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始瞇眼看著激戰的雙方人馬,心思卻根本沒放在這上面,而是滿腦子想著關于許揚的事情。
那小子到底有沒有說謊?
他到底有沒有遇到過寒月?寒月早已死去千余年,我親見她的魂魄化為虛無…
他若是真沒見過寒月,那么又是從何得知“景爻”這個名字的?
按道理來說,他區區一個人族,修為又這么低微,應該沒有機會接觸到…
瀧始正思緒飄飛間,忽而眼角瞥見一只朱目蜂從附近飛過,以他強大的感知力,立刻便確定了這妖蜂是傳給長銳的。
他瞥了眼正在與青色巨龍交戰的長銳,抬手朝空中輕招,那朱目蜂便身體一歪,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入他的手中。
瀧始將妖蜂腿上的符紙拆下,展開,只看了一眼,便“騰”地站起身來,面色變得極為陰沉。
這符紙上所寫的訊息不多,卻是他最不想聽到的消息——墨塔被襲,自魏祥以下的守衛死傷慘重,吳青茹、蕭寒飛、司徒沫、蘇靈楓…許揚等十二名囚犯脫逃,現不知所蹤。請長銳大人調兵攔截,謹防囚犯從山前關一帶逃走。
這十二人若是放在神持界任何地方,都是能震動一方的大人物,但此時瀧始對其他那些人根不在意,只有看到許揚這個名字時,他才心中一沉。
這個年輕男子身上或許有他最為重視的秘密,就算墨塔盡毀,也沒有跑了他一個人重要!
他毫不猶豫地對身旁侍衛道:“傳令,退兵!”
那侍衛驚訝地看了眼戰局,遲疑道:“仙君,可咱們正占優勢…”
“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
“是!”那侍衛慌忙躬身退下,旋即,四下里刺耳的哨聲想起,仙隱峰人馬開始如潮水般撤回。
半空中,長銳手中雷芒閃爍,眼看她距離面前那柄青銅劍越來越近,眼中盡是狂喜之色。那青銅劍可是青丘排前三的強者所持的靈寶,若能將其活下或是毀掉,那絕對是天大的功勞一件!
然而,就青銅劍幾乎觸手可及之際,她聽到了守兵的哨聲,而且似乎非常急促,當下氣惱地一拍大腿,無奈轉身折返回自己陣中。
她快步來到瀧始面前,行禮之后便立刻抱怨道:“仙君,屬下正要將那些闖入者掃平,您為何卻要屬下撤回?”
瀧始看著面前的曲鳴和長銳二人,語速很快,“墨塔出事兒了,我要去看看,這里便交給你們了。”
曲鳴拱手,低聲道:“仙君,墨塔那邊交給屬下便是,此處有圣元境強者,若您不在此壓陣,恐怕…”
“無需多言,那個人我親自去擒方才放心。”瀧始用不容辯駁的語氣命令道,“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手段,拖住姓葉的和姓夏的便是。萬不得已之時,你們可向‘仙衛’求援。”
曲鳴和長銳聽到“仙衛”二字,當即對視一眼,一起拱手道:“屬下遵命!”
瀧始遂不再多言,身影化為一道流光,瞬間從二人面前消失。
葉碧嘉臉色發白,對身旁弟子的退兵提議尚在猶豫間,忽而聽到仙隱峰那邊傳出極為尖銳的哨聲,隨即,前一刻還在兇悍攻殺的仙隱峰大軍便是一滯,而后節次向后退去。
“這,這是出什么事兒了?”一名真武宗的玄域境弟子驚詫地望向夏如藍,遲疑道,“宗主,要不要追擊?”
葉碧嘉一旁抬手制止道:“這很可能是瀧始的詭計,讓大家都回來吧,廝殺了這大半日,先好好休整一下。”
夏如藍看著自己門中弟子傷亡慘重,立刻點頭道:“葉掌教所言極是,勝負不急于一時。”
很快,青丘和真武宗這邊也各自傳訊,令門中弟子撤回。
兩大宗派輕點了人數,皆是心悸不已,這數百名三海境實力的弟子,竟然死了兩成還多,幾乎所有人身上都帶著傷,其中還有近三成是重傷,不少人都已難救活。
葉碧嘉的心都在滴血,忙吩咐退到山前關附近扎營,為傷者分發丹藥,收殮陣亡弟子的尸體。
夏如藍來到她身側,打發隨行的弟子退去,這才搖著頭低聲道:“葉掌教,此次我們準備得太過倉促,沒想到仙隱峰竟如此難纏,我門中弟子傷亡近四成,已是傷到了元氣…”
葉碧嘉也是臉色不善,咬牙道:“我青丘也戰死近三十人,傷了五十多。”
雖然從數字來看,青丘死傷并不算多,但她青丘一門歷來都是奉行“貴精不貴多”的原則,整個宗門的正式弟子一共才二三多人,今日傷亡已是極為慘重了。
夏如藍看了她一眼,嘆道:“幸而仙隱峰不知為何突然退去,否則我們兩派還不知會有多大損失。
“以我之見,莫不如暫且退去,遍邀三圣五宗的同道一起前來,方能令瀧始忌憚。”
葉碧嘉點頭道:“哎,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不過這么來回一耽擱,許揚很可能便會將所知的事情全都告訴瀧始…”
夏如藍道:“其實倒也無妨,畢竟熔天鼎殘片并不是在許揚手中,而是他師妹所持。就算仙隱峰得知了那個‘小茶’的下落,只要我們將瀧始極其手下強者都堵在仙隱峰,再號令天下尋找那小姑娘,必能早于瀧始找到她。
“畢竟,這神持界還是我人族的天下。”
“也只能如此了…”
兩人正說著,忽聽到身后有人朗聲道:“葉掌教,夏宗主,來仙隱峰這等大事,你們為何不叫上老身一起?”
葉碧嘉和夏如藍聞聲,臉上同時浮現出喜色,“‘劍皇’怎么來了?”
“‘劍皇’來得正是時候,正是時候!”
又有一個聲音傳來,“幸而‘劍皇’消息靈通,不過此來仙隱峰足有十數萬里之遙,還要靠我的‘穿空梭’方能及時趕到。”
“黃門主也來了?!”葉碧嘉更是欣喜不已。這聲音她很熟悉,正是三圣五宗之中唯一的“雜道”宗派紫霄門的門主,黃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