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萊克的計劃書很簡單:假史密斯能假冒真史密斯,真史密斯當然也能假冒回去。
第一步找到假史密斯,第二步把真史密斯換過去,第三步讓假史密斯消失。
和把大象裝冰箱的步驟差不多。
讓連抽屜里的計劃書都能落上厚厚灰塵的原因是他們缺少一個實施計劃的人。史密斯,足夠高但瘦得一撞就倒。斯萊克?不需要撞他就會倒。
羅哈德不同。他足夠心狠手臭,能面無表情對警察觸手,是個完美實施計劃的人選。
盡管羅哈德不和史密斯同一膚色這點令他有些不爽,不過往好的方面想,這也是天然的保護色——警察才不相信黑鬼晚上在街上亂逛,換白人就沒有任何問題。
“史密斯,你的手提電腦呢。”斯萊克嚷道。
史密斯走過去從床底一堆衛生紙里拽出手提電腦,丟到斯萊克身上。
“該死的黑鬼…你都拿它做什么了!”
“男人該做的事。”
斯萊克不得不捏著蘭花指翻開電腦開機,然后就像是因為腿瘸上帝對他的補償,他的雙手化作殘影在電腦上飛速敲打鍵盤。
也不知道誰規定的,電腦高手使用電腦一定用不到鼠標。
一層層窗口彈出,又覆蓋彼此。
也不知道誰規定的,這時候屏幕上一定會快速流過誰也看不懂的數據流。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車庫里敲擊鍵盤聲響成一片。史密斯雙手抱胸,一臉驕傲地朝羅哈德無聲做口型:看到了嗎,這是我兄弟!
也不知道誰規定的,最后一下一定要用清脆的空格鍵來收尾。
“搞定,那家伙正在他的錄音室錄制單曲,還有五十一分鐘會去商業銀行談合同,然后去打高爾夫球,傍晚七點回到他比弗利莊園的豪宅。”斯萊克調轉屏幕,眼中閃爍名為自信的光芒。
“糾正下,是我的豪宅。”
羅哈德低下腦袋,眼鏡倒映著屏幕上的熒光。
里面是另一個史密斯,一個站在紅毯上,更有氣質,帶著平易近人笑容的史密斯。
“看到了嗎,這些閃光燈本該是我的…”史密斯拳頭漸漸握緊,帶著落寞低聲呢喃道。
一只手掌拍了拍他,斯萊克低聲說:“我們現在正從那個丑陋的黑鬼手里躲回屬于我們的東西。”
史密斯輕輕點頭:“是的兄弟,我們要打敗那個混蛋重回往日榮光——等等…啥?”
一個當事人,一個瘸子,一個沉默寡言冷血菊花狂魔…非常奇怪的陣容。不過連互換身份這種電影情節都會出現,三個奇怪的家伙組隊似乎也不那么奇怪了。
顯然沉默寡言的人設讓玩家們沒能做太多選擇題。
又聊了幾句,他們準備前往錄音室抓捕假史密斯。
史密斯開出他那臺老爺車,但上面只有兩座,而他們有三人。
史密斯表示沒關系,讓羅哈德開車,他們兩個擠在副駕駛。
“直接往音樂室開,我說停的時候你就停。”史密斯的話里摻雜斯萊克的抱怨。
就這么擁擠著開出兩條街區,斯萊克忽然指向路邊一輛停放的汽車:“停下,就是這輛。”
停下來繼續往前 撞上去!
選項框浮現,然后牧蘇和他的小伙伴輸得很輕易。
牧蘇嘀嘀咕咕“下次噩夢難度不帶你們玩了”之類的話,看著畫面里的肌肉車停在汽車旁,史密斯鉆出車,東張西望一眼后,鬼鬼祟祟地掏出一串鐵絲捅開車鎖,自然地拉開車門做進去。
史密斯關上車門,沒過多久汽車就被發動。
“跟著我走。”
史密斯降下車窗,帶著傲然踩下油門。
“有本事的人即使落魄也仍然有本事。”終于不用再忍受擁擠的斯萊克坐好,不知是夸獎還是諷刺了一句,打開電臺。
Oceanman,takemebythehandLeadmetotheland,that誘understand(海洋人,牽起我的手,帶我去你所知悉的廣闊海洋)
輕快地節奏流淌從收音機里流淌,斯萊克靠回座椅。
Oceanman,thevoyagetothecorneroftheglobe(海洋人,航行去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才是真正的旅行)
鏡頭浮上車頂,跟隨一前一后的兩輛車在西海岸的洛杉磯大道上行駛。
Oceanman,thec乳stofatanmanImbibedbythesand,Soakingupthethirstoftheland(海洋人,被細紗包裹著的曬黑膚色的男人,浸濕干涸的土地)
還有歡快優美的音樂。
畫面一轉,音樂淡去,臨近傍晚的昏黃中,一條街道上,兩輛車駛入路邊停車。
咔——
史密斯推開車門,仰頭望了一眼三層樓高的錄音室后推了推車里找到的墨鏡,走到肌肉車旁。
羅哈德轉頭看他。
“錄音室就在上面,看到那些保鏢了嗎?”史密斯示意羅哈德看錄音室入口。
兩道身材健碩,套著西服的黑人爆表守在門口。
“里面更多,我們最好在這里等那個家伙自己出來。”史密斯伸手和副駕駛的斯萊克碰了碰拳,丟給他一個對講機。
“見機行事。”
史密斯溜回前面的車里。很快,對講機傳出他的變調的聲音。
黑人話嘮是個刻板印象。就跟黑人牙白,黑人身體素質好,黑人長一樣——
不過史密斯真的話嘮,等待假史密斯出來的間隙他和斯萊克互損起來,黑人笑話不絕于耳,當然還有黑人沒爹梗。
這讓牧蘇想起他一個黑人朋友。趁著劇情還沒展開,切出游戲打開聊天窗。
“全體目光向我看齊!”
“各位,我宣布個事!”
“我要講個故事!”
“咳咳…我有一個黑人朋友。他出身底層,不過與那些最后混跡匪幫或者領救濟金的同胞不同,他好學而又勤奮。”
“你們絕對無法想象在80年代一個黑人成為白領是多么稀奇的事。”
“他能取得這些成就很感謝街區教堂的修女,每次遇到問題他都會去找修女詢問,修女也像神一樣什么都知道,告訴他答案。”
“有一次他跟同事下班后去酒吧喝酒,他的朋友說昨天跟家族成員,老爸老媽妹妹弟弟一起去游樂園玩動感快車。”
“他當然去過游樂園,但從沒聽過這個詞,于是當晚分別后他去教堂找到修女,與每次提問一樣鄭重,問修女他無法理解的詞。”
“父親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