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古看了孟清雅一眼,接著微微笑道:“清雅,你過來,正好見一見千乘,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比較容易有共同語言。
更何況千乘才華絕世,被譽為天下第一才子,滿腹經綸,尤其長于寫詩,你不是喜歡詩詞嗎?正好和他多多溝通。”
孟清雅哼了一聲道:“爹,我不會和他溝通的,楊郎才是天下第一才子,趙千乘算什么?他在詩詞方面完全比不過楊郎!”
楊真站在一側,對著孟知古行了一禮,輕輕道:“學生見過孟大人。”
雖然他的態度謙和,但整個人卻是透著說不出來的氣勢,那是身為天榜高手的氣度。
這樣的氣度讓他看起來有一種高大的感覺,孟知古看了他一眼,接著瞇了瞇眼睛,收了笑意,平靜道:“楊真,你來見我有何事?”
“孟大人,你答應了我與雅兒的婚事,只待我中了狀元,為何又為雅兒安排其他的男子?這并不是守信的行為。”
楊真揚聲道,目光灼灼地盯著孟知古。
孟知古哼了一聲,揚聲道:“你這是在質疑我做事有欠考慮嗎?”
“學生以為,大丈夫一言九鼎,大人既然與我有約,那就應當守約!”楊真揚聲道,目光灼灼。
孟知古盯著他道:“那若是我不想守約又如何?”
“大人若是不想守約,那也簡單,我也就不必守約了,我這就把雅兒帶走就是了!”楊真揚聲道。
孟清雅看著他的臉,心中跳了跳,接著向著他邁了幾步,緊緊站在他的身后,目光中自有一片的崇拜。
“荒唐!父母之約、媒妁之言,清雅的婚事,何時輪得到她自己作主了?”孟知古喝了一聲。
楊真平靜地看著他道:“大人說得不錯,所以我請了媒婆,也與大人有過約定,大人再與趙家來往,那豈不就是一女二嫁嗎?
大人或許不在乎自己的清譽,但雅兒卻是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大人今天若是應了趙家,我保證,明日上午,整個海州府都會知道大人的所作所為!”
“你這是在威脅我?”孟知古咬著牙說道。
“學生不敢!”楊真沉聲道,雖然說著不敢,但他卻是沒有半點退縮,目光依舊灼烈。
孟知古深深盯著楊真,片刻后,他這才扭頭看向趙千乘兩人,輕輕道:“趙兄,今天的事情,讓你看了笑話!
趙兄先回去吧,這件事情,等我和清雅溝通一番,之后再答復你,我們孟家的清譽,不能毀在這里。”
趙姓老者盯著楊真看了幾眼,重重哼了一聲,趙千乘臉色鐵青道:“楊真,你竟然敢在這兒質疑孟大人,就不怕被人拖出去打死嗎?”
“說真話難道還怕死嗎?”楊真微微笑道,目光落在趙千乘的臉上,搖了搖頭道:“趙千乘,如果我是你,那就滾回京城,天下第一才子,好大的名頭啊!”
“住口!”那名老者喝了一聲,目光灼灼地盯著楊真,接著哼了一聲道:“你只不過是一名貢生,竟然敢這么放肆!”
“我哪里放肆了?罵人了嗎?打人了嗎?如果都沒有,那么哪里放肆了?”
楊真揚聲道,接著話鋒一轉:“當朝陛下圣明,他曾經說過,書生讀書是為了改變世間的愚昧,所以他讓我們說真話,面對強者要有勇氣,不能退縮。
陛下對于讀書人禮遇,那么我們自然要回報陛下,孟大人做錯了,我們可以說,趙千乘名不符實,我們也可以說!
讀書人,那就得有讀書人的氣節,你覺得我放肆,無非就是覺得說不過我,如果你能夠讓我心服口服,我自然就不會說這么多的話了!”
老者伸手一點,臉色很難看地喝了一聲:“你…就你這樣的人還想著科考?”
“怎么,難道你還想剝奪我的貢生身份?那么這件事情,我也一定會讓天下人知道,正好家師在京城之中也有些名望,我就去家師那兒說一說。”
楊真揚聲道,老者哼了一聲道:“我真想知道,什么樣的人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恐怕也是名不符實吧?”
“家師是太子少師周孝通!”楊真揚聲道。
所有人頓時啞口無言,就連孟知古也都是一臉吃驚地看著楊真,周孝通,那可是真正的大儒,在朝廷之中極有名望。
老者一甩袖子,揚長而去,趙千乘也緊緊跟著,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趙家的臉上的確是無光。
敢嘲笑周孝通,那自然會讓人不齒,畢竟那是當朝二品大員,再加上在士子之中名望極高,這對趙家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楊真的目光落在孟知古的臉上,行了一禮道:“孟大人,以后你若是還想將雅兒嫁與他人,請先與學生溝通一番。
若是你提前讓雅兒與學生解除了婚約,那么這件事情我也沒有任何道理可言,更是無權過問!”
孟知古深深看著楊真,接著嘆了一聲道:“楊真,你很好!只不過趙家可不簡單啊,那是要封國公的人。”
“我輩讀書人,豈能因為對方不簡單就退縮?那樣的話,就是愧對陛下,愧對古來圣賢!”楊真揚聲道,正氣凜然。
孟知古的嘴角抽了抽,楊真說這些話,聽起來就是空話,但他還就是無力可使,拿著當朝陛下與古來圣賢說事,他還敢說什么嗎?
“楊真,你要娶清雅,那就一定要中狀元,你有這個把握嗎?”孟知古認真道。
“大人,你這意思還是想悔約?”楊真看著孟知古。
孟知古沉默片刻,接著輕輕道:“我不是想毀約,我就是想要讓你認清現實!你要是完不成這個目標,那不如趁早斷了念想。”
“大人,我還沒有試過,你怎么就知道不行?難不成大人還能左右了當朝陛下的意思?”楊真揚聲道。
孟知古一甩衣袖,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等著來年殿試之后再做定論吧!”
“多謝大人!也請大人在這段時間之中,不要再為難雅兒,至少在明年殿試之前,她不能再與他人有婚約。”
楊真大聲說道,孟知古走得更快了。
孟清雅歡呼了一聲,直接摟住了他的胳膊,一臉歡喜道:“楊郎,你真厲害!”
“更厲害的你還沒嘗過呢。”楊真頗有幾分風騷地說道。
孟清雅卻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了他幾眼,不由傻傻笑了起來。
楊真捏了捏她的鼻尖,心頭一片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