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宗的一眾人等,已經傻眼了啊。
尤其是虛空掌教和玄青老祖,兩人剛才還喜極而泣,眼下這反轉的,怎么叫人接受啊?
最重要的是,他們無法理解趙元開。
在他們看來,天璇姬家是仁至義盡,那位風華絕代的圣女一再退讓,而且論起身份和地位,與陛下又是那樣的般配!
只要陛下點個頭,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這分明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可是陛下…
不過,虛空打心眼里頭還是篤定一點,那就是陛下不會錯,絕對不會錯,尤其是當下這個情況!
此外,他隱隱的感知到了一些不對味兒。
尤其是姬若水的那句你很自信,這話讓虛空掌教禁不住的一陣熱血沸騰啊。
什么意思?
直白來說,就是陛下根本無懼化神八重天的血袍老祖。
這就說明陛下埋有后手,那位神將就在暗中,從未失位。
沉云之下。
血袍老祖的臉色很難看。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被戲耍和無視,而是他聽出了天璇姬家對于小皇帝的看重視!
那可是姬若水啊。
當今中土域最為璀璨耀眼的圣女。
背靠天璇姬家,連太倉宗都要慎重幾分。
可饒是如此,姬若水竟然對小皇帝表現出那樣驚人的耐心和忍讓,這若是傳回中土域,多少不可一世的天驕翹楚要發瘋啊!
總之,事態已經演變到了血袍老祖無法理解的地步了,他很惶恐,但更無奈。
“事到如今,老祖我也沒有選擇了,姬家圣女,那位老前輩,請記住你們的話,只要我殺了小皇帝,便放我一條生路!!”
血袍老祖再次沉喝道。
“聒噪!我家系小主都允諾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盡管出手便是!”拄拐老人帶著火氣,冷哼道。
姬若水沒說話,安安靜靜。
“好!”
“很好!”
“小皇帝,出手吧!”
“老祖我很佩服你的骨氣,但不好意思了,今日比必死無疑!!”
那一刻,血袍老祖徹底豁出去了。
化神八重天的修為毫無任何的保留,恐怖的氣息洶涌而出,竟然將蒼穹之上的那團覆蓋千米的黑云徹底染成了血紅色,如血潮翻涌,驚天駭世。
下方,萬象宗一眾修堂長老被這恐怖的氣息和威壓震懾的當場心神窒息,口角溢血。
更有幾位修為低下的,竟然當場肉身爆裂而亡!!
玄青老祖臉色大變,趕緊出手抵抗,卻毫無作用。
歸真境八重的虛空掌教只覺得大周天氣血逆轉,連提振修為都做不到,只能絕望的咬牙死撐著。
“這…這就是化神八重天的戰力么?”
“不愧是西天域的最強底蘊代表!”
“陛…陛下…”
此時的趙元開也是頗為驚駭。
他也沒想到化神八重天的修為全部蕩出之后,僅僅是威壓就已經如此恐怖了。
如果今日不是他在萬象宗,那以血袍老祖的戰力,絕對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徹底抹平了萬象宗!
趙元開沒有任何猶豫,心念一動,紫金龍氣訣瞬間催發到了極致境界!
這是神級防御功法,不出意外的話,能問鼎九州界之最!
一旦全力啟動,便能無視高于趙元開修為三個小境界之內的一切威壓和攻擊。
但別忘了,這可是以趙元開的境界作為參照。
趙元開的仙道修行在系統的輔助之下,已經進入了程序化的地步,這就意味著效率的極致化,保證了趙元開的同階無敵!
所以,紫金龍氣一出,直接無視血袍老祖的威壓震懾。
趙元開的三個小境界,完全可以比肩血袍老祖這等資質的五個小境界,縱使血袍老祖現在是化神九重天巔峰,依舊是不夠看!
眼下。
便只見血袍老祖徹底癲狂之后的片刻,負手而立在萬象宗掌教主峰道宮之前的趙元開,八風不動,但周圍之外,一道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迸發而出。
光芒之中,更有金龍虛影沉浮而動。
只是瞬息,萬象宗的一切威壓徹底抹除,消失殆盡。
“不…不可能!”
