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寓言故事說過,在沒有經歷過苦難之前,人都以為這樣的苦我可受不了。但在它真的降臨在自己身上后,事實會證明,這樣的苦難每個人都能接受。
我看別人遇見了靈異事件,怎么也得惶惶不安地求神拜佛、抱齋吃素一段時間,再給自己配點佛珠、桃木劍、黃紙符、大蒜、銀器、十字架啥的壯膽才敢走夜路。
但我發生在我身上之后,我自己很淡定地將鏡子抱回了家,放在屋門背后——我居然還有功夫顧慮到室內風水學上說,鏡子不能對著門、不能對床,所以我就放門后面了。
隨后找了點東西吃完發了一會兒呆,看見天邊的朝陽冉冉升起,我就下定了決心,回去補個覺。
一夜沒睡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因此我重新躺上床鋪,剛一沾枕頭我就睡著了,姿態非常安詳,仿佛自己只是睡了一個回籠覺。
哎,碰上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后,什么神神鬼鬼的殺傷力都不如錢包見底了給我的壓力大,碰上了想辦法解決就行,還能有一覺醒來出現在別的星球更嚇人?
就這樣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幽幽地醒了過來。
“啊…我要干啥來著…”
剛睡醒的我還是一臉懵逼,四肢也十分沉重,仿佛人先醒了過來,靈魂卻還留在那張床鋪上。
我看了一下牧場,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馬兒們也從馬廄里跑了出來,正放牧區溜溜噠噠,看見我就拼命搖著尾巴。
我剛要邁腿,忽然發現腳底下傳來了喵喵喵的聲音…
“各位早上好…還在呀…”
昨晚警豹請回來的救兵,此時正懶洋洋地躺滿草地上、房屋頂,一時間房前屋后全都長了貓。
昨晚的貓里面,大概有十只是鎮上居民養的,此刻估計已經各自回家找鏟屎官求喂食了。剩下的這些,大大小小毛色不一,估計都是島上流浪的野貓,如今哪兒都沒回去,就在我牧場躺著不動。
昨晚這些小東西,實打實地為我解了圍,因此我也不好意思這么忘恩負義把它們趕走。我和兩只警豹用眼神無聲對話了一陣,大概就明白它們的意思了…
我:二位爺這些怎么處理?
豹:這些是我罩著的。
我:得嘞。
我默默地拿出了屋子里儲備的魚干和肉脯,分給了這些曬著太陽的野貓。其中一部分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地叼過魚干就吃,但另一部分卻非常客氣地沒有接受,轉身就甩著尾巴離開了牧場。
看看!快看看!
這種功成我不居事了拂衣去的態度,簡直就是貓中的俠之大者!
我要給它們做一面錦旗送過去!
但過了一會兒,我就發現是我想太多了。
從牧場圍墻邊上,噌噌噌地飛進來一些野貓,我定睛一看,這些野貓嘴里叨著一只小奶貓、身后又跟著一群小奶貓,瞬間就把我淹沒在了三頭身的海洋里…
嘖,這誰頂得住啊!
一邊我還安慰自己,現在我對靈異事件還沒什么對策,在牧場里養些貓正好能夠起到警覺作用,也不虧對吧?
存在主義哲學家閻錫山曾經說過:存在即是一切,一切為了存在。所以能夠接受自己喜歡毛茸茸小玩意兒的現實,也是一種大智慧嘛,
山西美食品鑒家閻錫山還曾經說過:山西的小米養人啊,多吃一些,多吃一些。看這么多萌物面前,我很干脆地淪陷了,任命地拿出了更多的魚干招待這些小家伙。
吃完了東西,這些野貓也紛紛恢復了精力,隨著警豹的一聲低吼,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牧場的空地上圍成一團,仰視著爬上樹枝的警豹,畢恭畢敬地等待訓話。
后面的內容,無非就是長篇大論的“喵喵喵”、“吼吼吼”、“喵喵喵”、“吼吼吼”,我一句話都沒有聽懂,但也能感覺出場面異常熱烈,簡直把我這里當成了大會堂。
我就算聽不懂,大概也能猜出警豹們嘴里說的,肯定是“跟我走有飯吃”那一套口號,甚至可能隆重介紹了我——這名唯一指定飼養員。
即便我對這個名為飼養員,實則冤大頭的身份略有不滿,但是看在這么多小奶貓不講武德、拼命賣萌的份上,我還是乖乖接受了。
但放著這么些野貓在牧場流竄,畢竟不是什么好事,彼此打打鬧鬧破壞作物的風險也很大,因此必須設置一個地點給它們活動。
在主屋的西邊,是一棵盤根錯節的大樹,上面結著紅彤彤的蘋果,應該是胡克老爹時代留下來的最后作物了。我之前從上面還取下了一座蜂巢,現在裝入蜂箱正在河邊采蜜。
最終就緊靠著這棵大樹,我用殖民者系統祖傳的搭建手藝,又快又好地搭建出了一座通用石材平房,里面放滿了木質的動物睡眠箱。
我信心滿滿地等著野貓進到它們的新家定居,然后我就眼睜睜地看著野貓們成群結隊地竄上了房頂,橫七豎八地趴成一片…
好吧,意料之中。
牧場里無用的動物又增加了啊!
