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曹操率部攻破、屠殺竇茂部落。
氐王雷定領族人遁入山林之中,逃避曹軍追殺。
兩家對頭的氐王強端,占據竇茂部落的地盤,他親自為曹軍搬運阻塞道路的木材,得到曹丞相的獎賞。
在曹老板出發前,無論是氐王強端,投降的涼州從事,還是武都郡降人,他們不斷的說著張魯容易進攻。
大軍一到,張魯必定被嚇得屁滾尿流,沒有一絲的抵抗之心。
對此,曹老板微微有些欣喜。
他們都說陽平關南北山相距較遠,不足以固守,大軍足可以擺開陣勢。
況且曹軍步騎天下無雙,區區張魯,一個傳道的,他能抵抗得過朝廷天軍?
一個人這樣曹老板還有些懷疑,但是三個人都這般說了,他也相信了。
畢竟這些人也是屬于本地人,總比他這不遠千里作戰的人,要熟悉地形。
待到道路清理過后,曹軍順利通過陰平郡,進駐陽平關。
曹老板望著南北相距非常近的距離,連軍陣都擺不開,氣的直罵娘。
張衛率軍駐守陽平關,就算外面的曹軍露出一絲的疲態,他也沒有出城打一遭,就等著曹軍來攻城。
曹軍屠殺羌人部落的消息傳出后,羌人頭領蔣石等原來韓遂部下。
他們待韓遂病死,斬其頭,送到曹操那里,表示愿意歸順。
馬超被李恢說服,決定正式投靠劉備。
至此,涼州馬匪男子天團正是解散,再無一絲崛起的消息。
隴右以及關中徹底被曹操平叛。
自董卓起,歷經數任扛把子,將近三十余年,縱橫天下的涼州鐵騎,自此被消滅在歷史的塵埃之下。
蜀中七夷王的叛亂被劉備率軍順利平叛,三巴之地得到安定,百姓的生活重新歸于平靜。
劉備也通過這一仗,讓蜀中百姓以及蜀中豪強大族認識到了他麾下精銳士卒。
他們認為關平是憑借運氣,才成功拿下成都。
畢竟,打劉璋這種事,他們明里暗里也干過,沒什么了不起的!
但那些板楯蠻自成一派許久了,劉備的這番動作有利的遏制了一些豪族的心。
讓他們看見了劉備的決心,以及和劉璋處事的不同,劉璋是能混著就混著,但劉備可不是這樣。
法正也沒閑著,勸諫自家主公,言張郃郭淮等人才略,比不上我方將帥。
我方前去攻討,必定會敗曹軍,得漢中。
攻克漢中以后,廣開農田,儲備糧食,等待天下突變,窺伺時機,上可消滅曹敵,尊崇王室。
中可蠶食雍涼二州,廣拓邊境領土。
下可固守要害,封鎖蜀中,實行持久對抗的打算。
劉備非常贊同,曹操利用他在蜀中立足不穩前來打漢中,惡心自己。
那自己要阻止曹操拿下漢中,待到他退軍,己方再拿下漢中。
以便今后對曹操進可攻,退可守的態勢。
現在劉備也已經領兵五萬,挺軍逼近陽平關,坐視曹操攻打陽平關,耗費士氣。
同時命令關羽出兵南陽,作為策應,鼓動江東孫權,再打合肥。
劉備命諸葛亮坐鎮成都,總理后方一切大小事務,諸葛亮如他親在,不過事事向他匯報。
以此來支援前線,同時他自己進兵漢中與曹操肆機決戰。
再命張飛關平叔侄二人以及馬超領兵三萬余,進入武都郡,肆機斷曹軍糧道,掩護主力側后方。
同時肆機攻打氐人強端部落,為竇茂等人報仇,團結心向己方的氐人羌人部落。
而曹操也沒有想到劉備現在敢帶正面之師,前來硬剛自己!
曹老板身為一個老軍事家了,自然有一番應對,命令張郃屯駐陽平關關外的廣石,與自己成掎角之勢。
同時命令曹洪曹休親叔侄以打破劉備斷其糧道的布置。
以曹休為騎都尉,參曹洪軍事,但是給曹休這個吾家千里駒的命令是,你雖然是參軍,可本質上是主帥。
曹老板意在借此來迷惑關平!
