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開微蹙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重裝騎兵。
他確實是按照鐵浮屠的思路來構造。
重裝騎兵在冷兵器時代,尤其是對戰步卒的時候,具備奇效,簡直就是戰場上的重裝坦克!
當然了,弊端也有。
不夠靈活,容易被戰馬腿,對于騎兵悍卒的消耗也大!
但,這里是異世九州啊,是以武入道的煉氣文明世界,內家境的悍卒能力拔千斤,這負重個五百斤對他們來說,不算太累!
而且鐵浮屠重裝騎兵的要執行的戰術也很簡單,就是一路碾推,讓趙章光的步卒前陣潰不成軍!
但是長久來來說,重裝甲的戰略意義是遠遠不及玄鱗甲的!
念及于此,趙元開看了一眼黃軒和,道:
“黃愛卿,從現在開始,停止兵工部所有的研新鍛造項目,給朕集中一切力量打造重裝甲,二十天之后,朕要看到三千具重裝甲!”
“同時,鍛造三百條鐵索,每一條鐵索船串聯十馬,兩匹馬之間的間隔為五十步,鐵索之上再掛上十二鏈錘!”
“聽明白了嗎?”
黃軒和到底只是個搞技術的,直到現在,才明白了陛下為何接連將兵器、玄鱗甲擱置不顧了!
兵工部的人,鉆研的慣性方向都是單兵的不斷精進,如果如何讓刀更鋒利,更承受,讓玄鱗甲更加輕便靈活和防護更強!
但陛下完全不同,陛下看的是軍武,要是成規模化!
“臣,謹遵陛下圣意!”
黃軒和叩跪在地。
見識過鐵索騎兵的李不悔,一下子就明白了趙元開所言的鐵浮屠到底是何等具體的存在了。
眼前這重裝騎兵十騎一連,拖地的巨型鐵鏈之上,還懸掛十二鏈錘,這要出橫拉碾推出去,那可真正的毀天滅地啊!
至于李河圖和徐俊澤,看到這兒已經徹底的呆滯了。
當今天子的建軍戰略,是徹徹底底的超乎他們的認知,是前所未有,是驚世駭人!
前有帝國重器床子弩,現在又來鐵浮屠,那接下來呢?
“黃軒和,朕再問你,現在鑄兵司的環首刀產量如何?儲備多少?”趙元開又開口問道。
“回陛下,環首刀如今可以日產三千柄,自涼州大捷之后,如今兵工部的儲備尚有兩萬柄!”
“神臂弩呢?”
“回陛下,神臂弩是當前兵工部的主造兵器之一,能日產七百具,庫存三千具!”黃軒和回道。
趙元開聽到了,略作沉思,命令再出:
“環首刀減產,神臂弩增產,二十天之后,朕不但要看到三千副重裝甲,還有看到三萬柄環首刀,一萬柄騎兵戰刀,還有,一萬具神臂弩!”
“至于怎么分配產能,你自己決定。朕可以放開你的權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張居正,這段時間,國朝七部皆以你兵工部為首重!”
“朕要集中力量辦大事,事成之后,朕重重有賞!”
國朝七部,皆以你兵工部為首重!
此言一出,足見兵工部這二十天之內的任務又重,這讓黃軒和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而熱血也開始沸騰了!
兵工部是大漢最為機密的重地。
所以趙元開直接轉身,面向李河圖、張居正等人,坦言自己的戰略布局。
“諸位愛卿,朕讓你們輾轉不停,從宣室殿到兵工部,其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講給你們聽的!”
“朕跟你們不一樣,朕建軍征戰的戰略思想方向也和你們有著本質性的區別,你們對于國朝兵武的思考,也許還只是停留在不斷擴軍的層面,力求軍紀嚴明和兵力優勢!”
“但,朕不一樣,朕所構想的,是單兵戰力的提升,是單兵裝備的先進,還有就是兵種的全面化,和戰術的體系化!”
“朕要的不是軍隊,不是動則幾十萬幾百萬大軍。朕要的,是軍武,何為軍?那就是將士!何為武?兵器、裝備、戰術、甚至是各種武道絕學…等等一切可以強兵的東西,都是武!”
“之前宣室殿,諸位愛卿對于反王舉兵一事各抒己見,說的很好,切中要點。但現在,朕要跟你們講講,這一戰朕要怎么打,朕的優勢在哪里!”
“白袍軍將士三萬,以步卒、騎兵、弩兵和重器兵為體系,這三萬將士,如今入了武者境的足有兩萬五,各個都是以一當十的悍卒!前后數次大捷,也徹底的證明了他們自己!”
“所以這一戰,他們將要擔受重任,會陳兵渝州,和周仕禮的五萬都衛軍聯合作戰,與中渝兩州的漢水區域迎戰反王!”
“朕會再賜給他們一萬具神臂弩,穿千步而殺人!”
“中州和益州隔水相望的區域,朕以霍去病收服的三萬騎兵,聯合剛剛募兵建制的背嵬軍,以鐵浮屠為橫推先鋒軍,三萬輕騎兵穿插迂回,打一場多兵種配合的體系化大戰!”
“反王舉兵百萬,聞者驚駭。但在朕的眼中,這卻是朕臨朝以來,所打的最為輕松和沒有任何懸念的一戰!”
“這一戰結束之后,漢水以南重歸漢室,大漢疆土,再無殘破!!”
趙元開的這一段話,可謂是一氣呵成。
其建軍之雄偉韜略,睥睨漢南之強大信心,還有舉手投足之間的磅礴大氣,讓在場的數千人震撼驚駭,敬畏尊崇啊!
李河圖和張居正對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天子說出這番雄壯之言,從國朝軍武,到戰略導向,再具體到當前的反王之禍!
尤其是軍武二字的解讀,更是讓所有人大開眼界!
李不悔都看癡了。
她就那么圓瞪著雙眼,緋紅著俏臉,癡癡的看著那位負手而立帝威浩然的男子。
從前御駕征伐如戰神,而今文韜武略若絕古!
經學常言帝主雄才大略,曾經心高氣傲的李不悔向來嗤之以鼻,覺得那只是粉飾,只是高贊。
因為,她從來沒見過什么雄才大略的人,也不覺得太祖之后的那些漢室帝主有誰能擔當這四個字!
但眼下,她終于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