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掌握不了太過高深的防衛科技,但我也摸索組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防衛體系。
防衛的本質,不是建筑的拼合與武器的堆造,而是使用者靈活戰略的外化。馬奇諾防線再固若金湯,也抵不住后方一波又一波高漲的厭戰情緒,才會被充滿了主動出擊欲望的敵人死死克制。
再者說了就算士氣沒崩,那高昂的維護費用也會把整條防線化成國家財政的墳墓。
所以想要營造防衛體系,就要利用一些因地制宜的獨特的手段。
剛好,我發現了一些便宜又好用的建筑物。
“建筑名稱:戰壕 建筑說明:這是一條在地上挖掘又長又窄的溝,穿越時需要上下爬升,因此能有效地減慢移動速度。戰壕內的士兵遭受了武器射擊懲罰的同時,將獲得明顯的掩護。”
這就是我帶著部落搞塹壕戰的時候,意外收獲的東西。
不管是面對狂風暴雨般的火力齊射,還是鋪天蓋地的兇猛炮擊,壕塹都很好地展現出了防護能力,還預留出了挖掘進攻與防守的功能。大膽一點,我完全可以運用交通壕進攻戰術,把兵峰推到對面的眼皮底下。
圍繞著牧場設置建筑藍圖后,隨著系統命令的下達,我就化身了舞鏟階級,在野地里掀起一陣土灰石粉的旋風,如同挖蛋糕一樣開掘著溝壕。
和四通八達、構筑復雜的的塹壕相比,這條圍繞著牧場的戰壕則簡陋許多。戰壕整體又深又窄,距離僅供兩個人勉強交錯擦身通行,但是深度完全可以平躺著埋下一個班組的尸體!
對這條戰壕,我本來也沒有寄予厚望,畢竟這東西看上去太窄了,陷絆一些大意的人還有可能,若是想困住有心人就難了,畢竟就是一腳跨越的功夫而已。
所以我一直以為,這東西最大的用處,也就是充當排水渠和馬德斯山野草蔓延的隔離帶。
但是我忘了,這個東西是系統出產的。
我在修筑完戰壕,想要跳回牧場那面區域時,我滯空于戰壕上的身體,就像是被灌了水泥桶沉東京灣的黑道一樣,感覺到了一股極為恐怖的吸力…
等我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四仰八叉地躺在戰壕里,一臉茫然地看著天空。
“…發生什么事了?”
我站起身來,懷疑自己剛才是腳步一滑,導致自己跌進陰溝里的。
可是我面對著等身高的腰墻,靈活的攀爬動作幾乎變成了慢動作,花了好幾分鐘才從戰壕里爬出來。
這個過程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困難,而且在戰壕里行走也沒有任何的異常,但就是戰壕里會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吸力,讓我向上爬升的動作格外艱難,花費的時間也被迫加倍,變成了可笑的慢動作。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系統說明里提到了“爬升”和“緩慢”兩個關鍵詞…
強行掉進戰壕無法跨越是它所說的“爬升”?
爬出來的動作變得遲緩,就是它所謂的“緩慢”?
果然是簡單又粗暴的系統邏輯,一點不給人吐槽的機會啊…
與帶著“不可逾越”屬性卻很容易被破壞的木柵欄相比這個戰壕的性價比簡直是逆天了。畢竟敵人可以攜帶工具快速破壞柵欄,卻不一定會帶著鏟子來這里填坑。
…如果他們真的帶著鏟子來進攻那他們可能真的是來支援貧困地區的建筑隊吧——更何況,花時間爬升和填坑相比,哪個工作更費時間還說不定呢。
但這個戰壕還真的是有點問題啊!
和簡陋的外表相對的,最令人費解的是里面神秘出現的重力。
我用腳趾頭想都能找到一百個比戰壕更適合運用這門技術的方法,比如布置引力陷阱、觸發式地雷陣、裝甲車禁區之類。所以這種引力操縱技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種土坑里啊!
做這個系統的人腦子一定有問題吧!
“誒,那這個‘明顯的掩護’,是不是也有什么神奇的因果律在里面…”
我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還猜不透這個系統會怎么把這個離譜的效果合理化。
但從這種蠻不講理的功能效果看,我有九成把握可以確定,這個系統是委外開發的!
想象一下,甲方爸爸提出了諸如“五彩斑斕的黑”、“放大圖片的同時縮小一點”、“改圖要用photoshop不要用ps”之類的要求,乙方在熬夜改稿中終于掉光了頭發,化身成沙雕神明。
隨后的制作風雷激蕩、水火齊出,空間為之扭曲、時間為之變異,連大道都幾乎磨滅,終于創造出了這個丟人的系統…
這么一想是不是就合理多了?
