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
關二爺摸著長髯,瞇著眼睛看著人頭攢動的岸邊,許多百姓,扶老攜幼,甚至是全家出動。
孩子看著船,家中父母前去搬運糧食。
每個人的臉皆是露出歡快的笑容。
關二爺一向威嚴的臉龐,突然露出了幾分暖意,隨即消失不見。
兒子所言的,蒯家了岸!
他們能如此配合,是關二爺沒有想到的。
百萬斤糧食說扔出來就扔出來,一點反抗皆無?
此事是否有詐!
實在是蒯家老夫人的這種真正的豪爽之氣,并不是誰都能理解的。
“定國,你說蒯家老夫人直接允了你九千斛,這其中,當真無詐,某心中總是覺得不對勁!”
對于蒯家老夫人如此痛快,說實話,關平也沒搞懂,這也算是一次大出血了。
難不成蒯家老夫人也同富家子魯子敬一樣為人豪爽。
他的一垛糧倉三千斛,眼睛眨都不眨,就送給周大都督了。
而蒯家老夫人興許眨了幾下眼睛,直接就送出了三垛糧倉。
果然是個富婆還是年紀大一些的更加豪氣!
關平隨即擺正心思道:“父親,這我倒是不清楚蒯家老夫人她是否真的擔心兒孫的性命,故而如此痛快給的選擇給了咱們糧食。
還是想要拋出百萬斤的糧食來迷惑我們,為襄陽來的援軍拖延時間。
不管她老人家是如何打算的,總之在我方選擇群眾力量的加入。
使她對我們不利的謀劃,皆會被百姓的力量抵消的一干二凈。”
時間拖延越久越危險,有了他們的加入已經把風險,努力的降低到最小了。
想要短時間把宜城外所有的糧食運走,全都靠著他們的船隊一定都不現實。
唯有把周遭百姓全都凝聚起來,讓他們為自己的利益而努力奮斗一把。
開倉放糧對于他們而言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不勞而獲,渴望天掉餡餅的想法是根深蒂固存在的,實在白日做夢的最美好的愿望了。
漢水沿岸的百姓聽到這個消息,皆是徹底的狂喜。
甚至荊山山里的那些蠻夷,雖然大多數不知道劉皇叔是誰,但聽到開倉放糧的話,皆是激動不已。
他們竟然也能領到大漢官員發出來的糧食了,這是認可他們是大漢子民了。
要知道,自從劉表到任之前,一口氣斬殺了五十五名渠帥之后。
荊州大小官吏,自此更是不把那些蠻夷放在眼里,平日里不禍害他們就已經很高興了。
更不用說,有如此好事,還會想著他們這些夷人了。
可今日,劉皇叔!
這個名字深深印在了他們的腦海當中,他可真是一個大漢的好官啊。
關二爺摸著長髯,聽完兒子的話,很是贊同,尤其兒子藏富于民的法子,當真是出乎意料。
想必不管是蒯家的老夫人,還是襄陽的樂進,皆會失了算計。
反正平兒此次也都是為了流民而籌集的糧草。
如今取之于豪強,用之于黎民。
而豪強又是從黎民手里收來的,無論如何,也算是變相的劫富濟貧了。
“平兒,若是樂進率軍前來,我想要率領水軍前去扣一扣襄陽的城門。”
關二爺望著熙熙攘攘的河面,忍不住說了一句。
“襄陽城?”
關平本想著利用糧草的事情,吸引樂進出兵,在半路打樂進一個埋伏。
然后及時抽身,帶著剩余糧食,沿著漢水往回撤。
關平根本就沒有去想占據襄陽城的事情。
如今到了宜城,己方的戰線拉得實在是太長了。
尤其背后還有文聘在虎視眈眈,他手里還殘余了荊州的唯一一支水軍。
在江不像在陸一樣,非得一座城一座城的攻克后才能繼續前進。
在水路完全可以繞過這座城,繼續前進。
但關平總要擔憂后路被斷,或者被他們給偷襲一手,引起動蕩。
更何況給趙叔制定的偷家戰術,就等著文聘他率軍出征呢。
“父親是否理解錯了我方才所言誘餌的事情?”
關平又解釋了一句道:“我們在此地用糧食為誘餌,以逸待勞。
就等著樂進趕來搶糧,我們打他一頓,然后趁機回去。
咱們冒險挺進宜城,就是給文聘信心,讓他率軍來襲。
明面是想要扣一扣襄陽的城門,實則是調動文聘偷襲我們后方。
如此一來,趙叔他便有機會從夏口發兵,占據漢陽等諸縣了。”
在運動當中尋找出戰機,并未為敵人埋下陷阱。
如今這種場景,任誰都能瞧得出來,關羽的目光是始終放在襄陽城的。
畢竟,這件事,連關二爺他自己都相信了。
他的目標是襄陽城,而不是文聘占據的那三分之一的江夏郡地盤。
可在關平的謀劃中,此戰冒險挺進宜城的目的。
就是江夏郡文聘的地盤,力爭把文聘趕出江夏郡,擴大己方地盤的優勢。
現在進攻襄陽城,必定是費力不討好。
最重要的兵線拉的太長,手中兵力不足,占據如此廣闊的四戰之地,極其容易被針對,一分為二,各自為戰。
“父親,糧食不重要,人口才是最重要的。”
關平定了定神道:“我們費盡心思從蒯家敲詐糧食的緣由,不就是為了解決隱匿在荊山一代的流民能否填飽肚子的問題嗎?
