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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錢秀富

熊貓書庫    一聲梧葉一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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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去了吧。”

  一聽到媽媽說要帶他出去買年貨,葉一諾心里那是一百個不樂意。

  小城的冬天只要透過窗戶就能感受到那陣陣寒意,就會讓他想起那無數個頂著寒風去上早自習的黎明。

  上學的時候葉一諾覺得寒窗苦讀是對心智的一種折磨,直到第一次頂著寒風踏上上早自習的路開始,他才知道,不止心里苦,軀體也苦,都要凍成冰棍了。

  那時他的腦子里總是閃過一幅畫面:古人寒窗苦讀時,一間窮旅陋屋里,沒有暖氣,沒有空調,屋外風雪飄搖,一位長期營養不良的少年正襟危坐于案桌前,凍得瑟瑟發抖,還得努力看書,并且這樣的日子還要堅持十年,簡直慘絕人寰啊。

  葉母沒好氣的訓斥:“你不去我拿不回來,這么大孩子了,回來也不知道干活,真是白養你了。”

  “去去,怎么能不去呢?媽媽那么辛苦。”葉一諾一聽老媽的話就知道,如果再不順從她的意思,在她眼里他馬上就變成不肖子孫了,這大過年的,他可不想擔這罪名。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葉一諾不情愿的穿好衣服,推開門的一瞬間,他縮了縮脖子,恨不得將整個頭都裝進衣服里。

  街道上熱鬧的氣氛和這寒冷的天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屋里屋外的人們個個歡聲笑語。

  在他的記憶里,這樣濃厚的節前氣氛好久都沒體會過了。

  自從初二開始,基本上每個寒假都要補課補到除夕前一天,都成了雷打不動的金科玉律。不過那時候好的一點就是放假了什么也不用干,更不用挨凍出來買年貨了,只需要坐在家里做卷子就行了。

  “葉一諾?”

  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葉一諾的肩膀,他回頭,是錢秀富,說起這個人,那就有意思了。

  錢秀富是他們高中三年的班長,因為第一天自我介紹的時候,大家一致覺得這個人的名字有福氣,當選班長必定能為大家帶來好的運氣,于是在大家還不相熟的時候,就全票當選了他們班的班長。

  有句話說的好,叫秀恩愛死的快。但事實也證明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秀富它也死的快,你姓錢也倒罷了,你還秀富,這人也太高調了,太囂張了,上天都看不下去了,于是高考那天他就睡過點了。

  再后來,他就光榮的去了復讀班,然后又神奇的當上了復讀班的班長。

“秀兒班,是你啊。”葉一諾將縮著的脖子探出來一些  ,熱情的和錢秀富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大學怎么樣啊?”

  “也就那樣,你今天沒去上課?”

  在這個時間點上看到錢秀富,葉一諾有些驚訝,按照常理來說,學校應該在組織大家補課,他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今年可能學校大發慈悲吧,昨天就放假了,可把大家樂壞了。”

  “好事兒,好事兒,今年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好,加油,對了明天晚上咱們班有個聚會,既然遇到你了,我就不打電話了,在通源大酒店,晚上七點開始,記得來啊。”

  錢秀富雖然名字起的有點秀,但卻是個老實敦厚人,基本上像這種聚餐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組織。

  “好,一定去。”葉一諾滿嘴應承著。

  “那我先走了。”錢秀富招招手,轉身離開了。

  葉一諾回頭看看老媽,發現她已經走遠了,于是快步追上。

  葉母問:“你同學?”

  “嗯,我們以前的班長,說明晚有同學聚會。”葉一諾接過媽媽手里的小推車,跟在葉母身后。

  不知道是要過節的原因還是超市本來就這樣,到處都是烏央烏央的人,但知道慶幸的是屋里很暖和。

  葉一諾跟著媽媽穿行在人群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節日的喜慶,都說情緒會傳染,可能真的是這樣。雖然從衣著上能看出一個人的境況,但是在這里大家似乎都忘記了一年的辛勞,都開開心心的張羅著年貨。

  “諾諾媽,你也來了。”

  “是你啊,你買的怎么樣了?”葉母熱情的和吳鵬的母親打著招呼。

  走近,葉一諾才發現,吳鵬也跟在他母親的身后,和他一樣推著一輛小推車。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一種惺惺相惜的無奈,葉一諾拍拍吳鵬的肩膀:“明晚咱們班有同學聚會,你知道不?”

  吳鵬搖搖頭:“沒人通知我啊。”

  “那應該是還沒來得及,錢秀富會給你打電話的,你后來這幾天忙什么呢?”

  “和蔣桐聊天啊。”吳鵬說著臉上泛起笑容,這笑容怎么形容呢,犯花癡?這詞兒好像是形容女孩兒的,但他此時此刻的表情用這個詞來形容好像也不為過。

  葉一諾有些嫌棄的看看他說:“好吧。”

  吳鵬看葉一諾并沒有問下去的意思,迫不及待的拉著他,滿臉的渴望,滿眼的傾訴欲望:“你怎么不問我和她現在怎么樣啊?”

  “哦。”葉一諾冷淡的回應著,吳鵬這種人,葉一諾是了解的,給梯子就往上爬,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我給你說,我感覺我有戲,我們聊的很開心。”吳鵬興奮的說,葉一諾的無視完全沒有打消他傾訴的欲望。

  “哦。”

  “你放心,下學期我會去你們學校看她的,當然順便看看你。”

  順便看看我?

  葉一諾不可思議的看著吳鵬:“你變了,你現在完全就是一個發情的雄性動物,你的眼里已經沒有兄弟了,告辭。”

  “不會的,我會順便去看看你的…”吳鵬在他的身后繼續喊叫著。

  葉一諾暗笑一聲,這傻帽的舉動一定引來了無數路人異樣的目光,所以他不能回頭。

  大包小包的拎了好幾包,但是葉一諾又不敢多問,大過年的,老媽不生氣是最重要的。

  這些年來,葉一諾和葉父似乎無形中達成了一種默契,家里的事,老媽說什么那就是什么,不能多問,不能質疑,更不能不做。

  本想著打個車,畢竟拎著這么多東西它凍手,但是葉母似乎并沒有這個意思,于是葉一諾只能順從的跟在葉母身后。

  還沒到除夕,夜里已經陸陸續續的響起了鞭炮聲。鞭炮聲的響起似乎成了節日的象征,葉一諾小的時候,聽爺爺說起,古時候,人們途經深山露宿,晚上要點篝火,一為煮食取暖,二為防止野獸侵襲。然山中有一種動物既不怕人又不怕火,就是年獸,經常趁人不備襲擊人畜。

  人們為了防止年獸攻擊,就想到在火中燃爆竹,用竹子的爆裂聲使其遠遁的辦法。這里所說的動物,名叫“山臊”。古人說其可令人寒熱,是使人得寒熱病的鬼魅,嚇跑山臊,即驅逐瘟邪,才可得吉利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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