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納恩,快接著說。”
我感覺到異樣,就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試圖引導著他的描述,“你剛才說到你和同伴們準備靠近這個據點,那后來呢?你們是否靠近著這個地方,又是否搶到了糧食?”
老頭領的有些無助地站在原地,表情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我聽見他小聲咒罵著:“…該死!又是這樣…我怎么又在這里忘記了…”
我拍著他的肩膀:“忘記了什么?告訴我你最后的記憶,我來幫你回憶。”
邊上的年輕人怯生生地走過來,小聲說道:“大…大人,您不用擔心…這件事頭領也和我們說過到多次了…但是每次都在這里忘記要說什么,然后就連講過的部分也忘記…仿佛自己從沒有提起這件事,第二天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說…”
失憶癥?
這種對于某件特定事情發作的失憶癥,看上去就不是正常的現象。莫非那天夜里他遭遇到了什么巨大刺激,導致大腦對這部分產生自發保護,避免回憶的防御機制?
又或者是某人在事后,施加了防止他將這件事說出去而進行的心理暗示,用催眠術這類的方法阻止他回憶詳情?
胡克老爹說的可是空間錨定點,妥妥的科學側事物,應該不會和這種疑似魔法側的神秘事件有關系吧?
嘎納恩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眼中的黑暗似乎要將他的靈魂都吸進去,徹底抹掉這件事在他心里的痕跡,他的身體也微微顫抖著,仿佛因為畏懼而顫栗。
但針對這類神秘側事件,我好像沒有什么好的應對辦法…
“大…大人!您的指環!它…在發光!”
商隊的年輕人忽然震驚地看著我,指著我扶在嘎納恩肩膀的手,結結巴巴地說到。
我低頭一看,發現羅德先生送給我的那枚古舊銅戒指,果然正在發生異變,似乎對嘎納恩施加著影響。
但這種異變要說是發光并不恰當…應該是有一道若隱若現的薄紗似的光點,正從戒指上飄散出來,隱隱形成了一圈浮塵似的光華。
這種薄紗似的光,沒辦法讓我不想到“光之王”身上襤褸的光之紗衣…
我按照羅德先生的方式,緩緩轉動著指環。那一道薄紗果然越發鮮明,猛然飄散出來,籠罩撲向了愣在原地的嘎納恩!
下一刻,嘎納恩的反應更加劇烈!
他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兩只手忽然緊緊扼住了自己的喉嚨,巨大的力道幾乎要掐斷自己的喉嚨,臉上也青筋暴露,宛如惡魔一般渾身顫抖。
我連忙上前,抓住了嘎納恩的一只手,將他從窒息中拯救出來,而其他的小伙子也趕忙過來,一人一邊將老頭固定住手腳,就這樣也幾乎要失去控制,被他掙脫開來。
嘶嚎了一會兒,嘎納恩終于安靜了下來。但更令我們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嘎納恩猛然干嘔了起來,嘴里竟然吐出了一只肥大的蝌蚪!
那只肥碩蝌蚪有半個拳頭那么大,長尾花紋復雜,背上有著密密麻麻的黑斑和紋路。而身體周圍毫無意義地長出了七八只畸形的腿部,卻軟弱無力地拖在身邊。
它瞪著僅有的球型獨眼,在地上甚至連撲騰的動作都沒有,就以這種厭世的懶惰姿態化成了一灘黑水,滲進了土地里,仿佛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年輕人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更無法相信他們剛才看到的事情。
我重新戴好古舊銅戒指,面色有些陰沉地看著一切。
這枚戒指里存有羅德先生從“光之王”身上竊取的神力,在平行世界曾經引導著光之王的氣息燭照黑暗,引發了一場大規模的“光之王”降臨和高空核爆事件。
而今天輕微的氣息泄露,竟然也有這種奇異的事件出現,就說明這件事情可能與我期盼的科學側空間錨定點沒什么關系,反而又涉及到了我現在最擔心的不可名狀事件…
誰能解釋下,為什么我到哪里都能碰見這種怪事!我是什么死神小學生嗎!
“將嘎納恩搬上駱駝,貨物暫且放我這邊。我們抓緊趕到部落里,我猜這件事的癥結還在你們的部落里…”
面對這些不可名狀的存在,既要保持警惕阻止事態擴大,又要保持距離防止卷入其中,這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我保證這次就搞清情況,絕對不多管閑事!
隨著商隊年輕人的照料,嘎納恩慢慢恢復了一些意識,也能夠進行基礎的喝水進食動作了。
但是吐出那只蝌蚪可能影響到了胃部、食道、咽喉一系列的功能,他到現在都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微閉著眼睛半張著嘴,處于半昏迷狀態。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趕路,我們終于踏入了杉樹氏族的領地。
杉樹氏族就生活在泥土商路的最南端,背靠著近海邊的丘陵,于一片寬闊的荒地上開辟出村莊。
許多穿著獸皮衣的部落民眾就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過著放牧牛羊、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當然了,他們的主要業務還是打劫過路商隊。
商隊走過了氏族部落門口的道路后,因為趕路口干舌燥、筋疲力盡的年輕人對我說道:“大人,前面就到氏族了!按照慣例商隊回來要先去覲見酋長…我們新任的酋長被稱為‘白隼’,請您記住這個尊稱!拜托了!”
“白隼?他長得很白還是會飛?”我腦袋里突然聯想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年輕人趕緊說道:“不是不是…您還是慎言…這個稱呼是因為酋長養的戰鷹!”
進入村莊后,我們又經過了一片灰塵彌漫的空地。
和光著屁股滿地亂跑的孩子不同,杉樹氏族的成年男子們,正排列有序地站在這片空地上,進行著武器格斗訓練,雙方都咬緊了牙關,用各種毒辣的手段攻擊分配到的對手,全場打得一片火熱。
我順道觀摩了一會兒打斗,總感覺這種大開大合的打法有點眼熟。
“對了,你們有沒有什么部落問候的語言?我先學習一下顯得比較尊重。”
人在異鄉為異客,我臨時抱佛腳學點當地的禮儀總是好的嘛。時間要是充分,伏拉夫財富密碼我都能完美復刻!
年輕人想了想,說道:“大人,我們這里語言已經和部落沒什么聯系了,只剩下一些神圣的問候還保持著原樣。見面一般祝福地方得到祖先保佑,就會說‘嗚啦嗚啦’。”
這個我明白,和雪區說扎西德勒差不多嘛。
“那我該說什么?”我問道。
商隊年輕人說道:“一般就說‘祝你也一樣得到保佑’,簡化就說‘你也一樣’,部落語是‘姆答姆答’。哦對了,這些話要大聲說,而且光說一遍會顯得失禮,一般要重復四五遍才行。”
這個部落的禮儀很簡單嘛!
等一下…
這口音哪里不對?
我試探著問道:“我先捋一捋…見面得大聲說‘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你再回答我‘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對呀!”
…這是哪里才會用的奇妙對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