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層之上,魏無羨站在朱雀二號俯視群山,朝陽藏在云中,微微的黃光從白云里透出。
幾千米高空,不管是營地還是山脈都變得渺小,
目光能縱萬里,
“好像很久沒有這樣俯視天地了。”魏無羨露出一抹追憶的眼神,
“公子,天還在我們上面…”公輸仇駕著機關鳥小心翼翼提醒到,
魏無羨覺得頓時索然無味,“別飛太遠,轉一圈也該回去,時辰不早了。”
“好咧,公子勾住腳底下那塊木頭,站穩了咯。”公輸家低頭在操控位置上,把機關往下一扭,雙手牢牢地握住,控制把柄,
回頭咧嘴一笑,道了句:“試試老頭子新增加的快速俯沖降落法,靈感來源于墨家原始朱雀號,下降速度能快能慢。”
公輸仇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朱雀二號陡然如鯉魚翻身,呈九十度角往下猛扎旋轉,公輸仇面容扭曲:
“啊!!!不是這架!!型號開錯了!!!”
魏無羨臉被狂風刮著變形,風鼓進嘴里艱難的道出幾字,
“公輸仇,你大爺吶!啊!!啊!!!”
一前一后兩道,撕心裂肺凄涼的慘叫聲,在這千米高空上交相呼應,久久不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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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山莊,翡翠虎的心頭肉,而今隸屬流沙的大本營——紫蘭山莊。
韓非難得有時間,卻只能無聊地在山莊閑逛,
走著停下來伸懶腰,嘴里打著哈欠,
韓非眼皮無精打采,看向旁邊的紫女:“衛莊兄去哪了,自從流沙與翡翠虎博弈的時候,他將地下勢力擴展到南陽后,就老往外跑還神神秘秘不肯透露。”
韓非心底嘀咕,
剛開始以為衛莊是去找紅蓮,氣的他偷偷跑去紅蓮那里蹲點,想抓現行,結果蹲了整晚,也沒抓到衛莊。
自己臉反被蚊蟲叮咬的滿臉是包,讓他暗暗氣極,
等臉消腫后,韓非又去找天澤,發現衛莊兄也沒有去過,
這個濃眉大眼的魂淡,整天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
還知不知道他現在是韓國的司隸?
“我聽他說好像最近在聯系一個人。”紫女倒是知道一點情況,不覺替衛莊解釋,
韓非無語翻白眼,就衛莊兄那股高冷勁,這輩子能交到的朋友,一個手都能數出來。
在韓國能聯系誰?
“如果你們是要找一個白頭發高高瘦瘦,看起來很冷酷又臭屁的家伙,我倒是看見他去哪了,要不我給你們帶路,我一向很助人為樂的。”
忽然一道賤賤的聲音,讓兩人如臨大敵,
紫女迅速抽出蛇鏈劍,將韓非擋在身后,冷冷望著樹枝上的不速之客,
眼神不善冰冷道:“你是誰?”
那人拋了拋手里的瞬飛輪,這是他的獨門武器,見紫女問起他的名號,不由嘿嘿一笑,從樹枝跳下,
收回武器,用手指彈著額頭前的兩綹發束,笑嘻嘻自我介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墨家盜跖是也!”
“墨家子弟?”韓非帶著疑惑,向前一步招呼,
“原來是墨家朋友到訪,韓非當初在潛龍堂交易時,曾和一位墨家朋友打過交道,他叫做荊軻,荊兄許久未見,他近來可好?這次怎沒見他一同前來?”韓非微笑問道,
讓紫女想要質問的話頓時咽在喉嚨里,
她還想開門見山的問墨家究竟有何貴干,不打招呼來紫蘭山莊,哪知道韓非瞬間繞了這么多道道,
拉近關系的同時,探清來意卻不顯唐突,給足了面子。
盜跖驚愕了下,怎么哪都能遇到荊軻大哥認識的人,
酒鬼交友都結交到韓國來了,
盜跖想到這覺得氣堵,荊軻大哥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份,
去塞外搶了我名額,
來韓國,人家不曉得我盜跖卻知道你荊軻,
好氣哦,
盜跖臉色耷拉,“不好意思,不認識什么荊軻,也沒見過荊軻,你問錯人了。”
韓非語塞,門都堵死叫我怎么接著說,
“老實跟你講,是無羨擔心你們,所以叫我來看看有什么能幫上的。”盜跖也懶得打玄機,直接說明來意,
韓非微微愣,笑著說:“沒想到無羨兄身在塞外,仍然對我韓非牽掛,托盜跖兄弟來助拳。”
盜跖擺擺手,“要不是近來天下沒有什么戰事,不需要墨家的地方,我才沒時間來。”
盜跖暗道:無羨說欠你一筆人情,要我來幫忙還,而我又偏偏欠他的人情…
不過,還是無羨慧眼識英才,知道我盜跖是可以托付的,至于鉅子嘛,哼哼。
做客鏡湖醫莊的六指黑俠不由打個噴嚏,
“怎么了,難道武功高深的墨家鉅子也感染了風寒不成?”醫家念端打趣道。
老帥哥六指黑俠搖頭苦笑,
念端見狀也不再調侃,繼續剛才的話題,
“公子無羨名聲雖然不錯,但也不是你全力支持的理由,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夠吸引你甘愿搭上整個墨家?”念端雖漫不經心,眼神卻暗暗注意六指黑俠的反應。
只見他目光有些復雜,緩緩說道:“一言兩語難以道明,大概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徹底結束天下紛亂的希望吧,至少比沒有好些。他與其他王室貴族截然不同。”
咳咳,他應該還不知道被他寄托希望的某人,正在高空旋轉墜落。
目光轉回塞外遼東,
平原上魏武卒駐扎的營地主帳里,魏無羨正被醫護營的醫者包扎手臂上被石塊割破的傷口,
看的焱妃直心疼,
轉過身眼神冰冷盯著,鼻青臉腫兩條腿現在還像篩糠似的亂顫的公輸仇,
梅三娘同樣噴火,手中拳頭捏著啪啪響,
也好在公輸仇在最后僅離地面百米高度時,咬緊牙關將操控把柄扳平,
機關鳥陡然剎住,被俯沖的慣性瞬間解體,
但有瞬息間隙,已足夠魏無羨反應,他迅速將系腰的劍甩出借力提著老頭上躍山崖,
要不是武功高強,恐怕就不是小口子傷那樣簡單了,
這么高空墜落下來,非摔得四分五裂不可。
魏無羨心有余悸:“以后再也不敢讓老頭駕機關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