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軍記錯了,我只能當個獸醫,平時熱衷于給戰馬接生。”
關平連忙擺手道:“至于救人,那完全是瞎蒙的。”
聽到這話的周泰可就不樂意了,當即就重重的哼了一聲。
馬糞的味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甘寧可是親眼見識過關平是如何妙手回春,逼得周泰吃馬糞的場景,這輩子他都忘記不了。
甚至每每回想起來,都是不自覺的干嘔兩聲。
如今他大哥蘇飛,那可是活蹦亂跳的。
聽到這里,孫權也是看著關平:
“關小將軍,還望能夠出手為子敬診治一番,待到他病好之后,我們才能實行計劃啊!”
關平劍眉微挑:“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看一看,一切還需華佗神醫為準。”
說完之后,便在一片注目禮下,走進房間內。
“哼,依我看,他就是不想給大都督看病。”周泰狠狠的啐了一口。
甘寧不自覺的往后退了半步,搖頭道:“依我看,關定國不是這種人。”
諸葛瑾也說了句自己的感受:
“如今再見,關定國的性子已經收斂了許多,再也不像先前一樣喜歡胡鬧了。”
孫權也感覺出來了,看來幾年未見,
關平他在大西北歷練的不錯,至少不像以前那么說話討人厭,惹人生惡。
“攻下成都,陳倉,長安的戰事,我推演過,當真是我未曾預想過的道路。”
甘寧饒是益州人,但是對于關平選擇的道路,也大感意外。
“他會是我們的勁敵。”蔣欽暗暗說了一句。
“饒是關云長手中有一支水軍,但也絕不是我們的對手。”
甘寧找補了一句,哪有人家帶著神醫上門給大都督看病,結果死在江東地面上了。
這事咋想,都知道是誰干的!
相反,他更愿意堂堂正正的在戰場上干掉關平,而不是像個水賊一樣,在背地里干截殺之事。
“況且關平他善于指揮步騎作戰,攻城拔寨,放火燒糧,但是他有指揮過水軍的經驗嗎?”
這點眾人皆是認同的,論水軍戰力,江東敢說自家第三,那前兩名都得空著。
孫權摸著紫髯說道:“方才關平所言平分天下之事,你們是如何看的?”
“蠱惑人心的手段罷了。”蔣欽率先表達自己的看法。
“說的算是中肯,但是雙方之間必然會爆發戰事,這是毋庸置疑的。”
甘寧看著眼前的花:“無論如何,還需主公自己做出決斷,我必定會追隨主公左右。”
“子瑜你呢?”孫權看向諸葛瑾。
“依臣之見,各有利弊,但總體而言,對曹或者對劉,都是我江東吃虧。”
諸葛瑾拱手道:“主公還需趁著平定山越的機會,多多訓練出強大的步騎,屆時便誰也不怕了。”
那些山越蠻勇,把他們全都編入軍中,是一把利器。
尤其是丹陽郡的百姓,乃是優質兵源的地方。
還需在哪里多征召士卒,加以訓練,讓江東步騎的戰斗力,再上一層樓。
否則以現在的戰斗力,怕是沒什么作用。
步卒先不說,就說騎兵也是少的很。
江東騎兵的戰斗力,全都靠著那些將軍麾下的親衛士卒,才有戰馬騎,可以訓練。
至于尋常士卒,連騎馬的機會大抵上都是沒有的。
孫權點點頭,支持、反對、中立的人都有,只不過現在張昭沒在。
倒是可以聽一聽他是怎么建議的。
孫權剛想到張昭,便聽到麾下士卒匯報,說張公求見。
別看張昭雖然頭發花白,拄著拐杖,但精神很好,以他的精神頭,再熬走幾個武將,顯然不成問題。
“張公,正巧有事問你。”
孫權面帶微笑,把關平交給他的信,遞給張昭,讓他好好瞧瞧。
“平分天下?”張昭冷哼一聲:“主公,老臣懷疑這封信都不是出自劉備之手。
他那么一個有原則的人,會同意漢家天下被異姓人平分,這才是最假的事情。”
孫權看著張昭,也是點點頭,這才是讓他感到奇怪的事情。
“劉備如今占據數州,正是氣盛的時候,如今卻向我江東低頭,必然是有所求!”
