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公瑾的提問,魯肅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應該看清楚什么?
“公瑾,可是有別的意思?”
“子敬你想,曹仁派遣樂進攻略臨沮等地,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動作。”
“哦,何解?”
“關平那小子也說了,那些地方一無錢糧,二無兵馬,就等著戰事結束安穩下來,劉備把百姓遷到江陵城附近。”
對于這件事,周瑜其實是期待的。
等劉玄德把百姓遷徙到江陵城附近,在暗中派人去說服百姓進入城中居住。
如此長的時間里,江陵城也空出了不少地方,應該會吸引到人的。
“對,關定國是這么說的。”
“如今當陽縣所匯聚的皆是敗兵。”
周瑜咳嗽了一聲,隨即開口道:
“曹仁他若是想要真的回到襄陽城,為何不悄悄的偷襲,反倒是要大張旗鼓,搞得的天下皆知。”
“興許是要重新鼓舞士氣,明擺著與關云長決戰,實則是要偷偷的溜走,返回樊城也未嘗不可啊!”
“樊城?”
周公瑾喃喃自語的一句,曹仁麾下有戰船,興許能夠過河去駐扎在樊城。
可他手里能有什么戰船,難不成士卒都要游過河?
別想了,他手下的士卒沒這等本事。
如果曹仁是這樣打算的,接下來的戰事便于江東無關。
但周瑜想的是若是曹仁如此目的是想要與江東生關系,該如何做!
“公瑾的意思是曹仁的目標并不是關云長?”魯肅捏著胡須問道。
周瑜面上依舊沒有多少紅潤之色,雖然手下按照關平的吩咐多整了一些棗子,可他并沒有總是吃。
“對,曹仁的目標是我!”
周瑜直接道出了答案,先前曹仁猜測自己身死,故而前來爭奪尸體。
可惜被自己給騙了,因此失去了江陵城。
周瑜并不認為曹仁能夠率軍重新攻克江陵城,而未曾修繕的江東大營則是他的重點目標。
同樣他也不會認為曹仁會長久的對峙,如此聲東擊西,就是想著趁自己傷重,再來搏一搏。
至于關云長,他在襄陽城下以逸待勞,又力挫樂進等人。
曹仁以敗軍之將,如何能去撼動關云長的麾下。
可江東就不一樣了,連翻生大戰,士卒早已疲憊不堪。
尤其是現在江東大營內,些許士卒都憊懶了,周瑜也沒有讓人及時整頓,都是想著讓細作把消息傳到曹仁那里去。
現在曹仁既然有了動作,周瑜就按照曹仁會來殺他來做出應對的手段。
魯肅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驚詫道:“豈不是說曹仁會來攻擊我們。”
“沒錯,那咱們就順勢為之,在江東大營布置一番,在埋伏他一波。”周瑜笑了笑:“這次定要叫他有來無回。”
魯肅聽完周瑜的分析后,也是想了一下:“公瑾,此舉太過冒險,莫不如在曹仁來的路上埋伏一波。”
“不,那樣就抓不到曹仁了。”
周瑜搖頭拒絕,自己受了如此重傷勢,全都拜曹仁所賜。
他原本以為這個仇不知幾年才能報,卻沒想到曹仁他不死心,還想著要重新逃回來殺自己一個回馬槍!
如果這在把握不住機會,讓他跑了,這仇豈不是不能報了。
“公瑾,焉能如此冒險,還是要盡快搬進江陵城內更為穩妥。”
魯肅勸了一句,此舉太過冒險了。
“有何冒險的?”
周瑜面上帶著看破曹仁的笑容:“我就待在這江東大營內,等著曹仁來襲,此次定要叫他有來無回。
他以為我看不透他的謀劃,可我早早的看透了,就等著他來呢!”
魯肅摸著胡須問道:“公瑾準備如何做?我覺得還是要把程老將軍的人馬調出來埋伏。
若是曹仁真的敢來,就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魯肅也了狠,他方才突然理解公瑾的這般做法了。
曹仁射傷公瑾這件事,對于江東士氣的打擊是巨大的。
若是一箭被射死,魯肅都敢肯定,己方士卒會立即大崩。
當時公瑾詐死在營中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便有不少士卒想要跑路。
曹仁他還想趁機來要公瑾的性命,那便絕不能饒了他!
