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啊…不管是古獸還是魔獸,它們都是人類的大敵!當他們的爪牙伸向手無寸鐵的人類的時候,不管他們是何種類,對人類來說都是妖魔!都是魔獸!
陳行熙左手拿書,右手使勁握住手中的筆,咬著牙,心里默念:還有一年!我一定要解鎖槍械,殺盡魔獸,守護人類的都市!
閉目內視,陳行熙的精神空間像是一片混沌迷蒙的原始宇宙。
暗淡、寂靜、沒有生命。在整個宇宙的中心,有一抹極其微弱的光,光芒的中心,似乎是一把槍的虛影,虛影之上,纏繞著生銹的古樸鎖鏈,封印著這把已經具有雛形的步槍。
15歲,初三畢業典禮,覺醒儀式。具有適者資質的少年們,在這一天,會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自己的槍——會伴隨他一生的同伴。
但是要等到18歲的成人禮,才可以解開這封印之鎖。
這是世界各國的人類強者共同訂立下的規則,沒有例外。
內視,意識可以半進入自己的精神空間,觀察自己的槍械。
不過,此時陳行熙僅僅能夠看清一團被鎖鏈束縛著的光團罷了。
白老師:“魔獸肆虐人類世界,不光是陸地,在天空和海洋之中,也充斥著無窮的魔獸。在2700年大災變之后的二十年里,地球上處處都是地獄圖景!”
人間地獄,末世危機。
人類在那個黑暗時代,付出了多少血與骨的代價,根本無從計算。史書寥寥幾筆,只記載了,在那二十年中,人類使用當時的所有科技研發武器,對抗魔獸的入侵與屠殺。即便如此,人口還是可怕的銳減至災變前的10%。
千里荒蕪,十不存一。
“在2720年一月七號,夜晚八點。我們所熟知的那位偉大的科學家、生命學家、基因生物學家…發射了扭轉地球命運的衛星!那位偉大的學者,就是岳北斗博士。相信大家小學的時候,寫作文經常會用到岳博士的例子吧。”
第一排的徐陽推了推眼鏡,眼神里充滿憧憬與敬畏:“一直到現在,我都希望自己以后可以成為他那樣偉大的學者啊。”
后排的鐵寒明顯沒長記性,直接說到:“我這個腦子就不當博士了,我以后要成為最強大的適者!殺光這些可惡的魔獸!天知道這些可惡的魔獸當時殺了我們多少同胞!或許還有我的祖先呢!”鐵寒說的咬牙切齒。怒目圓瞪,再加上他的大嗓門,頗有一股豹頭環眼的燕人張翼德重生之感。
陳行燁回頭小聲對鐵寒說道:“不會的,要是魔獸真的殺了你的祖先,哪來的你?”
鐵寒撓了撓頭,開始思考陳行燁說的話…嗯,挺有道理。
班級中間,江滸說到:“我希望我以后做一個配件制作師。聽說每一個適者的槍械上面都要安裝配件才會發揮更大的威力。我…初三畢業典禮的覺醒儀式上沒有覺醒槍械,但是我也想為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們做些什么,我要為他們制作最強大的配件!”江滸低下了頭,如果當年叔叔他可以多安裝一個配件的話,或許就不會…可惡的魔獸!
班級里的女同學們看著教材和PPT上的圖片,對那段歷史有了更加直觀的體悟。
翎羽遮天,鱗甲崢嶸!疾馳如電閃,鐵甲若絕壁。人類的肉體在這些魔獸的利爪面前,和豆腐又有什么區別…
“好可怕,我…我就想好好待在城市里,平平安安不好嗎…嗚嗚嗚,為什么要有魔獸這么可怕的生物…”
“我也想為這個世界做些什么,可是我又不敢…我…我以后也要端著槍去面對這么可怕的魔獸嗎…”
白老師看著同學們對未來的夢想愈發堅定,也有一些同學對魔獸恨意難平,還有一些同學思考著自己的未來…拍了拍桌子,把大家的思緒拉回到課堂中。
“岳博士是地球的希望之光!而且他十分淡泊名利,我們只知道他姓岳,可是卻不知他的名字。哪怕是和他同時代的其他科學家、他的合作者們,都不知道岳博士的姓名。大家只知道他是當時人類的救星,他是科學界的泰山北斗,于是后世史學界便一直尊稱他北斗博士!”
“岳博士在2720年,一共發射了兩顆衛星。第一顆衛星,被命名為——補天。”
天空既破,我補蒼穹。
“岳博士在那顆衛星上存放了大量的化學物質,發射到臭氧層上,彌補了臭氧層上的空洞,宇宙當中的射線不再如以前一般如入無人之境地傾瀉在地球上。”
如此功績,一如當年女媧補天!
