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開是帝主,一言九鼎!
承諾龍脈復蘇之前,那是擔心龍脈復蘇之后,這老鬼直接恢復修為,一步半圣!
屆時就有些麻煩了!
其實縱觀天啟老鬼這一生吧,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惡。
當年被太祖端了宗庭,然后逃到了南疆十萬雨林,愣是等太祖作古之后,再茍了一百年才敢回天啟山!
步步為營的布局武極宗,該動手的時候沒動手,非要等慕容氏徹底復蘇龍脈,萬事俱備之后還要茍到東風來!
幾十萬西夏兵推到了益州,禍害了幾千大漢子民,直接被趙元開再一次的端了宗庭!
說來,還挺可憐的。
所以趙元開才網開一面,給他這個機會。
此時的天啟老鬼還是圓瞪著老眼,敵視著趙元開,雖敢怒不敢言,但抵觸情緒明顯!
旋即,這老鬼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陡然一顫,而后不可置信的問道:
“等等,你…你說什么?龍脈復蘇之前?”
“嗯,龍脈復蘇之后,你若是對朕有威脅,朕自然不能留你。”趙元開的話很直接。
“不,不對!”
“天武帝,你的意思是,你要坐等龍脈復蘇?任憑天選之族出世?”
天啟老鬼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信息對他來說,太突然了,完全出乎預料!
“嗯。”趙元開頷首。
天啟老鬼怔住了,徹徹底底的怔住了!
不對啊!
這道理說不通啊!
漢祖趙無極逆天而行封死龍脈,這才有了大漢的八百年基業!
而如今的天武帝,又是逆世而出,在斷武年代一步超凡,無敵于天下,這個時候不更應該鎮壓龍脈嗎?
之前,天啟老鬼就斷定趙元開在益州得勝之后,會立馬會師蒼黃山脈,全力鎮壓東荒神教!
所以他疏忽了,以為益州敗北的影響不大,更沒有想到趙元開會西征天啟山!
許久之后,天啟老鬼顫聲問道:
“不…不是,你為什么這么做?”
“因為,朕想要重啟盛世。龍脈不出,武道斷途,這大漢,這南蒼域就注定了無法更進一步。”
“那會限制于朕,讓朕終極一生都困在這渺小而蠻荒的邊陲之地。”
趙元開聲音淡淡,如若尋常。
但,身側的將士卻心神澎湃,振奮向往啊!
而癱坐在地上的天啟老鬼,再一次的怔住了,就那么呆滯的看著負手而立不過舞象之年的趙元開!
又是良久,這老鬼長嘆了一口氣,道:
“你…你比趙無極的格局胸襟大太多了!”
“呵,你對太祖很了解?”趙元開淡笑。
“這世上,應該沒人比我更了解趙無極的,畢竟,我是唯一從他的時代逃出生天的!”老鬼咬牙,最后化為一嘆。
言語之間,似乎想起了往事,那銘刻于靈魂深處的恐懼和忌憚再一次的閃爍在老眼之中!
“太祖是太祖,朕是朕!”
“時代不同,人也不同,沒有可比性!”
“還有,你怎知太祖的胸襟格局就一定比朕小呢?無法實現的抱負,說出來又有什么意思?沒有太祖當年,就沒有朕的今日,你能以宗門攝政,應該懂朕這話是什么意思吧?”
趙元開說道。
他不否定太祖,更不輕視太祖,因為這個人只會比趙元開想象之中的更為神秘!
比如立漢,比如南北十三州郡縣更名,比如一系列的國朝吏治體系…這些在趙元開看來都實在是太熟悉了!
這背后,是巧合嗎?
是平行宇宙,還是同一片天地?
是否有一日,還能重回故鄉,看看自己的親人故友…
思緒收回。
趙元開看著天啟老鬼,輕嘆了一口氣之后,補了一句:
“你活了一千年了,應該不想就這么死去吧,武極宗和漢室的恩怨仇怒到了這一步,也該止息了…”
這話一出,天啟老鬼直接就哭了。
委屈,難過,環視這武極正殿之前的數百宗門高手的尸體,這老鬼直接就嚎了起來。
“恩怨仇怒?呵呵…好一個恩怨仇怒啊!”
“我武極宗到底招誰惹誰了,你們漢室皇權的人都是這么的無理霸道的嗎?”
“八百年前,趙無極說他要建立一個新的世界,武極宗不死,他心不安,然后就平了天啟山你知道嗎?”
“我給他下跪磕頭,告訴他讓我怎么做都行,他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我武極宗不壞,可他就是不放心啊!”
“逃到了南疆,我眼睜睜的看著龍脈封死,氣運枯竭,萬千妖靈窒息而死,百萬巫族絕望而終…”
“我知道趙無極想要什么,立漢百年,我一直在暗中旁觀,我看見一個全新的秩序,看見了弱者有所依存!”
“但,憑什么?憑什么我們宗武之人就必須死?”
“趙無極殺盡一切修武之人,鎮壓一切武道宗門,收盡一切武道絕學…他是重建了一個時代,但他,也親手埋葬了一個舊的時代啊!”
“我活了一千年,這一千年只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讓宗武復生,可我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你,又是你,又是漢室換皇族之人,毀了我的所有!”
“我…我天啟到底招誰惹誰了啊?嗚呼…”
嚎哭悲慟。
這一聲聲控訴,把青憂都給聽傻住了,抿著嘴唇,看了趙元開一眼,好像漢室皇族是有點欺負老實人了…
趙元開去卻是冷冷一笑,道:
“朕還以為你為這一地的尸骨而哭呢,為命喪益州五十萬犯漢的西夏兵而哭!”
“天啟,你不比太祖,也更不比朕無辜多少!”
“告訴朕,你的選擇?”
這一話,青憂頓時眉頭一蹙,若有所思。
而下一息,讓青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天啟老鬼竟然直接跪在了趙元開的身前,匍匐叩拜,卑微的呼道:
“陛下,老…老奴不想死。”。
“十八傀儡被滅,老奴的神蠶變徹底作廢,新傷加舊傷,就算是龍脈復蘇,也不可能恢復八百年之前的修為了…”
“八百年前老奴不是漢室的對手,八百年之后,也是如此,老奴…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