張昭緊接著又說道:“主公不可不防!”
“張公慎言,關平可是在房間內為大都督診治。”周泰提醒了一句。
“老夫正是聽到這個消息才來的,我懷疑關平此次前來,可沒安好心。”
張昭摸著花白的胡須,尤其是主公已經暗中投降了曹操。
這件事萬一被劉備的人知曉,那對于江東是極其不利的。
“張公的意思?”
“興許就是來謀害子敬的啊!”
“斷然不會如此做,房間內還有數位我江東名醫,而且我相信華佗斷然不會糟蹋自己的名聲。”
甘寧與張昭二人本就不和,現在又聽到他如此言論,更是直接頂撞。
孫權也不大相信關平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尤其是子敬他一直勸諫自己要與劉備繼續保持聯盟關系,對抗曹操。
他相信關平也是知道魯肅的戰略意圖的,所以才會親自帶著神醫華佗前來醫治子敬。
“那倒是老夫孟浪了。”
張昭也不在言語了,甘寧百騎劫曹營之后,在軍中的名望也越發的大了。
尤其是在主公的心中,可是把他對比于張遼的存在。
要知道張文遠的名字至今提起來,還能讓江東小兒止啼呢。
房間內,屬于名醫會診。
關平就跪坐在一旁飲茶,聽著華佗與他們交流病情。
若是魯肅受了刀外傷,那自己與華佗相互配合,還能給魯肅整一個手術救他。
但現在病在肌理,或者是肺腑啥的問題,關平束手無策。
魯肅透過這些醫生,面色發白,看著關平笑道:
“許久未曾見到關小將軍了,好像對飲幾杯啊!”
“子敬先生,你這病情,咱們兩個還是以茶代酒吧。”
關平笑呵呵的舉起茶杯,遙敬一杯。
魯肅也呵呵笑了幾聲:“雖然長久未見,但我耳邊總是傳來關小將軍的英雄事。”
“僥幸打贏了幾場仗,僥幸而已。”關平放下手中的茶杯:
“若非將士用兵,敵軍輕視我,我也不會取得如此戰果。”
“錯。”魯肅躺在榻上搖頭道:“這縱然是些許緣由,但是主要還是你這個主將用兵之道,比尋常人優秀。
當初趁著下大雨,你建議強攻皖城,如此我江東才能攻克廬江郡,俘獲太守朱光以及數萬人。
那個時候,我便知道關小將軍你在戰事謀劃上,高人一等。”
“倒是可惜,此時沒有青梅,否則我也要與子敬先生,煮酒論一論英雄啊!”
關平打了個哈哈,并未接下話茬。
“哈哈哈,以后若是有機會也不是不可。”魯肅翻了身,看著關平的方向:
“關小將軍單人單刀就敢來建業,當真是膽子頗大。”
關平微微一愣,魯肅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暗示嗎?
孫權已經和曹操勾結在一起了?
“我與子敬先生乃是好朋友,聽聞朋友病重,自然是要帶著神醫前來看一看,
若是不能救治他,也好請神醫費費力氣,多讓他存活一段時間。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魯肅颯然一笑,他對自己的身體是知道的。
當初公瑾仗著自己年輕,說必然會活過張昭、曹操等人,可因傷病復發先行去了。
江陵城下那支命運之箭,終究是要了他的性命。
后來自己接過了公瑾的大旗與遺志,一直想要攻略淮南,期望有著更多的淮泗之士加入江東。
魯肅也曾經以為自己還是非常年輕的,能夠完成公瑾未曾完成的遺志。
結果現在自己也染病,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當真是命運弄人。
魯肅感慨了一會:“關小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文采好,多謝了,我倒是希望此言將來能夠刻在我的墓碑上。”
關平聳聳肩,反正諸葛軍師大抵上是沒有這種結局了,送給魯肅也沒啥子問題。
“現在言死還為時尚早,神醫還沒有說話呢,子敬先生,莫要輕易放棄啊。”
關平也不瞞著自己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江東這座船,還需要你這個大都督來掌舵啊!”