“可是…臭氧層雖然修補完整,災變因子不再產生。但,地球上的災變因子,卻還存在…”
同學們沉默著。
沒想到,即便修補好臭氧層,人類還是面臨著末世災難!
走廊里的陳行熙鬼鬼祟祟地探著頭,向教室里望去:時間到了吧…我是不是可以進來了? emmm,氣氛有點莊嚴,我不能破壞氛圍…再站會兒吧。
白老師放下了教材,這段歷史早已銘刻在他的心中,有書或沒書,他都能完整地敘述出來!
“一月七號的補天衛星,并沒有將人類從末世中拯救出來,岳博士沉寂了一個星期。據岳博士當年的同事晚年回憶,足足七天七夜,岳博士不眠不休,滴水未進…”
補天衛星,“女媧補天”,用神話中的故事來給科技命名,這是科學家的浪漫。
“嫦娥”探月,“天宮”在天,“蛟龍”入海,“悟空”探索太空中的暗物質…
可是“補天”,它真的補全了天空,卻無法清除地球上所有的災變因子,無法毀滅所有肆虐人間的惡魔巨獸。
只補得上天空,卻沒有補上億萬地球人的希望。
當時的岳博士,該有多么的委屈自責…
“沉寂一周之后,岳博士開始了他的世界之旅。他不顧同事和家人的反對,自己孤身一人,駕駛一架小型飛機,穿過魔禽的領空,去往世界各地,找尋志同道合的伙伴。”
也或許是乞求…
“沒有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我們只知道在四月一日那一天,岳博士帶著來自世界各地共五十多位科學家,回到了華夏龍京。在愚人節這一天,老天卻沒有和我們開玩笑。”
“全世界的偉大學者,夜以繼日,廢寢忘食,花費一個月的時間,造出了第二顆衛星。依舊是岳博士為其命名…”
“這顆衛星的名字很樸實,或者說…很直接…”
求活。
我們只是乞求蒼天,可以活下去。
說到這里,白老師的聲音有些哽咽,“就是這顆名為求活的衛星,給地球帶來了新生的希望!”
走廊里的陳行熙看著自己的歷史書,上面,是他昨晚預習時做的筆記。
求活衛星,帶著基因藥劑,在蒼穹之上,炸裂成一朵希望的花火。這顆衛星,和岳博士的名字,永遠不會被世界人民所遺忘。——東方則。
這是偉人對他的評價!
基因藥劑,灑遍全球的每一寸土地。撕裂,然后又重組了人們的基因。
基因領域,曾經是科學家們不愿意觸碰的領域,因為稍有不慎,就會對全人類的基因庫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或是積極,或是消極。
無論是從倫理上說,還是從概率學來考慮,人們都不會賭。
但當人類面臨滅族絕種的危機的時候,不得不賭。
人類,這次賭贏了!
“人類從基因上發生了變化,一部分人,成為了覺醒槍械之力的新人類!——適者。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生物學進化論的觀點和口號。正是因為這句話,人們把這些覺醒者,稱為適者。末世之時,不成適者,何以生存!
槍械本是戰爭與暴力的代言,可是在末世之時,它卻成為了人類的希望…”
走廊里的陳行熙看著教室里講的愈發激動的白老師和聽的熱血沸騰的同學們,不由得伸手捂臉…
看來我下課之前怕是進不去了。
倒不是陳行熙內心如鐵,只是他早已熟知這段歷史,所以現在不像同學們初次了解時這般憤慨激昂。
想想那還是十三四歲的樣子吧,自己和弟弟偷偷溜進了老爸的辦公室,看遍了書架上的書,都沒有人發現兄弟倆并趕他們出去。
辦公室里怎么會有人?如果軍人們都在辦公室里,那么誰去結界之外浴血而戰呢?
自從2720年人類覺醒以來,煌煌三百年春秋,人們設立安全結界,又在結界內建城繁衍,可是城外,依舊是人與魔獸戰爭的絞肉場。
沒有適者和軍人的保護,百姓如何能安定生活呢。
“適者…生存嗎?”陳行熙靠在墻上,嘴角卻顯然掛著一絲不以為然。“適者生存,可不是只有適者才能生存的意思啊。若是只有成為適者才有權利生存,那樣會有多少沒能覺醒的普通人,喪失生存的權利?”
陳行熙順著走廊的窗戶,看向遠方的天空,“適者生存,不是只有自己生存。能帶著家人、朋友、國家同胞,乃至全人類都生存下去的人,才配稱為適者啊。這才是所謂的——”
適者生存!
