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將軍,早都準備好了。”周魴也是一臉殺氣的道:“就等著他們來呢。”
“嗯。”
關平點點頭,隨即走出房門,門外的盾兵也已經準備妥當。
楊沫親自執刀帶著披甲士卒往縣衙趕去,今夜必定要活捉關定國,揚我楊家的威名!
楊家子弟自幼習武,今日他們兄弟八人鐵定能青史留名。
擒獲當世名將關云長的嫡子,這種事,完全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數條火把組成的長龍,在道路上直線前進。
縣衙門外的火盆還在燃燒,只是縣衙外根本就沒有什么守衛。
梁寬伸出手,示意身后的士卒減緩步伐。
楊沫看向他,都殺到人家門口了,怎么還有臨陣退縮?
“梁參軍,這是何意?”
“有些奇怪。”梁寬皺著眉頭道:“今夜門外竟然沒有守衛,關平可不是如此治軍不嚴謹之人。”
“梁參軍到底想要說些什么?”楊沫不解。
“我們當中出現了叛徒!”
梁寬捏著環首刀的刀柄語氣沉重:“如此觀之,關平定然是提前有了準備。”
“誰,是趙昂?”楊沫馬上就給出了答案。
關平有了準備,確實是趙昂的嫌疑最大。
梁寬點點頭,也辛虧沒有讓趙昂一同來攻打縣衙。
多虧了自己的睿智之舉,讓趙昂去燒糧。
否則到時候他給你來個背刺,誰也受不了!
“阿由,你且帶三百人殺到趙昂家中去,把他夫人兒子給我擒了,明日一齊找趙昂算賬。”
楊沫想都沒想,直接就先把叛徒給控制住。
今夜突襲縣衙,奪取冀城的策略怕是泄露了。
突襲改成強攻。
但箭在弦上,梁寬也顧不得要阻止楊沫的想法。
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大家同是冀城人,可有人半途想要背叛這個團體,加入敵對力量,這肯定是不行的。
必須要殺一儆百!
“嗯。”
楊沫他弟弟得了吩咐,便帶著三百人繼續往前走,截殺趙昂家去。
梁寬也并未理會,叛徒就該有叛徒的下場!
“那梁參軍,我們現如今可是要殺進去?”
楊沫對于自家大哥的話是聽從的,大哥說在軍事上要聽梁寬的。
梁寬早就把關平手中的兵力給摸透了,他手里握有三千人馬。
而馬岱手中握有兩千人馬,還要守衛四處城門以及存糧之地。
縣衙就算埋伏能有多少人?
只要今夜掌控冀城,就算馬超得到消息,領兵殺回來,那也無所畏懼了。
在看看己方的士卒,足足比關平馬岱二人聯合還要多上三千人。
今夜一戰,必要活捉關定國,拿下冀城。
想到這里,梁寬便吩咐道:“今夜只需成功,否則我等家族皆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等皆是明白。”
楊沫等人心中更是憋著一口氣,打不過馬超,我們還打不過你關平嗎?
“把縣衙圍起來,絕不能放走一人。”梁寬說完之后,眾人便不在隱藏腳步聲。
“待到前院廝殺聲起,尹奉你在肆機殺進后院。”
尹奉點點頭,遂領著親衛繞道而行。
刀盾兵上前,直接推開縣衙的大門,涌了進去。
楊沫一馬當先的跟著刀盾兵身后進入縣衙。
不止是縣衙外有火盆照明,同樣的縣衙內也是燈火通明。
楊沫抬眼望去,只見大廳門口已經聚攏了一些敵軍。
同樣是持刀盾頂在前面,他仔細看去,沒看見關平。
“梁寬?”關平站在盾兵之后,高喊一聲:“你總算來了!”
梁寬同樣也跟在刀盾兵身后,聽到關平的叫嚷:
“關平,果然是有人把消息透露給你,是趙昂,對吧!”
聽到這個回話,關平倒是大感意外,這些原本共同聚集在一起對抗馬超的人,真的已經出現了分裂?
看來先前的計策是起了作用,成功分化了他們。
“不是他。”關平笑呵呵的應了一句。
梁寬心下有些懷疑,忍不住看了楊沫一樣,難不成要殺錯了!
不可能的,除了有人透露,關平怎么可能會提前得到消息?
