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跖,這里就是你說的酒館?”
一間不知名的小酒館,坐落在過往道路的平原上,不遠處是燕國傳信的驛站,雖然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但這里是通往薊城最主要的干道之一,平時人來人往,商隊馬車絡繹不絕。
哪怕是嚴冬酷暑,過往的人也并不在少數。
很多趕路趕累的人,都會選擇在這兒小憩一陣,再繼續趕路。
也賣著薊州城最出名的烈酒,烈云燒喝一口,就像喉嚨生吞一把刀一樣,在整個燕國也十分有名。
可想而知,這雖然是座小酒館,卻能在這條干道上成功經營,見背后東家身份,必然驚人。
聽人說似乎和雁春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而此時,名傳薊城的高漸離,正在這家小酒館里做琴師,
琴技已然達到大師境界,武功就處于江湖三流水準到二流之間,
不過有潛力,可以培養。
俗話說拉幫結派下手需趁早,晚了就被燕丹捷足先登了,
衛莊兄紫女姑娘還有子房,韓兄他們,暫時拉不動,不代表以后拉不動。
人都有遇到危險的時候,到時候雪中送炭,保證幾人兩眼淚汪汪,連錢帶人跟著走,乖乖上賊船。
憑的是什么,憑的就是韓王的本事,就算把姬無夜鏟除,韓國也要完了,
腦瓜子能突破天際,想出幫秦國挖渠道,讓整個秦國都忙著去挖,就沒有人來管他了。
第一年秦國挖渠道,韓國邊境上有十萬秦軍駐軍,
第五年秦國挖渠道,還是十萬駐軍。
第八年秦國挖渠道,十萬駐軍。
第十年秦國挖完,韓國邊境猛增三十萬秦軍駐軍,滅韓開始。
嬴政:小老弟謝謝你哦,秦國又造多一個礦,可以暴兵推你家了。
這昏聵之主,何以扶強,青銅隊友不帶也罷…
目前已經快接近第七個年頭,
“走,進去吧。”魏無羨收起想法,率先一步走進酒館。
外面天寒地凍,里面卻截然不同。
吆喝聲,吵鬧聲連成一片;酒館里,小二端著酒菜飛快地穿梭著,還不時傳來猜拳聲,談笑聲,杯盞碰撞聲,好不熱鬧。
魏無羨此行目的要尋的人,正坐在中間的臺桌,低頭的雙手撫彈,
不動聲色,一行四人在小二的引領下,好巧不巧坐靠在近琴臺的地方。
傾聽了一會兒,魏無羨心中驚奇,“沒想到小高現在的琴技,已然在弄玉之上,不愧是歷史有名的高漸離。”
“小二,把你們這里最出名的烈云燒,給我上十壇。”盜跖揮手一拍桌,大聲叫喝道。
“好咧,幾位客官稍等,馬上就來!”小二開心地邊端酒邊笑著回應。
笑的熱情,上的迅速。
賓至如歸,沒想到在先秦時期,就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果然是好酒紅人臉,財帛動人心,這兒掌柜深諳此道。
“等等,幫我送三壇給那一位。”指著琴臺上的高漸離,魏無羨微笑說道。
小二愣住一秒,很快反應過來,手腳麻利地端走三壇,送向琴臺。
臨走前還伸大拇指夸道:“大人您真是豪爽,小人還未見過,有人送十金一壇的烈云燒,一送就送三壇給高先生的。”
“嗯!?”魏無羨狐疑不定,鼻音拉長轉頭看著盜跖,十金一壇酒你開口就要十壇,真把我當地主老財。
盜跖訕訕地笑說:“無羨,這酒是有點小貴,但我們可是有四人,又難得來燕國一趟,不喝點名酒助助興,怎么說得過去,起碼也要盡興而歸嘛,不過既然來到了燕國,那就我盜跖做東,酒少喝點也好,也不會耽誤正事,就這樣吧——小二幫我撤下去五壇,留兩壇就夠了,差點忘了我們有要事沒辦呢,可不能喝太多酒。”
酒雖然好喝,卻不能誤事,還是過過癮就好,我咋就忘了,瞧這記性不行就愛忘事。
小二又端下去五壇酒,動作還是很麻利,只是眼神中帶著一絲鄙夷,撇了一眼盜跖。
“小跖,言之有理。”
魏無羨也認同,然后轉過去對典慶和劉季說道:“聽見沒有,酒可以不喝。但等下要敞開肚皮吃,一定要吃得飽,吃得開心,吃得舒心,讓你們盜跖兄弟好好盡賓主之宜,一個個必須撐著扶墻出去,不然就是看不起,嫌棄他不夠朋友。”
“噗——”
盜跖猛拍胸口,被烈酒嗆到眼淚都出來了,
“咳咳咳…”
魏無羨不顧盜跖可憐兮兮樣子,舉起酒樽,起身向琴臺邁去。
高漸離不由的停住琴聲,雙手平放在琴弦,冷靜地端詳這個神秘來客,
之前也不是沒有客人因他琴聲贈酒,但從來沒有遇到如此豪爽的人,
而這一桌,從一進門他就感覺到,是沖著他來的。
他對目光一向都很敏銳。
見他們終于按捺不住,將要靠近琴臺時,高漸離終于開口:“我不善于喝酒,也從來不會喝陌生人的酒。”
來者微微笑:“喝酒不過是個幌子,我是來找人的。”
“你來找我,我們并不認識。”高漸離冷靜的說道。
眼神很淡然,淡然中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愧是水寒劍劍主,的確是夠冷,但這種冷和白亦非那種冰冷,卻截然不同。”魏無羨暗忖道。
“雖不見其面,但久聞其名,燕國赫赫有名的琴師高漸離,縱然我身處大梁,也常聽人夸贊,琴聲繞梁三日不絕,為人冷淡,卻是高義之士,無羨那時就在想,他日登凌燕國定要上門拜訪,解我神往之意。”魏無羨心懷誠意的道。
“閣下是信陵君之后,欲要廓清邊患的賢公子?”高漸離表情愕然,古井無波心境再也繃不住問道,
信陵君賢名,誰能不曉,誰能不欽佩。
“如假包換,若無他人冒充,應該就是無羨了。”
“怎么,難道高先生這幾日,也聽人提及過無羨夸下海口之名嗎?”魏無羨淡然笑道,眉目間沒有絲毫介懷。
這淡然自若,讓高漸離不禁內心喝采,身處眾口朔金的謠言波浪中,卻毫不放在心,非一般人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