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開點了點頭,轉過身看向宮外,道:
“岳飛,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岳飛行禮之后便退下。
趙元開轉過身,一手緊緊抓著李不悔,另一手朝著低頭乖乖的趙安泰伸去,嗔道:
“臭小子,過來!”
趙安泰愣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小跑著抓著趙元開的手。
其實已經不是小孩子,但印象里頭,像這樣拉著父皇的手實在是太少了。
趙元開就這樣一手牽著李不悔,一手拉著趙安泰,朝著東宮走去。
李不悔是有些恍惚著的。
這是曾經夢里都不敢奢求的畫面。
眼窩子依舊是濕紅著,就那么任由趙元開牽著,然后時不時的偷偷看陛下一眼,滿心都是歡喜。
進入東宮之后趙元開才放開了李不悔和趙安泰。
但一開口,便是過問起趙安泰了:
“泰兒,朕不在漢土的日子,你有沒有乖乖聽你娘的話啊?學業如何?修為怎樣?有沒有偷懶?”
其實趙元開心里很清楚,這小子做的都不錯。
但為人父嘛,總是喜歡明知故問。
趙安泰則是一副不安緊張的樣子,一邊回答著趙元開,一邊拿著各種功課考核單子給趙元開看。
趙元開一張接著一張,很有耐心,時不時的鼓勵一下,又時不時的斥罵兩句。
李不悔就站在一邊,笑靨如花的看著這爺倆兒。
這一檢查就是兩個小時。
趙元開是不知不覺的。
但總體下來還是很滿意的,有李不悔在,有國柱李家的家風在,趙安泰這小子被李不悔教養的很好,知禮,謙遜。
另外,到底是趙元開的龍種啊,天資是不差的,悟性更是驚人。
文理方面的成績都很出色。
至于修武,更是讓趙元開十分意外。
才十一年而已啊,武道修為就已經半步超凡了,放眼整個漢土同齡人,趙安泰也是獨一檔的存在!
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么。
畢竟是國朝大皇子啊,堆得資源實在太豐富了。
而今的國朝也不是當年了。
發展不只是物質水平,整個漢土方方面面都在飛躍之中,都是整體性的大躍升。
曾經武及宗師就是一方豪強,能開宗立派。
可放在現在,宗師算什么?
四級學府制度之下的教育授武普及,讓一個從四五歲開始接受系統性修武傳授的漢土少年基本上在學院階段就能邁入宗師境。
學院階段,也就是十五歲左右的時候。
而宗師境是一個均值。
趙元開轉過身,看著李不悔,說道:
“再過兩年,就得讓泰兒進入西天域大荒圣府進修一段時間了,修武只是起點,修真才是重點!”
李不悔聽了這話,先是一愣,而后不住的點頭。
她當然明白這話意味著什么了。
曾經,她一度很擔心,但趙安泰可能一輩子就留在漢土了。
當然了,這也未必不好,李不悔也應該滿足了。
但為人母都是這樣,能有更好的選擇,誰又能甘心放棄呢?
有了陛下這句話,她算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了。
“行了,還不錯,沒讓朕失望。去吧,是想要上課還是玩一會兒都行。”趙元開拍了拍趙安泰的腦袋。
趙安泰受到了鼓勵,高興的不得了,連聲道:
“父皇,我要出去玩一會熱兒。”
“嗯。”
趙元開頷首。
李不悔則是朝著殿外招了招手。
幾位侍從領命進來,陪著趙安泰出去了。
此時。
東宮正殿之內就剩下李不悔和趙元開兩人了。
李不悔的臉不自禁的紅了,也不敢抬頭,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趙元開起身,看著眼前的李不悔。
依舊是那樣的明艷動人,只是當年的刁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歷盡歲月洗禮的成熟和韻味。
“怎么?見著朕還會⁄害羞啊?”趙元開笑著打趣道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李不悔的臉更紅了。
低著頭,嗔道:
“陛下在取笑臣妾,臣妾那么就沒見著陛下了,害羞一點也是正常的嘛。”
“是嘛?”