陳行熙看著遠天的蒼莽之云,不免的對未來的日子更加期待。躲在結界里,可不是軍人之子的做派啊。
“我,要成為最強的適者,打得魔獸退出人類世界。生活在城市里的市民是人,那守在結界外數月不眠不休不敢合眼的軍人們,也是爹生娘養的人啊…”
陳行熙想起了每年在軍營中,被白布草草蓋著的擔架,和那些把擔架放下,紅著眼眶卻不能多看戰友一秒鐘就要再義無反顧地沖到結界外的軍人,感覺有一股無名之火憋在喉嚨,得不到發泄。
哪怕我死在結界外!也要戰斗到生命最后一刻,流盡最后一滴血!
“好好好,好啊!我周某人活了半輩子,今日才明白,何所謂,適者生存!”耳邊傳來滄桑又中氣十足的聲音,陳行熙連忙收起吊兒郎當的動作,在墻邊站的直直的,雖然比不得軍人標準的軍姿,但也所去不遠。
開玩笑!上課時間能在走廊里邊的人,只有兩種人——罰站的學生和老師。
而能溜達來溜達去,還敢說話的,肯定不是出來罰站的學生!
陳行熙轉頭看去說話之人,驚得張大了嘴,“校…校長好。”
媽耶,校長不是號稱是學校的吉祥物嗎?常年在外開會…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外與魔獸征戰。
總之陳行熙在學校讀了兩年的書,都沒有看到校長在學校里出現過,平時開學典禮或是各種大型活動,都只有副校長和主任等人主持,怎么今天!就在我罰站的時候!校長就出現了!
丟人!
周校長倒是笑呵呵地對陳行熙擺了擺手,說:“哈哈哈,沒關系,不用站這么直,在墻上靠著就行!”說罷,竟在陳行熙的身側,靠墻而倚。
跟流氓一樣一樣的動作!咳咳,和我剛才一樣的動作。
陳行熙在心里默默吐槽著,這是身體卻不敢真的和校長一樣隨意。
校長吐槽到:“好久沒在學校待著了,也不知道這個墻掉不掉灰,我可是穿著黑色西服啊。”
年近六十的校長和藹地笑著,陳行熙撓了撓頭,這個校長倒是比想象中平易近人。
但是他絕不僅僅是表面看上去這么簡單!雖然很淡很淡,但是陳行熙還是從校長身上嗅到了血腥味。
沒有海腥,不是海族的血嗎?看來不是在北明市南區的地界上殺的魔獸。
透過校長的西服領子,陳行熙看到了一枚胸章。紅色做底,一金星,一青銅星。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尉長”級別強者的等級徽章吧?
想不到校長,還是個尉長級別的適者!
果然不簡單啊。
與此同時,校長也在打量著陳行熙。
“身體看似松散,實則緊繃,遇到危險可以瞬間暴起調整身位…絕對不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學生,身上沒有‘適能’,沒有完成解鎖儀式,還不是適者。但身體力量和精氣神看上去頗有刀鋒之感,是個練家子。
二年三班…如此銳利的眼神…看來是‘那個人’的孩子,這么說起來,他應該還有個弟弟,也是在這個班級…”
在陳行熙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老奸巨猾的校長,已經把他的信息摸了個通透。
周校長說到:“你這個小同學,思想覺悟很高嘛,我這一輩子真是白活了,還沒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看的透徹。適者生存…原來是這么個適者生存啊。哈哈哈哈哈。”
陳行熙看著眼前這個笑起來毫無風度的“老頑童”,不敢想象校長的本來面目竟是這樣?
如果想要套話的話,現在的校長,絕對是最放松警惕的時候。
無論他是發自真心的笑,還是故意裝成的這幅樣子。
猶豫就會敗北。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莽上去再說!
現在的陳行熙所能接觸到的信息太少了,騙兩句是兩句!
“嘿嘿,哪里哪里,校長你快別夸我了。我就是個普通學生,哪比得上校長,聞這味道想來不是這南區的海族魔獸吧。”
周校長大笑道:“哈哈哈,可不是嗎。這不是去了一趟龍京開會,回來順路…”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校長收斂幾分笑容,凝重幾許。倒不是對陳行熙有何意見,只是…
太丟人了!六十多歲的人,差點讓一個十七歲的半大小子套出來話了!
話鋒一轉,立馬改口,“龍京這海鮮市場確實沒咱們北明市的大。我逛了半天也沒有買到滿意的魚,首都也不好使,要是想吃海鮮啊,還是北明市的最鮮!”
呵,老奸巨猾,明明就是魔獸的血,裝什么買菜蹭的!