這下可麻煩了,極有可能會逼反趙昂,錯殺盟友。
關平接著大吼一聲:“不是他,還能是誰,可惜告訴我太晚了!”
梁寬心中剛剛升起對趙昂的一絲歉疚,直接就消滅的無影無蹤。
“哈哈哈,我果然沒有猜錯。”梁寬刷的抽出環首刀來:
“縱然你有所準備又如何,我麾下萬余人馬,足以將你絞殺的一干二凈。
縣衙已經被我給圍了,若是想要活命,速速放下武器投降,看來劉備的面子上,我饒你不死。”
關平倒是不著急干磕這波叛軍,他需要給四門守軍和糧食守軍多一些時間,最后反包圍這群圍攻的叛軍。
最后來個關門打狗!
萬余人馬,梁寬可真敢吹!
不過這也透露出來,大漢天下,哪里的世家他不吃人啊?
冀城登藉在冊的有萬戶,但是被這些世家豪強掌握的人口,可比冀城明面上的萬戶要多多了。
這些個豪強一旦團結在一起,聚集起家中的部曲和奴仆,那可真是大數目。
“梁寬,我若放下刀,你當真能饒我不死?”關平高聲嚷了一句。
梁寬微微皺眉,他沒想到關平會順著他的話說,遂直接開口道:
“關平,我說是真的,我們為何叛亂?只因為馬超他擒我家園。
故而我等只針對馬超,不針對你們任何一人,你若投降,我定不會為難于你!”
“不行,空口百牙的,我不信你。”
“那你要如何?”
“梁寬,你得給我立字據!”關平微微挑眉,忍住笑意。
“立字據?”
梁寬眨眨眼,他也是不著急與關平死磕,如果能繼續哄騙住他,結果也不錯。
只要奪取冀城四門的控制權,關平他就翻不起什么風浪來。
就算他想反抗,那也是關門打狗!
別忘了,這里是冀城,而關平不過是個外鄉人,能有什么民望?
“我沒帶筆墨!”梁寬躲在盾牌后。
楊沫有些不理解,小聲道:“梁參軍,我們一擁而上,直接擒了關平,不好嗎?”
“別著急,我這是在讓他放松警惕。”梁寬小聲嘀咕了一句:“晾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來。”
楊沫點點頭,梁寬都把馬超給哄騙住了,哄騙關平顯然也不在話下。
他本意是想著兄弟伙并肩子上,不用跟關平講什么道義,直接把關平就給生擒了。
但是現在只能耐著性子聽梁寬的話。
“我屋子內有筆墨,你可以過來寫字據。”
聽到這話,梁寬卻是放聲大笑:“關平,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想要誆我過去,還是在拖延時間,等著有人來救你?”
梁寬沒等關平回答,直接自答道:
“不用想了,冀城四處城門以及糧倉皆在我的手中,聽到喊殺聲了嗎?”
此時,城中果然傳來一陣陣喊殺聲,一處廝殺響起,瞬間就點燃了冀城豪強叛亂的熱情。
整個冀城仿佛都陷入了廝殺的狂歡當中,唯有城中心的縣衙,還是一片寂靜,不見絲毫金革之音。
“關平,馬岱他自顧不暇,怎么可能會來救你!
至于馬超,他早就領兵前往上邽縣去救他的一家老小了,怎么會管你?”
關平挑挑眉,縣衙根本就裝不下兩千人,就留了一千人在前后院埋伏,等著他們進來。
能拖多久是多久,總歸拖延的時間越長,對自己也越有利。
關平直接派人控制了兩處城門,就是為了多給自己留條后路。
“梁寬,你沒有誠意!”
“關平,我都這般勸你了,如何還沒有誠意?”
“既然你勝券在握,為何不敢進入廳內,親自與我寫下字據?”
“我豈會不知你想擒住我,作為威脅,這點小把戲,還是不要耍了。”
“看來梁參軍就是在誆騙我了,什么萬余人馬,什么控制冀城四門。
如今在你手中的,怕是一處都沒有,想讓老子相信,你得拿出憑證來!”
“關平,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有什么可猖狂的?”
梁寬也并未阻止,此時驚擾關平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既然關平他不識好歹,那索性就打他一波,讓他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孤立無援!
楊沫緊接著大吼一聲:“你可敢與我出來一戰!”
“放箭!”