趙元開一把將李不悔攬入了懷中。
手指挑起李不悔精致的下巴,觸感細嫩,略有溫度,一點一點的將李不悔的臉抬了起來。
俏臉是越發的紅了,眼神是撇下一邊的,說不出來的風情動人。
這讓趙元開不自禁的心中一陣躁動。
他直接沖著殿外擺了擺手。
但李不悔顯然是感知到趙元開的意圖,竟然直接睜開了趙元開的懷抱,紅著臉,聲音都有些不對了,卻努力的故作嚴肅的說道:
“陛下,莫…莫急…”
“陛下這番歸來,先去了西涼,然后又來了東宮,現在是不是應該見一見小安平啊?要不臣妾這就告知一下她們。”
“另外太妃人在并州,這番陛下歸來,和親王是不是也應該赴京參見一下陛下呢?”
李不悔近乎是一口氣說出這些話的。
趙元開聽完,點了點頭。
確是如此。
來了東宮看了趙安泰,就不能冷落了趙安平。
這一碗水得端平。
另外,快兩年未歸漢土了,太妃畢竟是太妃,到底還是要知會一聲的。
“那個陛下…等,等入夜了,陛下要臣妾怎么樣都可以…”李不悔低著聲音,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這話一出,趙元開的骨頭都輕了三兩了。
但趙元開依舊是不動聲色。
只是抬起了李不悔的下巴,定定的看了一眼,這才罷手,道:
“行,依你說的辦!”
依我的說的辦…
李不悔頓時心一顫。
也不知陛下依的那一件事?是前面說的,還是都有呢?
“那,臣妾這就通知許心甜和烏庭芳?同時在致電并州,讓和親王即刻赴京?”李不悔問道。
“嗯,去吧。”趙元開頷首。
說實在話,他也有些想念趙安平了。
李不悔出去布置。
趙元開便走了出去,負手,站在前院之中。
其實一度以來,他最喜歡都是小安平,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女兒都是父親的小棉襖嘛。
但這一次不知怎么了,竟然吧小安平給忘了。
或許是因為兩個孩子都長大了吧,
又或許,帝王家的男孩的優勢實在太大了。
也可能是趙安泰這些年夠爭氣。
之前趙元開不以為意,然后發現這小子還是不錯的,期許多了,自然也就放在心上了。
輕舒了一口氣。
趙元開的內心有種難得的平靜。
因為是回到了漢土,回到了未央宮,才有了這種平靜。
不一會兒。
還沒看見人影兒呢,就聽著東宮外頭響起了一聲聲的高喊:
“父皇,父皇!!”
是小安平。
好像是變聲了啊。
趙元開微微一愣,和他印象里頭小安平的聲音不太一樣了,想想吧,小安平是趙安泰的姐姐,今年也十四歲了。
女孩子到了這個年紀,是變化最大的時候。
果不其然。
東宮宮門出現了一個女孩…不,應該是大姑娘的身影。
穿著錦袍漢服,個子快有一米七了,眉眼三分像許心甜,七分像趙元開,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了。
開玩笑。
不想想她爹是誰?
趙元開的基因可不差啊,許心甜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雖說是姑娘大了,但女兒像爹倒也是真的,趙元開一見著趙安平就覺得親切啊。
頓時慈笑滿臉,盡是寵溺啊。
對兒子和對女兒,那肯定是雙標到底兒的。
小安平的性子要活潑太多了,一路喊著父皇,然后直接就撲進了趙元開的懷中,就是一陣捶打,氣鼓鼓道:
“父皇真是的,這么久都不回來看安平,安平恨父皇!哼!”
上來就敢指點起父皇了?
后面跟著的許心甜頓時臉色就白了,嗔罵道:
“趙安平,不得無禮放肆!”
“哎哎,確實是朕的不對,是朕疏漏了朕的小安平啦。”趙元開可沒有半點的生氣,反倒是真有些愧疚了。
轉過臉,看著一臉寵溺的看著趙安平,道:
“說吧,要怎么罰朕朕的小安平才會不生氣呀?”