拄拐老人猝然間臉色一白,那雙渾濁的老眼瞬間變得清明而可怕,老眼圓瞪,死死的盯著那到迸發而出的金色氣息。
他是現場唯一超越了化神境的存在,正是因此,所以第一時間發覺了這道金色氣息的可怕之處!
身前,姬若水也愣住了,柳眉緊蹙,沉聲道:
“這道氣息竟然能無視化神八重天的殊死震懾?而且還是以化神五重天的境界運轉而出?這…這絕對是超越了天級的無上神級道法!”
“小主所言極是,只有這個可能了,而且此子顯然將這無上神級道法修煉到了登峰造極之境界,難怪他如此自信,是老朽…眼拙了…”拄拐老人附和道,語氣驚詫之中帶著幾分挫敗。
姬若水沒再應聲,依舊是定定的看著負手而立的趙元開,眸子中不知何時多了幾分雜然和霧色。
她不得不承認,不遠之處負手而立八風不動的那個男人實在是太耀眼。
此刻的姿態,此刻的氣場,此等應對的手段…都顛覆了姬若水的認知。
姬若水說過,趙元開很自信。
所以她很好奇這份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
大抵是兩個可能。
其一暗中有高人庇護,有恃無恐。
其二便是趙元開真實戰力根本不弱于血袍老祖。
這一點其實不稀奇,修真界從來不缺越級而戰的天才,趙元開的仙道天賦被譽為萬古不出,以化神五重天的修為迎戰八重天倒也不至于沒可能。
只是,不應該如此的輕松寫意啊!
至少也是一番殊死搏殺險勝而出才對啊!
可現在…
那個男人就始終站在那里,負手而立,八風不動,紫金之氣迸發而出,竟大有萬法不侵之尊然!!
萬象宗這邊壓力驟然一減。
玄青老祖當場呆滯。
那道紫金之氣他太熟悉不過了。
當初在萬象宗,就是陛下的這道紫金之氣讓他的一切道法戰力毫無任何的戰斗之力。
那時候,他以為陛下只是憑借修為境界的絕對優勢而碾壓了他。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
化神八重天依舊是破不了陛下的護體紫金龍氣!
“吾皇神武,吾皇神武啊!!”
玄青激動振奮,竟然瘋狂嘶吼高呼了起來。
為什么?
因為這意味著,整個西天域無人能傷及陛下,血袍老祖不行,天參門的太一也未必行!
此時此刻!
最為驚駭恐慌的,還是血袍老祖。
他清楚的感知到那道紫金龍氣迸發而出的時候,他的一切氣息威壓瞬間被彈壓開了,勢如破竹,摧枯拉朽,連半點的對峙拉扯都不存在!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以他的修為,根本破不開小皇帝的護體之氣。
意味著小皇帝在化神八重天的自己面前,完全處于不死不敗之地了!
小皇帝不死,那他就得死!
“原來,這就是你的底氣!!”血袍老祖嘶吼。
那一刻,他徹底癲狂了。
他沒有任何的遲疑,更沒有任何的猶豫,整個人猝然間一聲暴喝,如晴空驚雷般炸響:
“血魔刀!!”
而后,只見血袍老祖雙手指天,虛空合握,那頭頂之上的血色云團急速翻滾,瞬間凝實,竟然化作一把高達千米的血刀虛影!
血袍老祖的手中,一柄散發著恐怖的嗜血氣息的赤紅魔刀吞吐著詭異而可怕的血色符文,儼然立在那千米血影之中!
威壓再次爆發,極具攀升,竟然是之前的十倍不止!
趙元開身外的紫金龍氣也在這一刻間,劇烈顫動,狂暴紊亂,噬亂心魂的血腥氣息如百孔侵入一般,瞬間就籠罩在了萬象宗之巔。
“血皇谷的鎮宗圣器血魔刀!”姬若水目色一凝,沉吟了一句。
拄拐老人一步上前,一團道氣氤氳而出,將姬若水護住,絲毫不受影響,而后輕哼了一句:
“這一刀,合體不出,怕是無人能擋啊。”
話音剛落,拄拐老人突兀間瞳孔急劇收縮,不可置信的看著遠處那位小皇帝,連連搖頭,顫聲道:
“不,不可能!”