但看到了蘋果樹,我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蜜蜂的事情。
這些勤奮的小東西換了新家之后,我還沒去檢查過情況。我一整天了竟然都沒有看到一只蜜蜂,難道這些蜜蜂水土不服都死光了不成?
我走到系統制作的蜂箱邊上,經過多次確認,真的沒有看到蜜蜂在蜂箱口進進出出的動靜!
“該不會有用的死光了,沒用的都留下了吧!”
我緊張地上前掀開蜂箱蓋子,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瞠目結舌…
“老板,我真傻…真的…”
我坐在酒吧桌子上,兩眼無神地對著國字臉老板說道。
達特老板木著臉看我,“馬庫斯,你在這里自言自語一個多小時了,巴基爾都被你嚇走了。你再影響我生意,我就只能請你出去了!”
我抬起頭,看了老板一眼,又神情恍惚地說道:“我真傻…我只知道金手指這東西不講邏輯,可我沒想到連基本的道理都不講了…我光知道蜜蜂可以在蜂箱里生活,可我過去一看,那里只剩個蜂后…蜜蜂已經全都不見了…”
“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達特老板大怒。
呃…事情要從哪里說起…
正所謂邏輯不通,穿越時空;萬事不決,量子力學。但我是第一次知道,量子技術還能這么用的!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嘲笑過蜂箱簡介寫得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語,可我怎么也沒想到,上面說的量子蜂學技術,居然是真的!
當我掀開蜂箱蓋子的時候,我發現原本吵吵鬧鬧、嗡嗡作響的蜂巢正躺在蜂箱里,卻安靜得過份,沒有一點的聲響。
接近了蜂巢之后,我發現不僅是本應繁忙采蜜的工蜂不見,連同蜂房中孕育著的幼蟲蜂蛹都不翼而飛,整個蜂巢干凈得像是被狗熊舔過一樣。
我來來回回查找了半天,才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只身體格外龐大、花紋特別艷麗的蜂后,正搖晃著身軀在空無一蜂的巢穴里閑逛著,怡然自得的樣子像極了某個在位68年的女王,完全忽略身后“天下豈有六十年之太子”的咆哮。
算了,人艱不拆。可是大清都亡了,這蜂后怎么還在這里跳著芭蕾舞?
我眼看著蜂后鉆進了一個蜂房中,將碩大的尾部注入其中,隨后大搖大擺地離開。但奇跡就在我眼前發生了!
那個空空如也的蜂房,忽然間憑空填入了一層花粉,又有蜂蠟將外圍封堵住,迅速構建出了一個標準六邊形的房間,并且迅速向外擴建著,仿佛加快速度的建筑畫面…
我若有所思地將刺劍彈出,從蜂巢上切下一塊流淌著透明蜂蜜的硬塊,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
甜的,味道沒錯。
而被我破壞的部位,又肉眼可見地被不知名的力量所修復,回收了流淌出的蜂蜜、修繕了被破壞的蜂房,并且以極快的速度就加筑出了全新的等邊六邊形結構…
“老板,蜂蜜送給你,年紀大了就泡水喝點降降火,火氣別這么大。”
當我將蜂蜜遞過去的時候,達特老板也驚呆了,“你在養蜂?什么時候的事?”