關平吩咐了一聲,緊接著一支響箭從身后射起,飛上天空。
嘹亮的響聲一下子就驚醒了眾人。
屋頂上霎時出現許多弓弩手,齊齊向著涌進來的敵軍射去。
居高臨下的射擊角度,單純靠著抵在地上的長盾是阻止不了的。
箭矢紛飛之下,楊沫等人只能靠著前面的盾兵護住自己。
至于那些手執長矛的士卒,皆是抱頭鼠竄,倒在地上。
箭雨洗禮過后,關平大吼一聲:“隨我殺!”
刀盾兵齊齊上前,與叛軍廝殺在一起。
梁寬氣的咬牙大恨,自己方才就不該聽關平胡說八道。
本想著是讓他放松警惕,沒想到自己被他給放松警惕了!
大意了!
梁寬舉著環首刀大吼道:“生擒關定國者,賞萬金!”
這個吸引力,對于他家族這些私兵而言,絕對最大的誘惑。
楊沫卻是不管那個,他早就盯著關平。
見他帶頭沖鋒廝殺,遂大吼著叫他宗族兄弟與他并肩子上,一起擒獲關平。
關平手持青龍偃月刀,直接一刀劈開了沖向自己的叛軍。
楊沫沒想到三弟就這么沒了。
一刀沒!
“關平,我楊沫誓要殺你以祭奠我三弟的在天之,老五!”
楊沫還沒來得及把狠話放完,關平又把他的一個兄弟砍死了。
“關平!”楊沫咬牙捏著長槍,還沒輪的他上。
老七也沒了!
“我誓要殺你,老四吶!”
楊沫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中,無處發泄。
圍攻關平的楊家七兄弟,眨眼間直接就死了六個。
只剩下楊沫一人,身上也是三處傷口,若不是親兵護住,他怕是也命喪關平的大刀之下。
楊沫發現他放狠話的速度,一點都跟不上關平砍人的速度。
怎么會差距如此之大?
想他楊家子弟,那可是個個習武,在這涼州之地,不習武,家族怎么能夠站得穩?
但他萬萬沒想到,幾個兄弟還是被關平切瓜砍菜一般,給砍死了。
此時預設的火盆與火把還在燃燒,關平并沒有領兵沖殺出縣衙之外,外面可就分不清敵我了。
梁寬見楊家幾兄弟非常麻溜的死在關平的刀下,一時間也沒有想要上去與關平搏命的想法了。
他心下更是驚詫,之前想要活捉關定國的想法早就被拋之腦后了。
此子的武藝竟然不在馬超之下,楊家兄弟的身手,梁寬也是了解的。
否則楊阜也不會留下他的兄弟們,作為梁寬的輔助。
目的就是為了增加取勝的比重。
可萬萬沒想到,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關平的刀下。
梁寬只能不住的宣揚用萬金來刺激身后的士卒,讓他們沖殺。
可惜就在這個狹窄的地方,無論梁寬聚集了多少人馬,都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優勢兵力。
翻墻而入的士卒更是不在少數,可終究沒什么戰斗力。
就算是楊沫梁寬等人,也是把主要戰力放在他們豢養的這些私人帶甲部曲身上。
可現在這些人當真是遭不住關平的帶頭砍殺。
被逼的想要縣衙,可惜被萬金刺激的奴仆手持長矛爭先涌入縣衙。
一進一退之下,誤傷是在所難免的。
就算是帶甲士卒,也遭不住身后人的胡亂捅殺。
最不怕死的人,帶頭沖鋒的好手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披甲部曲見到身后的袍澤死于奴仆之手,有些發狠的繼續向關平沖殺,有些則是向著身后的人殺去。
整個現場都亂成了一鍋粥。
總之被夾在中間的人,需要前后擊劍,可惜終是背腹受敵,慘死在地。
屋頂上的士卒朝著街道外的叛軍射擊,更是阻斷打亂了街上火龍的陣型。
除了披甲的私人部曲,大多都是一些奴仆拼湊而來的人。
這些人哪里經歷過這種陣仗?
順風仗還可以耀武揚威以壯聲勢,可是一旦逆風,他們很難發出戰力。
楊阜大聲吼道:“關平,我不殺你誓不。”
帶仇恨的聲音戛然而止,關平一腳蹬開死尸,奔著揮刀的梁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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