周瑜點點頭,現在光憑借江東大營內的士卒,可一點都不管用。
真正的困住曹仁的伏兵,還得仰仗著程老將軍手里的士卒。
“就這么定下了。”周瑜隨即開口道:“子敬,一會把我的想法,告知程老將軍,此事無需告知太多人,一定要多派出細作,探聽曹仁的動向。”
“公瑾且安心養傷,這些事我自會傳達。”
魯肅連忙應下,就算周瑜不交代,他也會去找程老將軍商量。
這種事情自然要以公瑾的安全為保證。
“報。”
帳篷外有士卒進來拱手道:“大都督,對岸的劉軍士卒已經開始登船,搬運糧草軍械,應是向襄陽派出援軍。”
魯肅聽完揮了揮手,讓他出去,遂開口道:“公瑾,劉皇叔他倒是沒有看透曹仁是否在針對公瑾你啊!”
周瑜有氣無力的哼笑了一聲,劉備他沒看透曹仁的布置,那諸葛亮與徐庶可不是尋常的謀士。
他們若是還看不透,那就是故意看不透了。
不過派出士卒支援關羽,這件事在旁人看來無可厚非。
“無妨,人家派出援兵,實乃是正常手段。”
“如此觀之,還是公瑾你更勝一籌。”魯肅摸著胡須贊了一句。
周瑜笑笑沒言語,真看不出來假看不出來,還兩說呢。
當陽縣內的曹仁,知道樂進接連攻克臨沮等地的時候很是滿意。
對于關云長派人重新扎下營寨,設立鹿角等阻礙的表現更加滿意。
關云長他上當了!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會以為自己是真的想要與徐公明前后左右夾擊關羽。
等到徐公明他領軍從城中出來,肆機破壞圍塹的時候。
那便更會讓人相信,自己是真的要與徐公明前后夾擊關云長。
而大張旗鼓的收復南郡其他地界,不過是為了鼓舞士氣的手段罷了。
只是沒想到周瑜終究是讓人進了江陵城,要是還待在江東大營內,與劉備置氣多好啊。
周瑜他怎么就接受蹉來之食了呢!
此舉對于自己拿下江陵城,倒是有了一絲的變量。
想到這里,曹仁放下手中的奏報,對于廳內的幾人說道:
“如今關羽已經上當,做出了應對手段,相信劉玄德定會派出援軍的,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
滿寵則是拱手道:“征南將軍,此次前去偷襲江陵城,我還是希望能夠焚燒江陵城為好,我們得不到,也絕不能留給江東。”
曹仁沒有反駁的應了一聲,與江東士卒廝殺了如此長的時間。
他早就試探出來了,江東士卒在水戰方面天下無敵,可一旦上了6地,戰力卻是要揮不出來多少。
先前他被圍困在江陵城內,耳目皆失,不曾有什么消息,可現在不一樣了。
臧霸等人又大敗了孫仲謀,如此一來,便空出來許多兵力,周瑜又身受重傷,指揮士卒作戰絕對會受到影響。
如今的局勢,自己完全可以繼續在荊州與江東耗下去。
等到最后,最先受不住的一定會是江東。
“那便等到關云長的援軍到達襄陽城下后,我等便悄悄進軍江陵城,打周瑜一個措手不及。”
“喏。”
廳內的眾人哄然應聲。
在曹仁的預想當中,李通帶來的援軍完全是用來牽制關羽用的,等到自己在江陵城站穩腳跟,便要讓李通靠近江陵城。
如此一城一寨,互為掎角之勢。
兩方相互配合,以免陷入被動防御當中。
這也是曹仁通過守衛江陵城的時候總結出來的。
夷陵城落入周瑜之手,路途較遠,應對不及。
莫不如等李通來了,在城外結寨,不放他進城,江東還想專心攻城,絕無可能。
魏延比關二爺還要更早的接到樂進的消息,只是目前這個十重鹿角還未曾完成,他也不好領軍出擊。
尤其是沒有接到這方面的軍令,他更不敢單獨行動。
對于樂進前來襲擊他,也稍微不報希望了。
樂進手中的人馬一點都不多,甚至還就地招募了一些士卒。
魏延不相信樂進會靠著手中那點士卒前來撩撥自己。
只能期待著曹仁何時能夠動身。
目前得到的消息,曹仁竟然穩坐當陽縣,紋絲不動。
他到底什么時候要來攻打自己?