…合理個鬼啊。
但我本著不管黑貓桐乃,能夠萌到我就是好女主的想法,繼續翻閱著系統里的功能建筑,決定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系統制作者的苦難之上!
“建筑名稱:尖刺鐵絲網 建筑說明:一種鋼制圍欄線,由鋒利的邊緣和間隔排列的點組成,它不僅減緩敵人的行動速度,還會造成割傷和刺傷。”
…富婆快樂網?
在戰壕的外層,我很快就搭建出了一層鋼鐵防護。
這個建筑的鐵絲,由破損的永恒熔爐打造拉扯出來,粗暴的切割也保留了最最鋒利的截面,一段段相互纏繞在深扎地表的木樁之下,形成了一道無解的難題。
在新鮮制造出的富婆快樂網面前,我露出了滿足而邪惡的笑容。
富婆快不快樂我不知道,但我一定很快樂!
假如真的有敵人、敵意生物出現在牧場外圍,那么第一時間,它們一定會想要跳過其貌不揚的鐵絲網。
那這種情況下,尖刺鐵絲網就會教他們做人了——這東西的出血不是表皮破損,是一種持續而難以治愈的出血狀態,一旦沾染上就得付出輕視的巨大代價。
再往后,當對方摸索清楚鐵絲網的屬性后,面對僅僅是一處坑道的戰壕,肯定會露出“不過如此”的表情,帶著滿滿的怒氣從上面一躍而過,隨后…就一起躺在坑里數星星吧!
嘿嘿嘿…
“馬庫斯!”
“馬庫斯,你在哪里呀!”
呼喚聲從牧場的入口傳來,隨著腳步聲慢慢靠近,才有幾個人來到了我的面前。
老穆奇牽著孫女梅,艾麗帶著優,一起來到了我的牧場,終于在牧場的邊緣看到了我。
整個牧場的午后都風平浪靜,只有這里呈現出大興土木的狀態,他們能找到我這也很正常。
但是他們看到我的表情就有點怪異了,老穆奇目瞪口呆,艾麗捂住了嘴,優和梅則比較天真爛漫,一起問我。
“大哥哥,你為什么要躺在坑里呀?是外面太熱了嗎?”
…糟糕,忘記今天是牧場小學堂開學的日子。現在學堂老師一副偷雞未遂的樣子,還被學生和學生家長看見了,該怎么辦!
“我在思考生命的真諦。”
我盡量保持著表情嚴肅,手腳狹窄的坑道里略微舒展了一下,讓自己的姿態展現得盡量愜意。
“那是什么?”
梅好奇地蹲在戰壕邊上,用天真的大眼睛看著我。
別…別以為星星眼攻擊就有效!
此時的我灰頭土臉,身上的內襯衣服也扎出了許多空洞,幸好長外套被我提前脫了下來,才沒有全部變成乞丐裝。
我剛才壯著膽子試了一遍,完美體現了人類作死起來有多可怕。
我試著從鐵絲網上跳過去,但是跨越動作在半空中仿佛遭到無形的攔截,在原本能夠輕易跳過去的高度,被一股突然生出的力道下扯,一腳就踩進了鐵絲網的上面。
心里早有預計的我,試著從面前穿過去,但是行動速度再次變得緩慢了起來,整個人失陷在了尖刺鐵絲里,隨著行動,兩側鐵絲網往中間纏繞。
最后的我只能老老實實拿出左臂甲的三聯刀刃,慢慢磨斷扎緊了我的鐵絲網,才算是正式從尖刺鐵絲網里掙扎出來,找到了正確通過的辦法。
這一下,我就花了至少十分鐘才完全解決麻煩…
但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我剛才修完鐵絲網—戰壕防御體系,一不小心得意忘形地想要跨過壕溝,結果又一次摔了進去,緩到現在才清醒過來。
簡單來說就是我大意了,沒有閃。
…這戰壕不講武德!