這是趙元開一貫哄小安平的招數,百試百靈。
但這一次。
趙安平嘟著嘴,看著趙元開,還是不高興的樣子。
但一開口,就讓趙元開蒙住了。
“父皇,安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這樣啦,好幼稚的說啊。還有,安平知道父皇政務繁忙,安平方才只是故意取鬧呢,只是…”
“只是什么?”趙元開笑問道。
“只是如果可以的話,請父皇能抽出一點時間,多多陪陪母妃…”趙安平說著,看向了不遠處的許心甜。
這話太讓趙元開意外了,一時間愣住了。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許心甜。
后宮這幾位里頭,變化最小的應該就是許心甜了,當年嬌小溫柔,而今還是那個樣子。
就在不遠處,想要靠近趙元開一點,卻又不敢。
還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惹人心疼。
許心甜從來不會主動要求什么。
從入宮到現在,唯一的一次,就是希望能被陛下誕下龍種。
如愿有了小安平之后,便再也沒有主動索取過什么。
趙元開輕舒了一口氣,朝著許心甜走去。
漸漸靠近的時候,低著頭的許心甜那瘦弱的身子竟然在微微輕顫著…
趙元開將許心甜攬入懷中,這才發現許心甜早就已經淚流滿面了,她摟著趙元開的手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的。
“朕的心里,一直都有你。”趙元開輕聲道。
那一刻,許心甜抱著趙元開的手臂頓時一緊,嬌弱的身子顫抖的厲害,道:“陛下,臣妾心里都知道,臣妾一直都很知足很知足了…”
知足…
這應該是許心甜說的最多的話了。
趙元開心弦顫動,沒再說什么,只是靜靜的摟著許心甜。
然后不經意的側臉間,才發現一邊的小安平在偷著笑,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許久之后,趙元開松開了許心甜,但手一直緊緊的抓著許心甜的手。
“看來咱們的閨女現在是真的長大了呢!”沒好氣的看著小安平,趙元開嗔道。
趙安平俏皮的扮了個鬼臉。
許心甜當即瞪了趙安平一眼,而后說道:“陛下太寵這丫頭了,現在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趙元開只是笑,發至內心的笑。
親閨女兒,能不寵著嘛?
這時。
李不悔從殿內走了出來。
小安平倒是不認生,第一個迎了上去,開口就問道:
“香妃娘娘,趙安泰呢?怎么沒見著他啊?姐姐來了這小子竟然都不出來迎接,是皮又癢癢了嗎?”
趙元開聽著這話,再一次愣住了。
邊上的許心甜又是臉一白,不知所措了。
倒是李不悔落落大方,看了一眼趙元開之后,將目光落在了四處找尋的趙安平身上,笑道:
“方才你父皇恩準他出去玩樂一會兒了,此時不在東宮的,否則的話,他哪敢不出來迎接你啊。”
“我就說嘛,這才幾日不見,趙安泰不可能就敢不把我這個姐姐不放在眼里了。”
趙安平嘀咕了一聲,然后抬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沖著李不悔欠身施禮,笑的燦爛,道:
“香妃娘娘,方才安平失禮了,請娘娘恕罪,嘻嘻…”
“哼,你這丫頭…”
李不悔嗔了一句,一副沒辦法的樣子。
但看得出來,是打心眼里的寵愛。
“嗯嗯,香妃娘娘最好了,放心,作為趙安泰的姐姐,我一定會替香妃娘娘好好管教那小子的!”
趙安平又是嘻嘻笑道。
然而轉身,看著趙元開和許心甜,又道:
“父皇,母妃,那…孩兒就不在這里打擾你們了,孩兒要去看看趙安泰去哪里了,是不是又要在外面惹禍了…嘻嘻。”
“惹禍?泰兒那么懂事乖巧,我看惹禍的是你才會,可不能在拉著弟弟在外面胡來啊!”許心甜嗔罵道。
“知道啦!”趙安平用力的點頭,然后歪著頭沖著趙元開擺手,笑的古靈精怪,道:“父皇,孩兒知道你剛剛歸來,諸事亟需處理的,所以等父皇不忙了,孩兒再來纏著父皇!”
“就你聰明,去吧!”趙元開也嗔了一句。
但寵溺是毫不掩飾的。
這個性子是趙元開是希望看到的。
我大漢國朝的長公主,刁蠻精怪一點怎么了?朕批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