“查理,OK?”馬當曼看向韓懷忠,韓懷忠忍著笑點點頭,馬當曼就笑了:“OK。”
陳大有瞅著洋人臉上兩道法令紋綻放,點頭哈腰的:“歐開,哦開。”
其實這貨都不曉得韓懷義逼他和洋人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他接著又當眾說:“韓東家,我都是被蒙蔽啊,下官慚愧。”
韓懷忠忙拱手,很到位的捧著他說:“老父母言重了,晚輩可擔不起。”
“哎。”陳大有握住韓懷忠的手表現出一副官民一家親的嘴臉,道:“韓東家,以后我們來日方長,總之在我陳大有治下你韓家什么事都盡管開口!您留步,您留步。”
知府大人忽然變了口風大家能理解,因為洋人不好惹嘛。
問題是他現在當眾說出這番話為韓家站臺,這背后的故事就大了去了。
聰明人不禁想,莫非韓家下了血本了嗎?
所以等韓懷忠送走陳大有之后,院子里就熱鬧起來。
但韓懷忠只說知府大人和自己深談后,曉得許多事是石金濤搞鬼的,于是兩人才變得這么和睦的云云。
和韓家走的近的鄰居朋友們紛紛為他高興,一時沒注意到洋人進了內院。
“老板,那個家伙見識到你的厲害了?”馬當曼一進去就興奮的問。
韓懷義呵呵著將頭上的假辮子拿掉,道:“當然,那個混蛋知道我和魏允恭的關系后,嚇得那玩意都沒了。”
幾個洋人哄堂大笑。
白七在邊上懵逼的看著滿口洋文的韓二,比他更震驚的是翻譯蔣文武。
因為他聽得懂他們的對話。
所以他不敢相信,這些洋人居然叫這個短發的中國人老板。
“坐吧。揚州的事算是暫時了結了,你們在這里再休息些天,等高玉明招聘了足夠的水手后,便一起回上海。”
“OK,查理。”
蔣文武一下竄了起來:“您就是黑色查理?”
白七在邊上嚷嚷:“哎哎哎,都在說什么呢?韓二,你。。。”
“你等會。”韓懷義示意后沖蔣文武用英文道:“我聽聞你收了石金濤的錢,于是在招商會時有偏向他的行為?不必解釋也不必恐懼,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那么我就和你一起算賬。這次你的工錢沒有了,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我沒有意見查理先生。”蔣文武傻著眼,哪還敢要錢啊。
韓懷義卻笑了:“開個玩笑,工錢還是會給你的,但是不要再有下次。”
他說話時候伸出手指,說一個單詞戳蔣文武的胸口一下,然后問:“記住了嗎?”
“記住了,查理先生。”蔣文武是真的是怕了,他覺得黑色查理好像拿刀子在捅他一樣。
至于查理為什么又成了韓二什么的,他都已經不敢去打聽。
韓懷義教訓完他又吩咐道:“接下來你為我做件事,等那些水手召集好之后,由你負責做洋人和他們之間的翻譯,做的好,你就是新羅馬的正式員工。”
他打了對方三棍子之后安排個工作還給個前景,蔣文武這個有點小算計的貨瞬間給他盤的都要跪了。
韓懷義這才和白七道:“說點洋人的事情的,沒事了,我們喝酒吧。”
“我和你說,我現在是一肚子的想不通!你得給我說道說道。”
“都是為了我族兄解決麻煩才這樣的,但這事回頭再說,先喝酒行不。”韓懷義在這里還帶了一句,特地說給蔣文武聽的話。
白七也懂事,他就點了頭,但叮囑韓懷義:“你事后可得告訴我啊,不然我睡不著。”
“睡不著刷鍋去,晚上去你那邊你怎么安排啊。”
“啊?怎么是我安排?成,我安排,你是我二大爺行了吧我安排!”白七垂頭喪氣著,他感覺韓二變得陌生了,原來的韓二就不好欺負,現在韓二好像都不能惹。
這世道是怎么了。。。跟不上時代的大雞頭有點迷茫。
今天韓家注定要風光熱鬧到底了,因為不久之后周克文也竄了過來。
他一進門見到韓懷忠就滿面推笑的拱手:“韓東家,韓東家,在下來晚了,在下來晚了啊,告罪告罪。”
說完他先捧上個大紅包,然后請示韓懷忠能不能借步。
比起陳大有,韓懷忠是真的恨這周克文。
因為諸多事都是這個鼠輩親自上陣的,所以他依舊冷著臉:“我是無所謂的,你還是去見見他吧。”
周克文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進去。
就在韓家在揚州徹底的翻盤之際,梅洛驅車親自帶著一位修女和一位中國女青年來到了韓家洋樓。
這幾日少爺,高玉明和爹都不在。
魚兒帶兩老媽子就把門關的緊緊的,白天誰來都不開!
當然了祥生和阿寶晚上是會回來陪她的,另外宋元濤和沈寶山的人也會在附近保護這里不被打攪。
于是在租界內可以肆意通行的梅洛只能給這丫頭堵在門外,隔著鐵欄桿探監似的和她說話。
好在魚兒認得這個洋人,能給他點笑容,不然權傾租界的梅洛那心情就別提了。
梅洛聳聳肩和她打招呼:“嗨!查理還沒有回來嗎?魚。這是他讓我為你找的老師。”
中西女校的老師,威斯廉大學畢業生蘇無垢立刻含笑對她落落大方的擺手:“你好,你就是周魚兒小姐是嗎?我是韓先生拜托梅洛先生為你聘請的家庭教師。我叫蘇無垢。”
少爺給我找的老師?
魚兒將目光落在這位留著清爽短發,年紀在二十多點,長相清秀氣質知性的中國女青年的臉上。
但這丫頭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第一時間想起的先是少爺的那句話。
她永遠記得少爺當時和她說過:“過幾天我會給你找個女老師,白天她給你教書,晚上還能給少爺暖被窩。”
所以魚兒看著蘇無垢的那張俏臉,本能有些緊張了,就脫口而出一句:“你晚上不能睡在這里。”
蘇無垢。。。
“她說什么?這個小女孩似乎對外邊的世界充滿了警惕。”中西女校的副校長麥姬修女便很敏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