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赤烏鱗片就好!”程屏小心地接過那鱗片,但當她看到上面一個微小的缺口時,卻立刻皺起了眉頭,“還是被那畜牲煉化了一點兒!”
她心念飛轉,如今知道此事的除了我和王瓏、杜興隱就只有這位許師叔了。
宗門之中知曉萬長老交給馭異殿一片赤烏鱗的人不在少數,等許師叔離開千歸池之后,只消隨口一問,便知其中來龍去脈。
是以,此事想要瞞住掌殿師尊,還得許師叔守口如瓶才行。
她當即收好鱗片來到許揚面前,恭敬揖禮,道:“許師叔,這個…我就直說吧,此番的確是我等看管不利,才被這碧灝虺偷去萬長老的重寶。
“幸而赤烏鱗…啊,基本完好。掌殿師尊與萬長老都各有要務,這點兒小事也無需驚動她們。”
許揚心中一動,哦?重寶?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哪!
程屏抬眼瞄去,就見許師叔正用滿臉“人畜無害”的表情望著自己,只是他那雙似藏著繁星般的眼眸,實在太過俊美,讓她忍不住想沉淪其中,難以自拔…
她恍惚了片刻,忙干咳一聲,轉頭望向別處——看著他的眼睛實在很難流暢思考——方才接道:“啊,當然,今日能擒住這妖獸,全仗師叔出手相助。弟子代馭異殿敬謝師叔,改日龔師伯必會當面來謝。”
這龔師伯便是馭異殿昨晚的值夜管事。
我去,凈整些虛頭巴腦的。許揚心里嘀咕:你馭異殿回頭不認賬,我找誰說理去?到時候別又跟百里瑤似的,欠我一百三十六兩六錢銀子,這會兒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他轉身坐在倒扣的木盆上,笑瞇瞇道:“嗐!就這點兒小事兒,也劃不來讓龔師姐再跑一趟。我琢磨著,你現下有點兒什么‘心意’,隨便意思一下就得了。”
程屏愣了好半天才轉過彎來,這許師叔是看不上自己的承諾啊…
她心中頗為不爽,自己在宗門年輕一代的弟子中也是有點兒名頭的,在他眼里卻似一文不值。再說了,就算我不夠格,這不還有龔師伯嗎?你是連她的面子都不賣?
果然唯男子與小人難養也!
但不爽歸不爽,眼前這尊“大神”還得先對付過去才行。
她在身上摸索一遍,卻尷尬發現,因為急著追回赤烏鱗,出門匆忙,除了自用的靈紋器,就只帶了一小瓶用來補充靈力的清靈液,還不足三刻。
她轉身悄聲詢問兩位師妹,才知她們比自己還差,連清靈液都沒帶著。
三刻清靈液是肯定不夠堵許師叔嘴的…
其實這要讓許揚知道了,肯定當場拍板成交——三刻清靈液,折合五萬一千兩!讓他再來逮十次蜥蜴他也干。
王瓏在一旁開始收拾碧灝虺的尸首,卻猛然注意到那顆綠腦袋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
她忙撿起來用小刀切開,當即露出喜色,拉了拉程屏和杜興隱,低聲道:“運氣不錯,這畜牲竟凝煉出了妖丹!”
程屏接過那顆黃豆大的淺紅晶體,用池水涮了涮,點頭道:“它定是煉化了赤烏鱗中的精華,方才凝成妖丹。只是…”
她又仔細觀看,不禁搖頭,“還未完全成形,價值低了不少。若再讓它多凝煉兩天…”
王瓏接道,“低階妖丹極為難尋,三階妖獸,怕是數萬頭中也難尋到一枚妖丹。這未成形的也算非常珍貴了。”
三人正說著,就聽到有“呱呱”的叫聲,抬頭看去,就見一只夜流雀正在她們頭頂盤旋,兩只小眼睛興奮地盯著那顆妖丹。
王瓏揮手驅趕,“這東西哪兒飛來的?走開!”
“別!”許揚忙道,“那是我的妖獸。”
程屏詫異道:“您為何控馭這種廢…用處不大的妖獸?”
“我喜歡。”許揚心說,這傻鳥可價值一張藏寶圖。
程屏忽然一拍大腿,將手中妖丹雙手奉上,“許師叔,今日蒙您出手相助,這顆妖丹正可拿來答謝于您。”
許揚瞇眼看著這黃豆大點兒的玩意,心說死蜥蜴身上弄出來的,能值多少錢?
程屏見他沒反應,忙又道:“妖獸若能煉化妖丹,可快速提高自身實力。當然,須得與自身血脈相近的妖丹才行。
“這碧灝虺雖是蜥類,卻與夜流雀是遠親。且它煉化了赤烏鱗中的精華,而赤烏乃是三足金烏的旁系,勉強可歸入靈獸之列,更是烏雀一類中的頂尖血脈。
“你這頭夜流雀若能煉化這顆妖丹,實力必將突飛猛進!”
許揚一撇嘴,暗忖道:我這傻鳥就是當寵物養的,還指望它能突飛猛進個啥?不過看來這三個家伙也拿不出別的東西了,賊不走空,要不就勉強收下吧。
程屏見他垂目思索,只當他還不滿意,又道:“這碧灝虺本就是許師叔所擒,妖丹歸您也是理所應當。不過我可以帶您這頭夜流雀去馭異殿的大陣中煉化妖丹,可令煉化過程縮短十數倍!”
“哦…”許揚興致不大,勉強點頭接過那妖丹。
程屏見終于對付過去了,也是大喜,忙又躬身施禮,“多謝許師叔,以后有什么吩咐,盡管來馭異殿找我便是。”
海燕則激動得渾身羽毛炸起,沒等許揚把那淺紅晶體拿穩,便嗖地俯沖而下,將其一口吞掉。
而后,它便發出“哏”一聲,渾身僵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許揚大驚,“我去,不會吃死了吧?!”
“許師叔無需擔心,”程屏忙道,“你這頭妖獸資質實在太差,是以雖是低階妖丹,且并未凝煉成形,但對于它來說,其中所含精華也太過濃郁,導致氣血逆沖,暈過去了而已。
“我現在將它帶去馭異殿,以靈陣輔助,不消三五日,便能徹底煉化這妖丹。”
“哦,那就好。”許揚這才松了口,“多謝了!”
程屏撿起海燕,用特制的網布包好,又對許揚道:“許師叔,那您看您今日之事…”
“啊,我這人記性差,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程屏松了口氣,卻覺得面前這個俊美至極的男人笑起來簡直就像一只老狐貍。
她又忽然覺得這張臉似乎有點兒熟悉,在哪兒見過呢?
她看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想不起來。
直到王瓏用力咳嗽了一聲,她才猛然省起,這樣盯著一個年輕男子看,是極為失禮唐突之舉,忙轉過頭去,暗暗平穩心神。
隨后,程屏和兩個師妹先一步離開。許揚換上全套宗門服飾,梳好了頭發,也跟著出了千歸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