因為他料定,即使張飛成名已久,但是要作戰謀劃上,他還得聽關平的。
畢竟同為年輕一輩的,曹休也不算出名,但曹老板相信他手段心機智謀是有的,足可以讓關平的判斷出現差錯。
曹洪聽說此令,自是順從的交出軍隊指揮權。
陽平關易守難攻,士卒仰攻而上,損傷很大,士氣低迷。
曹操命令下完之后,又緊急召開軍事會議,如今張魯與劉備已成聯盟之事,對己方極為不利。
“德祖,我軍糧草還剩多少?”曹操摸著短髯問了一句。
“丞相,軍中糧草尚可支撐月余。”
“月余不夠。”曹操搖頭,開口問道:“諸位可有應對?”
楊修瞥了一眼司馬懿,當即拱手道:“丞相,臣倒是有些想法。”
司馬懿自然知道楊修的打算,但面上卻依舊做出謙卑的態度。
“你且說說。”曹操隨意的應了一聲。
“丞相,此次我軍作戰,糧食消耗巨大,在于運輸道路遠而艱難。
沿途多是山路,即使從中途的武都郡算起,也要“山行千里”,才能到達陽平關下。
這讓運夫在遠途當中所消耗的糧食增多,還加大了糧食供應量,到了也還剩下十之三四。”
曹操點頭,楊修說的都在點子上,這才是糧食不夠的主要原因。
侍立在旁的曹丕,見父親連連點頭,看著楊修,嘴角微微下撇,弘農楊氏怎么就看上了曹植那個狂放不羈的家伙。
楊修是太尉楊彪之子,母親是袁家之女(司徒袁安曾孫女)。
出身好也就罷了,偏偏為人好學,有才俊,知識淵博,極其聰慧。
這樣的人,怎么就看上植弟了呢?
合蓋看上我啊!
對待大族子弟,曹丕自認為自己做的很好。
曹丕又瞥了一眼司馬懿,見他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暗自嘆了口氣。
“子恒,你作何嘆息?”曹老板瞥了一眼兒子。
曹丕急忙躬身道:“運夫耗費如此多的糧草,孩兒心中有些焦急,只是暗自思索要不要下令讓他們少吃一些。”
“丕公子,此言不可。”楊修當即表示了反對,而且還說教了一番。
“運夫的口糧是不能少的,你隨我出征如此多次,焉能不知?”
曹操也批評了一句:“若是運糧者中途逃亡,那連十之三四的糧食也運不到前線來。”
運糧的民夫逃亡是一件非常影響軍心的事情。
就算他們吃了運輸糧食的一半還多,那也不會懲罰他們。
否則一旦起了這個頭,后勤無法保證,前線的士卒那就要餓肚子,大軍直接就崩潰了。
曹丕只是連連躬身表示受教了,楊修暗暗欣喜,曹丕在丞相心中的好形象又減了一分。
“德祖,你可有何建議?”
“丞相,臣有三條建議。”楊修從容的說道:“我們以關中、河東為糧食供應之地。
京兆尹鄭渾不僅協助張郃將軍擊殺在藍田縣作亂的梁興,他還因地制宜,因關中百姓多是不久才剛剛定居下來。
他制定了定居之法,嚴明禁令,從此百姓安心樂業,有他為號召,運糧民夫必定會踴躍參與。
河東太守杜畿也是能吏,可派遣他多派人運送軍糧。”
杜畿是被荀彧推薦的,屬于曹操心腹,而前任河東太守王異,是忠于大漢朝廷的,并不是事事都聽從曹操的。
故而曹操才把河東這一重任交給杜畿。
但是一郡太守,以前又是袁本初的地界,王異又與馬騰韓遂交好,且鎮守一方多年,并不想被曹操調離。
然后王異派遣了幾千人馬阻斷黃河渡口,不許杜畿入境。
派出部下衛固等人去找鐘繇談判,畢竟鐘繇成功的拉攏了韓遂馬騰,讓其與袁紹對抗。
結果鐘繇反手讓衛固回去給王異傳話,說趕緊執行“天子的意志”,盡快交出印符。
王異一氣之下,直接帶著印符去許都找天子評理去了。
鐘繇不在理會王異,讓夏侯淵順道滅了衛固的幾千人馬,護送杜畿上任。
結果杜畿說河東郡的三萬戶百姓,并不都是想要跟著衛固造反的。
如果大兵壓境,他們就會被迫與衛固一同造反,畢竟曹軍屠城的名聲傳的太盛了。