魯肅蒼白的臉色笑了笑,淮泗集團下一任繼承人,怕是無人能頂上大都督這個缺了。
最為重要的是,魯肅認為主公不會在實施自己制定的計策。
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他不希望孫劉兩家現在就破裂,到時得意的只能是曹操,不會是江東笑道最后。
孫劉兩家只有先行合力滅了曹操,才能爆發大戰,屆時誰輸誰贏,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但是主公向曹操請降的事情已然發生了,這是無法在挽回的事情。
接下來曹操一定會坐山觀虎斗,挑起孫劉兩家的爭端。
“關小將軍說笑了,掌舵的應該是主公,我不過是個拉帆之人。”
魯肅咳嗽了兩聲,顯然不愿意再進行這個話題。
“我聽聞劉皇叔他成為漢中王了,此次關小將軍來江東,僅僅是看望我的嗎?”
“一是來看望子敬,二是幫我大伯父送信。”
“關小將軍可知信件的內容?”
“子敬先生還是好好養病,莫要操勞政事了。
你都說了江東掌舵的是你家主公,萬事有他,你盡管放心。”
魯肅心說正是我家主公那性子,我無法放心啊!
“既然都挑起話頭了,反正閑來無事,莫不如聽一聽。”
關平看著魯肅的眼神,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便簡單的說兩句。”
魯肅聽完關平的話,也是頓感不可思議,劉備竟然會主動提出平分天下的話來。
“此信當真是劉皇叔所寫?”
“自然不是我大伯父親筆寫的,他有軍師代筆的。”
魯肅點點頭,這才對嗎!
關平端起矮案上的茶杯,這就是他從龐軍師的信上摘抄過來的弱化版2.0,全版在自家老爹手中。
“計劃雖好,但是實行起來困難不小。”
魯肅又被迫翻了個身:“我江東攻打徐州道路有多條選擇,
可是你們兵分兩路攻打曹軍,無論是洛陽,還是南陽,皆是不好打。
我聽聞南陽郡有徐晃的增兵,軍事更勝!”
“接下來便是攻堅戰了,再也沒有廣闊的閃轉騰挪的地界,只能一座城一座城的往下啃。
所以這個時候,孫劉兩家絕對不能出現矛盾,互相征伐,否則得意的只能是曹操。”
此話,魯肅是極為贊同的。
“我會規勸我家主公,盡量伐徐州。”
“還望子敬先生能夠養好病,否則人死如燈滅,一切全都阻止不了。”
華佗此時也完成了診治,直接就走到了關平身邊,示意他一同出去。
關平站起身來,沖著魯肅微微拱手,想要出去。
“神醫,我的病可是棘手?”
“棘手,且容我好好思量。”華佗面有憂愁,魯肅不好治。
“有勞神醫了。”魯肅感謝道。
待到二人出了門,眾人也都圍上來,問華佗可是有辦法。
華佗想了想,直言道:“大都督的病,怕是有些日子了,
此事我還需回去看看古籍,最為緊要的是與張仲景商討一下,如何更好的醫治,以我一人之力,難!”
眾人一聽連善于醫治疑難雜癥的華佗都犯難了,更是心下悲傷。
關平一聽這話就明白華佗的意思了,藥醫不死人,魯肅大抵上是沒救了。
現在都到了想吃點啥就吃點啥的階段了。
華佗他沒撂實話,估摸著也是真沒法子了。
孫權難得的向華佗拱手道:“有勞神醫了。”
“吳侯切勿如此。”華佗也急忙回禮道:“我倒是可以先開幾個方子,暫且穩住大都督的病情,
畢竟這通信從荊州到益州一來一回,尚且需要時日。”
“吳侯且放心,此次我定然要動用一下五百里加急,定會縮短時間。”
關平也順坡說了一句,孫權大抵是沒有同意二分天下的策略,甚至連表面兄弟都沒得做了。
孫權不演了!
“有勞了。”
張昭在一旁盯著關平道:“莫不是郵驛?”
“沒錯,為了加強荊益二州的聯系,我大伯父沿途修建了許多郵驛,就是為了保證通信流暢。”
“倒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