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嘉獎令年代跨度很大,從解放戰爭到抗美援朝,再到六七十年代。
涉及的人當然也五花八門了。
字跡卻大同小異,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出是一個人的筆跡。
毫無疑問,這都是偽造的。
可看看那些履歷表、人事記錄等等資料,又各不相同,不太像是偽造的。
“難道他的履歷是真,榮譽是假?”
“即便榮譽是假,就憑他這些履歷,也絕對功勛卓著啊…”
童建軍拿筆記錄一會兒,就把檔案重新包裝起來交換給人事科長了。
從農林部出來,李英說:“小童,你這是打算去調查李方銘的上一家單位嗎?”
“是啊,華北農科所…這個單位名字聽著有點奇怪。”
“從60年代開始,就很少有這種單位了。一般都是某省農科院或者某市農科所。”
“你的意思,這個單位目前已經不存在了?”
“應該是,我打電話問一下。”
從農林部出來,兩人又來到一個單位。
李英還是出具證件,借用該單位的電話。
找明白人打聽了一下,果然沒有這個單位。
“沒事兒,咱們再去找他上一家單位,不過…”
李英伸頭過來看童建軍的筆記。
“安康專署?這個名字也是五六十年代的,眼下恐怕也不存在了。”
“那就再往前溯源…四野軍政大學!”
“正好!咱們回盛京向老首長匯報!”
南苑這邊正好有軍機去往盛京,李英和童建軍就坐著軍機火速飛回盛京了。
跟老首長一匯報,老首長也深有感觸:“是啊,我也是聽他說在戰場中了毒氣變得結巴了,感到奇怪。當年,我也上過前線。美帝的芥子毒氣確實禍害了我們很多戰友,也有氣管損壞的。但變結巴了,還是有點奇怪。”
“還有他獲得的那些榮譽,就感覺他能同時出現在不同的戰場上似得。”
“問題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僅僅是騙取名利地位嗎?”
童建軍說:“首長您是不是懷疑他是特務?”
“是啊,可如果他是特務的話,他應該想方設法進入軍界或者其它保密單位,他為什么要進入農林部呢?”
“是夠蹊蹺的。”
“軍政大學這邊我給你們打個電話,你們直接過去查閱檔案就行了。”
“好的。”
童建軍和李英又來到了軍政大學。
軍政大學也有李方銘的檔案。
根據檔案顯示,1950年春天,李方銘以天京大學肆業學生的身份入讀四野軍政大學,同年10月畢業,分配在昌洲市政府。
“看來又得東奔西跑了。”
童建軍嘆息。
兩人馬不停蹄趕往昌洲市。
這一次,狐貍終于露出了尾巴。
昌洲市政府的人事檔案顯示,李方銘從軍政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在昌洲市政府擔任一名普通科員。
他似乎不太滿意,偽造各種證件,來到華北公署。
宣稱自己是“軍政大學教育科長”,在“平津戰役中負傷致殘”,要求公署給自己安排工作。
結果在提交證件時,他的騙局被當場識破,因此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
這三年的時間后來就變成他朝鮮戰場的履歷了。
“這家伙真他釀的是個人才啊!”
李英忍不住感嘆。
童建軍也連連點頭:“是啊,這家伙雖然有點好吃懶做,可膽子大,人也很聰明。”
“他釀的,他這么有本事當初怎么不想辦法混進我們這種保密單位。派他出外勤,保管能拿到情報。”
“他上一次用假文件換單位是因為怕苦怕累。眼下他已經混到農林部,每天優哉游哉的,光車馬費每個月都有60十塊錢,再沒有比他更舒服的了。他為什么還要繼續騙呢?他到底圖什么?”
“干特務沒這么干的…”
“干脆,咱們給他來點示范動作…”
童建軍和李英,一個是偵察兵出身,一個是正牌特務。
想搞點特務手段,簡直不要太輕松。
1953年,李方銘出獄后故技重施,又偽造各種手續把自己安排到華北農科所。
等華北農科所解散后,他再次施展本領把自己弄到首都農林部。
在農林部這些年,李方銘估計沒事也折騰幾下,反正是明星人物。
正事兒沒怎么干,名氣不小。
最后還給自己弄了個體面的媳婦。
他媳婦眼下在中學當老師,再有幾年就該退下來了。
他們的一對兒女也一個成家,一個到外地上大學了。
童建軍和李英踩著李方銘老婆的腳步來到他家。
李英拿出工具,幾秒鐘就把門鼓搗開了,兩人悄咪咪地鉆進屋里。
李方銘是省局級,住房條件相當不錯。
住著三室一廳的老干部樓。
但童建軍和李英走進來卻發現他家的條件比普通工人家庭強不了多少。
地上連地板都沒有,刷的紅油漆都有些斑駁了。
干部家庭常見的沙發也沒有,就是幾把木椅子。
“他到底圖什么啊?”
謎底很快就要揭曉了。
三個屋子隨便尋摸了幾眼,童建軍和李英很快就確定最小的一個書房就是李方銘的活動場所。
兩人一起走進書房,打量幾眼。
書房桌子上放著筆墨紙硯,墻上也掛滿了書法字畫作品。
看來這伙計有點功力。
童建軍四下尋摸幾眼,到處翻一翻、摸一摸,最后從角落里小心翼翼拖出一個皮箱子。
這皮箱子可有年月了。
純牛皮,里面用木方打的輪廓。
四四方方,又硬又沉。
四角還包著銅皮。
這是兩人走進這個家庭里看到的最值錢的東西了。
皮箱子上有帶彈簧的鐵扣,上面掛著個小鎖頭。
這玩意防君子不防小人。
李英拿出小工具一秒就打開了。
箱子裝的并不滿,放了好幾個牛皮袋子。
童建軍和李英一起動手翻看袋子里。
沒一會兒,李英便小聲說:“你看!”
他翻開的一個袋子里赫然裝著幾只印章。
都是木頭的。
有圓的、有方的,有長條形的。
童建軍舉起來看了看。
其中幾個就是四野軍政大學的。
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單位。
同時,牛皮袋子里還有一個小口袋,里面裝著篆刻用的工具。
毫無疑問,僅僅根據眼前的證物,就可以認定李方銘是一名罪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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