而且我猜測,若是樂進親自率軍前來,必定會讓徐公明他換駐襄陽城。
至于樊城空虛,倒是個好機會,除了去放一把火之外,沒有其余的好處。”
關平通過馬賢以及蘇非皆是知道,樂進他在襄陽城內屯糧。
目的就是在于等著江陵城實在是守不住后,他堅守的襄陽城,務必要成為第二道防線。
堅決把孫劉兩家聯軍壓在襄陽城下,絕不會讓他們北,挺進中原的。
而且襄陽城,若是沒有內部的人幫忙打開,攻去,一定會損失慘重。
第二個江陵城,孫劉兩家誰都損失不起那么多的士卒。
“平兒,我們并不是單獨作戰。”
關二爺摸著長髯道:“大哥與元直軍師劍指襄陽城,如今你能夠引誘樂進領兵出來的機會,可不多。
這是個機會,某再不去碰一碰,如何能甘心?”
關平愣在原地,忘記了把自家社團扛把子的那支隊伍給算進去了。
“這?倒是我欠考慮了。”
關平同時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
三兄弟社團扛把子已經攻下臨沮等縣,若是接到消息。
那便攻克編縣,繞過當陽,也可以匯集于宜城之下,共同攻襄陽城。
想到了這個,關平則是認真的道:“父親,當真要試著去扣襄陽城的門嗎?”
“某為襄陽太守,大哥他又是荊州刺史,襄陽城乃是荊州治所。
若是我等不出現,如何讓襄陽城以及周邊的百姓看得見某等。”
“此事倒是我考慮不周。”關平認真的點點頭:“好在事情來得及,父親,容我三思。”
“也好。”
關二爺則是走向一旁吩咐周倉把探馬全都放出去,務必要時刻注意襄陽城方向的動向。
周倉得了吩咐,急忙跑了趕緊安排下去。
襄陽城內,樂進還在研究如何應對來犯之敵。
江東周瑜已經完全被曹仁將軍困在江陵城下。
現在領兵作亂的便是劉關二人。
一路走陸路,一路走水路。
文聘早早的來信,只要他接到關羽膽敢率軍到達鄀縣,他便從漢陽領兵出發,尋找機會,襲擊他的后方。
有了文聘的牽制,關羽他定然不敢深入漢水腹地,更不用說到達襄陽城下了。
至于臨沮方向的劉備,途中有當陽縣的滿伯寧在,他也不敢輕易率軍北,進入宜城,從而前來扣門襄陽。
樂進分析一同,倒是覺得劉關二人屬于雷聲大,雨點小的人。
如今南郡的主戰場皆是在江陵城,他們不過是作為牽制之軍。
可江陵城的消息皆無,讓樂進為難,不好判斷,曹仁他到底還能夠堅守多長時間。
什么時候會派人來求援,這才是一個傷腦筋的事情。
“報!”守衛領著一人走進廳內,指著百姓模樣的人道:
“將軍,他說他是宜城縣令馬叔常麾下的信使,有重要消息,要告知將軍。”
樂進瞥了這個送信的人一眼,平靜的道:“拿給我。”
刷拉。
甩開竹簡,樂進一瞧,當即下了一跳。
關平他綁架了蒯家所有子嗣,逼迫蒯氏老夫人獻出九千斛糧食,超過了百萬斤。
現在宜城外鋪滿了糧堆,他早早的派人來襄陽報信,可直到天明都沒有見到有援軍到來,反倒等來了關平的援軍。
如今關平已經放出開倉放糧的口號,附近百姓蜂擁而至。
萬望將軍能夠率軍出擊,早日奪回宜城,驅趕敵軍,奪回糧草。
送信的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自家主人讓他劃船而來,果然是正確的,總算是把消息傳遞回來了,沒白費力氣。
樂進合竹簡,盯著眼前的人,冷聲道:
“你定是劉備關羽的細作,膽敢前來哄騙于我,讓我出兵,好讓襄陽成為空城,莫不以為我刀不利否!
來人,把這個細作,給我拖下去砍了。”
“喏。”
門外士卒得令,一刀鞘拍倒信使,隨即扯著他的胳膊往外押走。
“將軍,冤枉,我不是劉備的細作。”
送信的人眼淚都下來了,累死累活,就出現這種結果。
“我當真是馬縣令的心腹仆人,將軍若不信,可找光祿勛求證。
我不是細作,我冤枉!”
樂進隨即揮揮手,差人去請蒯越過來一趟,把這個信使押在門外。
實則是九千斛糧食,蒯家老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送給了劫匪,讓樂進他懷疑這件事不是真的。
說出來一點說服力都沒得,一看就是編造的!
即使竹簡的縣令章是真的,但他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他安排在宜城的探子,為何沒有回來報信,反倒是讓旁人先報了信。
此事存疑,難以理解!
“樂將軍,又有何事?”
蒯越倒是不慌不忙的走進廳中。
樂進廢話不多說,直接迎去,把手中的竹簡遞給蒯越:
“異度先生,快好好瞧一瞧,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關平挾持了自己的兒子侄子以及侄孫,作價九千斛糧食贖人。
然后母親他便依照關平的話送出了九千斛糧草用來贖人?
“異度先生,可是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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