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掉了“珍藏”已久的戰利品,許揚只覺神清氣爽,招呼一眾馭異殿弟子再次騰空,朝魂源殿而去。
飛出不遠,許揚腹中便發出咕嚕之聲,這才想起從昨晚到現在還粒米未進,剛才又在馭異殿一番折騰,此時更是餓得吃口風都覺得香。
恰有兩只仙鶴悠然自得地從他們面前飛過,許揚盯著那肥得亂顫的鳥腿,腦子里立刻浮現出酥皮雞、叫花雞、黃燜雞等等,不由地吞了口吐沫,“能現在烤一只就好了…”
飛在他兩側的馭異殿弟子貌似在各自閑聊,聞言卻皆是沿他目光看去,心中默默點頭記下。
鴻云峰上。
李歌滿臉傻笑地抱著只大葫蘆,輕手輕腳地來到一塊巨大的山石下,四下看了一圈,并未發現其他人,這才抬頭輕呼道:“丁師妹,丁辰!是我,下來。”
正盤坐山石上的一名褐發女子聞聲輕盈躍下,卻是那晚聽到了宋璇在懸崖旁高聲宣泄之人。
她目光從李歌臉上掃過,微笑道:“師姐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兒,樂成這樣?”
李歌的嘴咧得更開了,晃晃手中葫蘆,“那是!我珍藏多年的神仙醉,走!邊喝邊聊。”
丁辰看著那酒葫蘆也是眼前一亮,“這不過年不過節的,你竟舍得將它拿出來!”
“嗨,過年過節的算什么?今天不醉不歸。”
李歌拉著她輕車熟路地沿山中小徑走了一段,眼見就要到她們平日偷喝酒的地方,卻冷不防路旁躥出一只野兔,隨后一柄短劍噗一聲將兔子釘死在地上,劍柄猶在微微顫動。
李歌看著那距離自己腳尖不到二尺的短劍,正要發怒,就見一名年輕女弟子慌忙跑來,向她連聲道歉,“我沒看到兩位師姐路過,抱歉,實在抱歉!”
李歌皺眉道:“怎么跑這兒來逮兔子?你是那個新來的吧,叫…”
“哦,我叫宋璇。”年輕弟子目光落在李歌手里的葫蘆上,不由樂道,“師姐要去喝酒啊?”
“啊?沒有!”李歌慌忙將葫蘆藏在背后。
丁辰卻朝宋璇大有深意地甜甜一笑,又在李歌肩上拍了一把,道:“何須作假?既然遇到了,索性邀宋師妹一起喝便是。”
“對,對!”李歌拉住宋璇,“走,上好的神仙醉,同去同去。不過宗門規矩,弟子不得飲酒,這事兒你可千萬不能向旁人提起!
“哦,我叫李歌,她是丁辰。”
宋璇也是喜好熱鬧之人,當下撿起兔子,任由她拉著向前走去。
三人來到一處極寬的石縫間,地上有一方扁平的青石,正如桌子一般。
李歌將酒放在桌上,又取出酒盅和一包花生,笑容滿面道:“來來,滿上。”
宋璇卻抬手一掃,以靈力將附近枯枝聚在一堆,生起火來,“我給師姐們弄個下酒菜。”
李歌樂道:“好,好!那便有勞宋師妹了。”
丁辰捏起一粒花生丟進嘴里,對正在斟酒的李歌道:“李師姐到底遇上什么喜事,快說來聽聽。”
李歌早已按捺不住,當即一副吃了蜜的表情,卻故作神秘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有一位俊美如…哎,我找不出詞來形容,總之就是帥到絕顛的男子,又天資卓絕,為人親切隨和…”
丁辰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么,難不成人家看上你了?”
“是啊!”李歌吃驚地望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丁辰斜睨李歌那張燒餅臉,撇嘴笑道:“他瞎嗎?”
“去!”李歌白了她一眼,“我說真的!”
“他跟你吐露心聲了?”
李歌垂眸道:“那倒沒有,不過他有所表示…他會刻意找借口,非要和我擠在一起…”
她說著,臉一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丁辰瞥了一眼宋璇,故意高聲道:“人啊,要直面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既然你喜歡人家,對方也似乎有意,那你就更應該主動表示,抓住機會。
“感情這事兒啊,必須要勇敢,絕不能退縮!不論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勇敢點兒,總會有機會的!”
她說完,又望向宋璇,意味深長地笑道:“你說對不對啊,宋師妹?”
宋璇聽到“不論對方是什么樣的人…總會有機會的”這句話,卻是心頭一震,喃喃道:“是啊…不管他距我多遠,勇敢爭取才有一線機會,否則必是余生空嘆…”
丁辰瞇起眼,追問道:“宋師妹在說什么?”
宋璇猛地抓起桌上的酒盅一飲而盡,高聲道:“其實,我也有個喜歡的人!但他…離我太過遙遠,我不敢,我怕會被人笑話…”
丁辰心中暗道:她說“太過遙遠”,應是指兩個女人之間談感情就如有天塹之隔。“不敢”“怕被笑話”則是因為感情受世俗打壓,已心生畏懼。
這個可憐的女人啊,喜歡女人又不是你的錯,為何這般膽怯呢?
她越想越覺得宋璇楚楚可憐,心中憐愛之意更盛,不由脫口而出道:“宋師妹,別怕,我支持你!只要是你自己喜歡的,勇敢去爭取吧!”
宋璇久久凝視著她,用力點頭,抓起一只酒盅來,高聲道:“謝師姐,這杯酒是我敬你的!”
李歌傻愣愣地來回看著兩人,心說:今兒該是說我的事兒啊,這怎么沒我插嘴的份兒了?
三人又喝了一會兒,宋璇看了眼手中的兔子腿,忽然想起他也最喜歡吃這一口,當即站起身來,對丁辰道:“丁師姐,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好!”丁辰認真點頭,“我等你來…”
她剛說了幾個字,就聽到有人一聲低喝:“你們幾個,竟敢偷偷飲酒?!”
隨著一個人影縱身躍入石縫之中,李歌頓時嚇得將酒盅扔出老遠,顫聲道:“紀師叔?沒、沒有…”
她心中納悶,此處極為隱蔽,怎么就被發現…她忽然看到一旁冒著炊煙的烤肉架,當即懊惱不已,怎么忘了這茬?!
來者正是紀林縈。
她瞥了眼桌上的酒葫蘆,冷哼道:“那是什么?”
李歌結結巴巴道:“這…東西是我撿到的…”
紀林縈一把捏住她的嘴,嗅了嗅,“胡說,嘴里盡是酒味!”
“我,以為里面是水,就喝了一口試試,這才知道不是…”
紀林縈又抓住丁辰,“為何你也是滿嘴酒氣?”
“我、我怕她嘗錯了…”
紀林縈冷眼從三人身上刮過,斥道:“喝酒就是喝酒,藏頭露尾!”
說著,她拎起酒葫蘆灌了一口,微微點頭,“神仙醉,還挺會喝。”
李歌等人對視一眼,忙賠笑道:“紀師叔喜歡就多來點兒。”
紀林縈放下葫蘆,教訓道:“整日就知道喝酒、聊男人,修為有沒有精進?宗門較技準備好了嗎?”
“還、還沒…”
不知為何,當紀林縈提到“男人”二字時,卻不由想起了那雙“素手”,當即氣勢就減了數分,只丟下一句,“少喝點兒,莫要醉酒誤事。”便閃身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