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彭舉叩跪在地,道:
“末將參見陛下!”
“大將軍,朕交托你辦的事情辦的如何了?”趙章光趕緊起身,問道。
“回陛下,十四道詔書已經發出,由禁軍十四路副將各領八百猛卒護送至益州十四郡,親自監督各郡太守郡尉舉兵運糧!”賀彭舉回道。
趙章光聞聲之后,大喜無比,連聲喝道:
“好!很好!!”
“朕的益州富饒遼闊,數百年來少有戰亂,一直韜光養晦至今!”
“這一次,十四郡至少能舉精兵二十萬,聯合朕的十萬大魏禁衛軍,合聚三十萬!”
“朕隱忍了這么多年了,不能再忍下去了!”
舉兵三十萬,在加上運送后勤的人員,這至少要動員五十萬人!
趙章光很激動,野心勃勃,近乎癲狂。
但賀彭舉卻面露難色。
漢水冰封,最適合渡水的時間點,就在一個月之后。
而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一個月之內,將整個益州一百五十萬人口的三分之一都動員起來!
這個動作太大了,簡單就是傾國而出啊!
“陛…陛下,這一戰,我們當真要打嗎?”賀彭舉斗膽問道。
“賀將軍,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陛下在四皇聚首之時,已經放出豪言,此戰不打,叫陛下如何面對其他三皇?”
未等趙章光說話,陳問禮第一個站了出來,陰陽怪氣的冷斥道。
在他的身后,新魏國的其他文官跟著站出,接著說道:
“丹陽山四皇聚首,讓我漢水以南四國盡釋前嫌,晉皇、曹皇和梁皇三主,在陛下面前俯首稱弟,我漢水以南什么時候如此團結一氣過?”
“說的沒錯,四國聯合,舉兵百萬,正是揚我大魏國威之時,那天武小兒何足為懼?”
“試問,大漢太祖之后,何人能舉兵百萬之雄兵?唯有魏皇,唯有陛下,這天下注定是屬于陛下的!”
武將哪里說得過文官啊。
趙章光聽到這些話,更是飄忽上天,狂傲無比,放肆大笑:
“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啊!”
“四國尊朕為第一雄主,舉百萬雄兵,這個時候朕若是還在畏首畏尾,豈不是太過于丟人現眼了?”
“大將軍啊,那可是百萬雄兵啊!”
百萬雄兵,這四個字確實驚天駭地,足以給任何一位帝主提供前所未有的底氣和信心!
但,賀彭舉是武將出身。
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天武皇帝麾下的天子師,想要搞明白為什么他們總是可以用以少勝多,連打勝仗大捷!
研究來研究去,這位新魏首將終于發現問題的根源在哪里了。
天武皇帝的建軍戰略簡直就是前所未有!
他不追求兵馬數量,不在乎什么十萬大軍,百萬雄兵。
他將一切的重點,都放在了兵武裝備之上,甚至在此基礎之中,開創出全新的兵種!
那馬鞍和馬鐙的出現,所造就的大漢騎兵更是顛覆世人認知!
不知怎的,賀彭舉的心里很不安。
他總覺得這次舉兵百萬,趁著漢水冰封之時北上伐漢,依舊是兇多吉少。
漢水以南四國雖然兵力碾壓,但良將太少。
偏偏朝堂之上掌握話語權的,又是全是貴族門閥出身的文臣,這些人只懂紙上談兵,敵我戰略分析層面,就只知道對數字比大小!
百萬雄兵就一定能穩贏二十萬兵馬?
未必!
身為新魏護國大將軍的賀彭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指揮好這幾十上百萬的大軍!
“陛下說的沒錯!那天武帝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個天子師,區區三萬兵馬,剩下的那什么背嵬軍,才剛剛募兵成立,也不過才五萬之數!”
“自古以來,能舉百萬雄兵,未有不克之戰啊!”
“別說打不打了,等冰封漢水之時,百萬雄兵入中州,以微臣看,那天武小皇帝怕是要嚇得尿褲子啊!”
“哼,尿褲子也便宜他了!陛下,微臣建議,入駐長安之后,將那天武小皇帝千刀萬剮,否則的話,難以平息那些被天武暴政屠弒的門閥世家貴族們!”
這些個文臣對于統兵作戰確實一無所知。
因為是南逃的門閥出身,對于趙元開更是恨之入骨,所以一個個都是在極端主戰!
在他們眼中,百萬大軍就意味著戰無不勝!
從丹陽山歸來的趙章光也徹底的瘋狂了。
他其實不傻,但依然無法避開認知的局限性,他很迷信百萬大軍!
“哈哈哈…百萬雄兵入中州,說的好,說的好!這一戰,朕就算是輸,他也輸不了啊!”
趙章光大笑。
而后走到了賀彭舉的身前,傲然笑道:
“朕的大將軍,大魏和梁國合兵五十萬,這五十萬大軍的統帥大權可是要交托在你的手上,你可不能讓朕失望,滅自己的威風啊!”
“請…請陛下放心,末將絕對不辱圣命!”
賀彭舉最后還是擱置了一切雜念,提振信心,叩跪領命。
其實轉念一想吧,賀彭舉覺得天子師也沒什么可怕的。
敗袁門,靠的是那一百座巨型重器。
打蠻族,還是在蠻族內耗之后乘虛而入,靠的依舊是那一百座巨型重器。
那巨型床子弩賀彭舉研究過,確實威力駭世,但也不是什么絕對無敵無解的大殺器。
這些新東西很吃戰機和地形,而且需要提前布控,只要避開,或者在平原地帶開戰,就能大大削弱它們的殺傷力!
“這一戰,未必不能打!”
賀彭舉在心里暗暗道。
這時。
一直躬身站在一邊,面色暗暗得意,卻一言不發的陳問禮,突然鬼兮兮的湊了上來,沉聲道:
“陛下,老臣還有一計,想要獻給陛下!”
“哦?相國又有妙計?說來!”
趙章光心情一好,看什么都好,直接擺袖道。
但陳問禮卻擺出了一副神秘為難的樣子,看了一眼兩側的十多位文官。
趙章光立馬明白了陳問禮的意思,笑著搖頭,而后道:
“你們都退下吧!”
“微臣告退。”
大殿之內頓時一空,只剩趙章光、陳問禮和賀彭舉三人。
“說吧,相國?”趙章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