我擺了擺手,“不,準確的說,我應該是處在介于養蜂和沒有養蜂的中間態,一旦進行觀測,另一種概率就會瞬間坍縮…”
“…那我就收下了。你真的不用去看下心理醫生?”
“不客氣。醫生治不好我的心病。”
我這種重度精神污染的癥狀,一般的醫生已經沒辦法治療了,但我真心建議設計這個量子蜂箱的家伙要去好好看看病才行,這病情實在是拖不得——能想到在毫無技術含量的養蜂產品里,搭載量子科技的家伙,我估計已經是直視古神容貌的瘋癲等級了吧?
說來好笑,我還在這里頭疼剛剛進入電氣科技,找不到通往微電子科技的方法,殖民者系統已經這么隨意地加入量子科技,這事情…
好氣啊!
這就跟我已經刷完了秦喵喵的惡魂錄播,卻還是等不到雞盒王魚奎恩的口口劍22一樣令人百爪撓心。
“馬庫斯警長!你也在這里呀!告訴你個好消息!”
充滿元氣的聲音忽然響起,我轉頭一看,不是17歲的臺灣南昌白絲JK秦川,而是兢兢業業為除蟲事業殫精竭慮的克利夫。
我則怨氣滿滿地回答道:“什么事?隔壁超市薯片半價嗎?”
克利夫興高采烈地說:“不不不,是礦洞我已經清理完畢!你可以放心了!”
“好耶!我終于可以去挖礦熔煉成金屬了!”
我瞬間就高興了起來,只感覺頭頂烏云瞬間消失,天上飄滿了進化之光和《butterfly》的旋律!
出發吧!被選剩下的孩子!
克利夫工作雇傭成本低、效率高,還不懂得摸魚,真的是十佳員工啊!
要知道今天已經不同于昨日,老板強迫員工加班是激勵員工上進、幫助自我升華的一種善意行為;而員工摸魚偷懶,沒有效率沒有業績,則是剝削企業,剝削老板!
達特老板倒是十分關切地說道:“克利夫,那你可就真的失業了啊。想做熟悉的事情,還是試試什么新工作?”
這個問題其實上次已經談論過了,我們得出的結果只有堅決不能去杰夫老板的黑店這一點,其他的一點進展都沒有。
克利夫思索片刻。
“我懂得東西很少,但是我能學!就像除蟲那樣從頭開始學!對于新工作和舊工作對我來說我都是一樣的!不過就是再學習罷了!”
“欸?好像是這個道理啊…”
克利夫一句話,卻給了我一個靈感。
我的殖民者系統技術目前來自于荒原上接觸的現成科技,形體零零散散不成體系,但是我也可以從頭開始學對吧?就連老塞巴拉都能自學電氣工程,我應該也能從基礎開始學習,完善現有的技術!
嗯…這個想法不錯,好像可以試看看…讓我想想微電子的前置科技有哪些…
“老板,你怎么也愁眉苦臉的?”
我一抬頭,發現場上三個人都是一樣的苦逼臉,同步率高到嚇人。克利夫是因為畢業即失業、我是因為科技突破遙遙無期,可這老板是什么原因?想要表現得合群一點?
達特老板憂慮地看著電視,淡淡開口道:“酒館里的葡萄酒也快賣光了,迪克又一直沒能釀出新貨。在這么下去,這個酒館也要關張大吉了…”
我雖然很想跟老板說,這個破酒館除了擅長虧錢一無是處,專心做餐館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看老板這頭鐵的性格,他想干就干吧,哪兒的黃土不埋人?大不了破產了琳交給我照顧。
“老板,你對酒有要求嗎?有沒有非紅酒不賣的規矩?俺這兒有貨買不?”我問道。
達特老板搖頭道:“哪有那么多規矩?我不是還賣過一段時間波旁酒嘛…而且那群酒鬼喝水都能喝醉,把酒給他們喝都算是浪費。”
我無視老板不經過間的暴論,說道:“那就好辦。灑家手上恰好能夠提供一批蜂蜜酒,不知道接不接受?價格從優哦。”
達特老板驚奇地抬起頭:“‘灑家’?那是什么稱呼…你還會釀酒?”
我理所當然地說道:“本王學富五車,釀個酒算什么難事。”
達特老板:“…你剛才是不是又說了‘本王’?”
“胡說,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