況且夏侯淵正是殺了叛軍殺個通透才回來的,更會激化矛盾。
杜畿單車上任,先是穩住了衛固等大族,表示放權給他們。
然后用幾個小陰招,就把大族給做了,河東郡就此安定下來。
曹操點點頭,杜畿是個能人,當初自己攻破馬超韓遂等人,軍糧全都是河東郡供應的。
且戰勝馬超韓遂后,軍糧依舊剩下二十多萬斛,這讓曹老板非常激動,重重賞賜了他。
攻打漢中的途中,杜畿調遣五千民夫運糧,道路難行,在路上這些民夫相互鼓勵:
“人總是免不了一死的,但我們決不能辜負了府君對我們的信任。”
千里運糧,艱苦行軍當中,這五千人沒有一人逃亡,此次行動,讓曹老板更加高看杜畿。
楊修也順勢提出了第三點建議:“丞相,我們可以從散關進入,進攻心向劉備的氐人,收割氐人的麥子,用于供應軍糧。
并且可明面上利用西漢水,用船運糧到略陽,轉陸路運到前線。
在悄悄利用另一條河流沔水,從散關道把糧食運到沮縣,囤積起來,以此作為我們的后援。”
總體而言,楊修就是通過干吏,大力發展生產,保證后方糧草運輸。
并且堅持就食于敵,同時多條路運輸糧食,借此迷惑敵軍,以作為大軍遠離后方的保障,盡可能為取勝博得更多的機會。
曹操點點頭,對于楊修的諫言,很是滿意:“諸位可還有其余說法?”
曹丕以目示意,希望司馬懿也能搬回一局。
楊修面露笑容,他說的很全面,幾乎沒有什么可以補充的。
司馬懿他到底要怎么替曹丕爭氣?
曹老板雖然面對挑選誰為他的繼承人上有選擇困難癥。
但他并沒有想到底下的臣子,已經大規模開始站隊了,并且相互擠壓的如此厲害。
司馬懿在曹丕焦急的神色下,頗為遲鈍的道:“丞相,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曹操換了一個坐姿:“大敵當前,什么當講不當講,全都講講。”
“喏。”司馬懿這才拱手道:“丞相,統一漢中,是打開進入益州的第一道門戶,可以直接威脅到劉備。
況且此次是山地攻堅戰,同時遠離大后方作戰。
此次作戰無論是從前線,我們如今的處境,還是從糧食保障上而言,都是極其困難的,不宜持久。
如果陽平關久攻不下,我等必要即刻退軍。”
“兩軍交戰,未想勝,先言敗!”曹操微微皺眉,不曾言語。
楊修繼續得意,曹丕臉色都變了,急忙找補道:
“父親,漢中地形實在險固,四岳三涂皆不及也。
張魯有精甲數萬,臨高受要害之地,一夫揮戟,萬夫莫開。”
大家說的都有道理,曹操只是重新舒展眉頭:
“仲達,你且繼續說。”
司馬懿這才拱手稱喏:“丞相,張衛雖是劣勢兵力,但是對于無后方的我們,
他不僅占據了地利優勢,還有糧草的絕對優勢,他必定是想要打持久戰。
而劉備麾下八萬人馬,他們兩方加在一起便超過了我軍。”
楊修當即反駁道:“張衛絕不敢出陽平關一步,而劉備雖然號稱有八萬人馬。
可他麾下大多都是蜀中降卒,能有幾分戰力?
如今形勢,依舊是我軍強盛,劉備軍弱。”
“德祖所言在理。”司馬懿也不反駁,繼續溫吞吞的道:“我軍兩線作戰,糧運困難,不可能長久駐扎在漢中。
而劉備他平地七夷王之亂,初步在蜀中站穩了腳跟,后方又有能臣諸葛亮的治理,足以保其無憂。
我敢肯定,劉備在一旁坐視我等攻打陽平關,他必是在等待他二弟關云長出兵攻打南陽,以及江東孫權再征淮南的消息傳來。
屆時他就是要逼迫我等退出漢中,否則必定會被他長久的糾纏在此。
利用我軍糧草后繼不力,像丞相在渭水擊潰韓遂馬超那樣,擊潰我們!”
“陽平關地勢險要,你們可有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