“想象自己躺在墓穴里,感受著生與死的直接沖突,這樣就能升華我的靈魂,讓海奧華的光芒潔凈靈魂,得到真理的眷顧…”
我厚著臉皮躺在坑里大言不慚,優和梅倒是被我說得有些心動,躍躍欲試地也想要爬下來,和我一起感受“生命的真諦”。
但是艾麗捂著臉一把抓住優,然后用無可奈何的口氣說道,“馬庫斯,你要是再不起來處理一下傷口,你就真的可能經歷生死的轉化了哦。”
不就是一點小傷嘛,不礙事的,血流干了就好了…
哎,怎么有點頭暈…
快找醫生,我好像失血有點嚴重…
“我沒騙人哦,這是一位大哲學家、教育家提出的辦法,他在遭遇生涯最大的挫折時,把自己關進了一個埋葬活人的墓穴,最終拋棄了私欲、得到了升華,想通宇宙的奧秘成為一代賢人!”
活死人墓里的王重陽,沒毛病吧?那家伙武功高強沒的說,可惜教學水平差了一點。
但教的七個徒弟也有優點,他們從射雕被打到神雕,愣是什么癟都硬吃,被敵人輪番打進山門,都能自己主動往臉上貼金,也端的是一窩好漢!
老穆奇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好好好,我們相信你。你趕緊出來吧!”
…這時該不該出來?感覺不管是撒潑打滾還是裝傻充愣,我都是徹徹底底地輸了——從做人的角度上。
鑒于我是一個從善如流的人,又在這種半坡停驢的專用通道面前,我決定見好就收,下車走人。
“害,既然都被你們打擾了,那我就先出來好了。”
我頂著他們關愛傻子的眼神,想從戰壕里爬出來,但是我又忘了一點——這鬼東西有減速效果!
鎮上的鄰居都很有禮貌,艾麗捂住優的嘴,老穆奇緊緊抓住梅的手,一起站在戰壕邊環視四周的風景,等我用0.25倍速的慢動作,從坑道里緩緩爬出來…
如果在夜晚,還能擁有一點喪尸復活的恐怖感,但在大白天這么一鬧,我除了顯得智力有些低下以外,神經功能都變得可疑了起來!
艾麗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可能忍得很辛苦,才沒有出于護士的職業習慣,勸我到多特醫生的醫院里,檢測下大腦是否因為跌倒而受損。
“艾麗,別這么看我了,我沒事…”
我說這話的底氣嚴重不足,因為喝醉酒的人,一般也是這樣想要證明自己沒醉,更有甚者還要表演一下能走直線——可真正清醒的人,有誰需要靠走直線來證明自己啊?
艾麗掏出隨身攜帶的繃帶,幫我清理傷口止血完,才屢次回頭地看著我們,最終消失在了鎮上的小路盡頭。
我一手牽著一個小孩,三個人面面相覷。
優小聲說道:“姐姐好奇怪哦…她剛才的眼神,怎么像是看到我去年尿床時的樣子…”
同年齡下,還是小女孩比較成熟,梅連忙向小伙伴指正:“不是這樣喲!爺爺說馬庫斯哥哥今天開始是我們的老師,我們要聽他的話,不能說他壞話的!”
“可是剛才那個樣子…”
“不能說哦優…”
…我是不是還被兩個小孩鄙視了?
“不許交頭接耳!”
再讓他們聊下去,可能真的就被討論出事情真相,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
罪名:目無尊長,污蔑老師 具體行為:他們把實話說了出來。
我蹲下身去,摸著他們倆的小腦袋,“既然來到到了我們天神小學,你兩個就好好讀書吧。我作為第一任校長兼唯一的老師,一定會把所有知識都毫不保留地教給你們!”
優作為小男孩,似乎很快就領悟到了這個名字的不凡之處,興奮不已地說道:“哇偶!好厲害的名字!”
厲害?這個詞可太蒼白了!
在我這兒,實行的是十二年的義務教育制度,保證人人有學上!人人有功練!
我用臂彎環繞住兩個小孩,用傳銷專用的語氣說道。
“從我們天神小學畢業后,可以直升私立常盤臺中學校,學習徒手發射電磁炮的技巧,再升學還能進入縣立湘北高等學校找肯O基爺爺打籃球。”
“怎么?不喜歡?沒事,還可以進入縣立北高校,和外星人、未來人、異世界人、超能力者其樂融融地搞社團。”
迎著冉冉升起得太陽,我的身體都似乎散發出光芒。
兩個小孩子震驚無比地站在荒涼的田野里,被我蠱惑人心的語言所振奮,揮舞著小拳頭喊道:“喔!好厲害!我們要上學!”
“所以這不只是學校,這里簡直就是人生巔峰的直通車啊!”
“既然你們這么有勁…”
我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把兩個奇形怪狀的木甲閃電般塞到了他們的手里。
“那就穿上這個練功龜殼!從徒手耕田開始學習吧!”插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