周校長演技爆發,眼睛一瞪,反問道:“什么!還能聞到血腥味嗎?我之前明明換衣服了啊,壞了!這一會兒回家肯定得被我家那個老婆子罵一頓…唉…”
嘆完一口氣,周校長低著頭,看起來興致不高,似乎真的是在擔心晚上回家會受到老伴的數落。
陳行熙:→_→呵呵…
老校長一定是表演系畢業的!
此時,教室內的白老師課程已經進入了下一個環節。
“同學們,大家昨天晚上有沒有認真預習,有沒有人可以回答一下,岳博士第二次發射的求活衛星,運用了多少門學科的知識啊?”
后排的鐵寒第一個舉起了手,“老師老師,我覺得有基因學!”
白老師笑了笑,鼓勵到:“沒錯,確實有基因學的知識。鐵寒今天表現不錯,你以后也要認真學習啊。”
鐵寒慢慢坐下,心里暗道:哪有那么容易,我這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而且這還是最簡單的一個答案吧。能改變人類基因序列,覺醒槍械,肯定有基因學啊。
以后我可得好好學習了!
只有好好學習,才能考上更好的大學。眾所周知,越是知名的學府,師資力量水平和學生素質也相對越高,只有在這樣的大學,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修煉也會越快!當然,也可以選擇在高考之后參軍,成為國家的軍人!
白老師一個個點著舉手同學的名字。
“徐陽。”
“葉雁你來說說。”
“陳行燁再補充一下。”
“老師,我覺得有空氣動力學。能把藥劑均勻的灑到世界各地,應該有空氣動力學。而且就發射衛星本身而言,也要用到空氣動力學的知識。”
“老師老師,我覺得還有生物學的知識。岳博士他們當年應該也是研究了魔獸和人類身體的構造,制造了只適用于人類的藥劑,不然的話萬一魔獸也覺醒了槍械或者是變得更加強壯,這就太可怕了。”
“emm,應該還有藥物學吧。制作藥劑必須要分析各種成分的藥理之后才能融合在一起制成藥劑…”
看著同學們一個個主動回答問題,白老師開心的合不攏嘴,看來今天的課沒有白上啊,同學們學過這場災變史之后,都成長了啊,一個個的積極性都很高。
白老師推了推眼鏡:咦,我好像忘了點什么…忘了什么呢?
陳行熙:⚆_⚆?你忘了我還在走廊里啊美麗的老師。。。。
短短的幾分鐘之間,同學們積極回答,一起構成了一組越來越完整的答案。
“同學們,大家表現非常好!現在呢,還有最后一個答案大家還沒有想到,只剩下最后一門學科了呀,大家還有沒有想法啊。”
鐵寒在最后一排瑟瑟發抖:我從第五門學科開始就聽不懂了,光剩著記筆記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門…T_T讀啥大學啊我,我感覺我考不上…
白老師看同學們都靜了下來,主動出擊,叫起了他比較看好的學委:“陳行燁,你知道嗎?”
陳行燁尷尬的站起來,臉上帶著靦腆的微笑:“白老師,我就查到了這么多…我…”
老師擺擺手,“沒關系的,請坐。”
陳行燁緩緩坐下。
白老師看向前排,徐陽有些不太自信地舉著手:“老師,我還查到了一門學科。夸克級以下微觀物理學…不知道對不對…”
鐵寒:神仙打架,惹不起惹不起…
白老師有些吃驚,眼里閃爍著的光芒:“徐陽非常好!最后一門就是夸克級以下微觀物理學!這門學科的名字十分拗口,大家只要盡量記住這個名字,具體的學科內容不用了解,畢竟我們現在學的是歷史課。
夸克級以下微觀物理學的研究內容是所有夸克以下級別的微觀物質。憑空變出槍械是違背能量守恒定律的。
其實,具現槍械的過程,就是把體內的某種微觀物質,釋放到體外,并在體外排列組合形成槍械實體的過程!
好了好了,具體的原理老師也不是很清楚,同學們有興趣的話可以在物理課上咨詢物理老師。這22門學科大家要記牢,是考試的重點。”
走廊內的陳行熙之前發現自己從校長口中騙不出話來,就開始認真聽講,而校長也沒有打擾他,卻也沒走。
聽完白老師的話,陳行熙看了看自己在書上做的筆記,自言自語:“只有22種嗎?看來是我想多了呢。”
陳行熙身旁的周校長伸過頭好奇地看向陳行熙的教材,那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著好幾排筆記。字如刀鋒,銳利中帶著堅定。
最下面一排,分明寫著:
“23.心理學。”
校長眼睛瞪得溜圓,像是活人見了鬼一般,拉起陳行熙的手就向教室里走去。
“好小子!果然不簡單,今天我就陪著你進來。給大家伙都一起說說!這第23門學科!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