如今敵軍不動,他也沒法子動,只能等在這里被動防御,唯一的法子就是多派出哨騎去打探消息。
魏延有些想不明白,曹仁搞得人盡皆知,自己都有了防備心。
此事對他絕對沒有利,他莫不是想要虛晃一槍,逃到樊城去?
“文進,你覺得曹仁他是不是要逃啊?”魏延停下砍伐樹木的動作,隨口問了一句。
張南此時剛落下斧子,直起腰,抹了抹臉上的汗:“倒是不清楚,興許曹仁是故意在迷惑我等,讓我們放松警惕。”
“哦?”
“曹仁從江陵城敗退,麾下士卒早已疲憊,不多休息些時日,如何能成!
可他放出風聲來,我們就沒法子休息了,得時時刻刻盯著他,萬不可被他了后路。”
魏延拄著斧子木柄,想了想,文進的話倒是在理。
曹仁是在用疲兵之計?
不過好在關云長將軍只派了自己領兵三千前來應對。
魏延又繼續揮動了斧子,好想打一場仗!
可惜,時機未到。
嘎吱。
關平下了戰船,重新踏上了襄陽城附近的土地,再仔細一看。
好家伙。
這連綿不絕的壕溝哎,里面還充水了。
徐晃他想要率兵出來,可有得難了。
只是這種法子,對于糧草充足的襄陽城而言,實在是有些雞肋。
沒有個一兩年的時間,襄陽城的糧草都耗不凈。
就算真的圍困了這一兩年的時間,曹老板興許就平地了中原的叛亂,緩過勁來,也該派人前來支援了。
“二哥!”
張三爺跳下船只,踩著渡口上的木板嘎吱嘎吱的想。
關二爺的長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經過歲月的洗禮,再也不是前些時日,被火燎的那般了。
“三弟。”
關二爺摸著長髯笑了笑,也是迎了上去。
兄弟倆把臂歡笑,全然不見先前二哥嫌棄三弟想要在營中飲酒的神色。
“父親。”
關平自是上前打了聲招呼。
“嗯。”
關二爺點點頭,隨即開口問道:“平兒,大哥緣何要把拿下來的江陵城,拱手讓給江東?”
“父親,此事。”
“就是。”張三爺率先嚷嚷開了:“二哥,大哥焉能如此,俺回去本想問此事。
可是,可是被瑣事耽誤了!”
關氏父子同時瞥了張三爺一眼,被酒給耽誤了吧?
說好的回去傳遞消息,遇到酒就把這件事給拋之腦后了,抱著酒壇子嘿嘿笑,那模樣,關平見過了。
就是不知道張三叔他抱著自家夫人開心,還是抱著酒壇子更開心。
張三爺此時嘿嘿的尬笑著,心里罵著自己,怎么就接著話茬了呢。
“父親,此事說來話長,待到回到軍帳當中,在與父親好好說一說諸葛軍師的謀劃。”
關二爺點點頭,對于兒子的保密意識,還是感到欣慰的。
“大伯父命三叔領軍五千前來支援父親。”關平又提了一句,順便船上也帶了些糧草。
“我麾下有萬余人,應對曹仁等敗軍之將完全夠用。”
關二爺摸著胡須,胸有豪氣:“就算公明他領兵出城襲我,我也能據之。”
“父親有所不知,此次大伯父出兵援助,不單單是因為支援父親這么簡單。”
“哦?”關二爺瞇著眼睛,壓低聲音道:“大哥他可是另有安排?”
“嗯,諸葛軍師猜測,曹仁的目標可能并不是父親,而是聲東擊西,想要重新奪回江陵城!”
“奪回江陵城?”關二爺摸著胡須的動作為之一頓:
“他有何底氣?光憑借著麾下那些敗兵?”
“對此,我想了一路都沒有想明白,曹仁的底氣在哪里。”
關平搖搖頭,對于曹仁如此的操作,他更多的是不理解。
“興許是曹仁他留了后招。”關二爺瞇著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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