只見。
魔刀血影問世的下一息。
一道竟然絲毫不落下風的寂滅氣息,驟然爆發。
一直八風不動的趙元開,只是抬手一掌撐天,瞬息之中,一道橫縱數千米的金色手掌虛影瞬間凝實,宛如托天一般,生生抵住了那狂暴下泄的血刀之威。
“啊啊啊…”
血魔老祖瘋狂嘶吼。
他雙目猩紅,面目猙獰,整個人宛如徹底入魔了一樣。
合握的那柄血魔刀凌空劈斬,裹挾著那如同擎天柱一般的千米魔刀血影狂斬劈下!
這一刀,威勢驚天。
倘若落下,絕對是裂地十里,直接毀滅了半個萬象宗的宗庭基業。
然而…
那一刀落下,劈入趙元開抬手施展的寂滅一掌虛影之上,竟然寸寸止速,而后生生滯住。
刀掌觸發的一雙劍,更是一聲巨響震天動地。
“轟!!”
一道又一道圓形的沖擊波,橫蕩千里。
這等場面,這等威勢,讓所有人都呆滯窒息了。
“這小子竟然真…真的擋住了…”拄拐老者一雙老眼不知何時變得銳利可怕,驚嘆間,倒吸了一口冷氣。
身前,姬若水緊咬朱唇,雙眸是那般驚駭,帶著些許的迷離。
“怎么會這樣?”
“不,不可能!!”
“我不甘,我不服啊!!”
“你不過是化神五重天而已,怎么可能擋住這一刀??”
“不…不行,小皇帝你必須死,你太過于妖孽了,連仙門都嘀咕了你,你若不死,九州定亂!!”
血袍老祖已經拼盡全力。
那是血魔刀,說是圣器,其實邪祟無比!
方才那一刀已經抽空了他丹田大周天的所有化神之力了,那是賭命的最強一擊,是殊死一搏。
力求一刀毀天滅地,徹底抹殺趙元開!
但那一刀若是被擋住,血魔老祖的戰力便立馬下落,再無取勝的機會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
小皇帝顯露出來的戰力和潛力,已經徹底顛覆認知了。
三十而已的化神五重天也就罷了,可真實戰力竟然無懼于合體境一下的任何存在!
這依然意味著西天域無敵了!!
再假以時日,怕是連太倉仙門都奈何不住這小皇帝了!
不行!
小皇帝必須死!
多一刻都不能留!!
這是癲狂且挫敗之后的血袍老祖唯一念頭。
他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下方那個拄拐老者的那一關了,他必死無疑,而他死后,天璇姬家也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追逐小皇帝。
那么,小皇帝勢必會徹底成長起來,最后威脅到仙門!
一旦仙門束手束腳,那他身后的血皇谷就只有一個下場,徹底覆滅,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突兀間。
血袍老祖的臉色平靜了。
他俯視下方的小皇帝,可怕的老臉浮現出了一抹邪笑。
也是這一刻。
拄拐老者猝然間,暴怒震喝:
“爾敢?!!”
緊跟著,一道比之血袍老祖執掌血魔刀的巔峰氣息還要強橫幾十倍的古樸道力轟然蕩出。
下一息,拄拐老者怔住了。
他手中抬起的那根枯木拐杖就那么橫在空中,指著前方,一雙老眼圓瞪,臉上的表情直接凝固了。
許久…
仿佛世間都歸于寂靜了。
蒼穹之上,血刀虛影在無聲之中寸寸彌散,血袍老祖的身體漂浮空中,四肢垂下,右手還死死握著那柄赤色血刀。
一柄造型古樸通體黝黑宛如石條一樣的古劍,釘在了血魔老祖的丹田之處,醒目而驚心!
至于血魔老祖,再無半點生機波動,已然死絕!
那撐天的金色手掌虛影依舊在,覆手握拳,古劍消失的瞬間,血袍老祖的尸身直接被壓縮成了一個血點,最后化作虛無。
連帶著的,還有那位一直顫栗呆滯的血皇圣主,在覆手握拳之中,竟然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被一并抹除!
煙消,云散。
萬里晴空再現。
自始至終,趙元開都站在那個位置,哪怕是出掌,左手也始終儒雅的背負在身后。
轉身,面色平淡,仿佛之前什么都沒有發生,就那么靜靜的看著姬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