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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奇異的病例

熊貓書庫    邊緣世界里不可能有牧場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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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特醫生,在家嗎?”

  天蒙蒙黑的時候,我又繞到了醫院所在的位置。

  這時候街燈初上,整條街籠罩在一種靜謐的氣氛中,風輕柔地撥動一切能發出聲音的東西,仿佛每個路口都潛伏著一個竊竊私語的路人。

  影子在路燈下孤零零地站了一會兒,陪伴在我身后,就悄然不動了。

  直到醫院的門后出現了一個略微深沉的投影,我才挪動著步伐,往那里看了一下。

  果然,多特醫生那張平凡而認真的臉出現在了門縫里。

  “是馬庫斯啊,你是同意了來支援我的實驗嗎?”

  我不理會那個還在喋喋不休講述著他實驗重要性的醫生,走到房間里關上門,仿佛這樣就能把門外的不安氣氛隔絕開來。

  我還恰巧觀察到,醫院的門口放了一把顏色很鮮艷的傘,完全不像是多特醫生會使用的。

  “醫生你這里有人忘了傘?”

  我試探著問道。

  多特醫生這才被打斷了發言,說到:“這應該是艾麗留在這里的,她現在在醫院擔任護士,還是我的助手。”

  “哦喲,看不出來呀醫生。”我揶揄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只是為了奶奶的病去學習了醫護知識,順道來幫我的。”

  “哈哈哈,不要這么認真嘛。多特醫生你太緊張了。”

  多特醫生看我似乎有事而來,就到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示意我坐下。

  “我知道我性格有點過于較真的。但是好像一直都改正不了。”

  多特醫生嘆了一口氣,濃眉大眼而顯得格外認真的臉上,變得有點憂郁。

  “我也希望能跟馬庫斯你一樣,跟大家都能談天說笑,認識這么多的朋友。你來小鎮這幾天,我就已經從鎮長、達特老板、扎克他們那里聽到你的故事了,還聽珀布莉、優也都提到了你。真是羨慕你有這么多朋友呀。”

  “每個人性格不同的啦。讓我像你這樣認真工作我也做不到。不然我也不會來請教你。”

  我趕緊給他先戴一頂高帽子,然后才趁機說出我的來意。

  “我有一個朋友,想知道莉莉雅夫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多特醫生目光打量了一番,嚴肅地問道。

  “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多特醫生你多慮了,是我的一個朋友沒錯。”

  “可是…”

  “太較真可就沒意思了哦。”

  “那…好吧,你的朋友想知道什么?”

  我見醫生服了軟,才說:“醫生,聽說你來鎮上也給莉莉雅太太做過全面檢查,真的查不到任何問題嗎?”

  多特醫生表情嚴肅地進入了職業模式,開始口若懸河地講述起病情。

  “其實我來鎮上的第一起病例,就是莉莉雅太太的病,當時扎克將事情告訴我的時候,我信心滿滿地表示以我的醫學知識,即使做不到藥到病除,也能夠診斷出結果。”

  “但是出乎我意料,我用手頭現有的一切手段,都沒辦法確診。所有的生理指標、血液常規、心跳脈搏、激素分泌,都處在一個合理的區間。”

  “馬庫斯,你能想象一個人沒有病,但是每天都體現出這種病理現象嗎?”

  我搖了搖頭。

  這就跟完全沒吃飯的人卻一直感覺自己吃飽了一樣,在邏輯上就不能解釋。

  “我在物理上沒發現根源,也曾經在精神上尋找突破,嘗試發掘是否有精神創傷,童年陰影等。”

  “但是從我跟莉莉雅太太的交談中,我能感覺到她是一個精神上十分堅強的人,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感情缺陷或者思維紊亂。”

  “如果是精神上導致身體異常,絕對會在精神上表現出自己的奇異之處,比如邏輯、價值觀、語言表達。”

  “但是完全沒有結果。”

  我聽到這里,得到的信息和我從達特老板那邊的是一樣的。

  在這種診斷無法確認,病狀卻一直顯現的情況下,可以說就是一種絕癥,連對癥下藥都不可能。

  “醫生,我那個朋友還想知道,她喝的藥是什么成分?”

  多特醫生聞言從柜子里拿出來一些材料,放在我的面前。

  “這一小瓶是吡烷酮醋胺,每次添加一克,可以能促進腦內ATP合成,可促進乙酰膽堿合成并正增強神經興奮的傳導,具有促進腦內代謝作用。”

  “這袋子白色粉末是普通的葡萄糖,每次用二十克攪拌入450ml的水中,用于補充能量。”

  最后,他從柜子里翻出一袋曬干了的草藥,放在我面前。

  “這個是島上的特殊植物,我叫它綠藥。里面有種特殊的成分,能夠加快新陳代謝,增強記憶力、注意力和思維能力,但是口服會造成短時間的食道麻痹。”

  看來這棵枝葉糾纏,猶如海帶的奇異植物,就是我喝的那瓶藥汁的原料了。

  “醫生,那我…不對我的朋友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多特醫生收起那些藥材,又坐回了位置上:“你說。”

  “我的朋友想知道,醫生你的老師后來回信了嗎?”

  “是達特老板告訴你的吧?他一直也很關心莉莉雅太太的病,還幫我采購了不少藥品進來。”

  多特醫生點了點頭,對于我知道這個事情并不意外。

  “老師確實有回給我一封信。心里面表示這些檢測無異常的指標沒辦法作為判斷的標準,但很遺憾他沒辦法漂洋過海來協助我診斷。”

  “但在信中,他提出了一個新的假設,我覺得太過荒謬完全沒辦法接受。”

  “什么假設?”我感覺這里面可能有我想要的答案。

  多特從抽屜里翻出一本筆記本,上面粘著一張字跡工整得不像出自醫生之手的紙片。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段話,一筆一畫都鏗鏘有力,體現出執筆人說一不二的強勢性格。

  “…鑒于病人情況特殊,不便出行,我就將診斷意見簡述一二:

  一,病人在極度紊亂的健康狀態發生時,應著重檢查生活環境的外因影響,并記錄一切可疑的變量。

  二,病人在遺傳角度,是否存在問題。鑒于你那里器材不足可以從兩個子女的顯性遺傳基因上進行分析。

  三,是我的一個無關的猜測。這個病例讓我聯想到年輕時碰到的一個病人。此案例不代表任何有效判斷。

附:病歷摘要  患者男,45歲,因從海外歸來旅途勞累后開始反復嘔吐,感頭昏、乏力,入院進一步診治,既往體健,否認既往病史與不良嗜好。

  查體:貧血外觀,瞼結膜蒼白,心肺未及明顯異常,腹平,未見胃腸型,腹軟,劍突下輕壓痛,無反跳痛,肝脾肋下未觸及。

  診斷結果:患者具有嚴重的自然環境排斥,體現為飲食、活動、呼吸的不耐性,甚至對克服引力出現嚴重不適,快速發展為譫妄、囈語。入院后突然亡故,遺體被家屬帶走,無法進一步查詢死因。

  個人筆記:疑似排斥一切現有生態環境?是否有種看不見的具有智慧的病毒,在和患者及醫生做游戲?那我們診斷的這個患者,到底是患者還是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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