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魏無羨獨自喝著手中悶酒,平日吸引他的上好佳釀,也淡而無味。
“好你個衛莊,竟偷偷跑到宮里撩妹,剛才還憂心風雨將至,貧道發現你的言行很不一致!”
魏無羨以為情況有變,見衛莊急奔王宮而去,不敢多想,立馬跟上。
結果,看到這一幕,
貧道還是個孩子,居然讓我看這些!
連衛莊兄都不禁變得狡猾,趁韓兄不在家去撩紅蓮,
唉,魏無羨將空酒壺轉身甩進湖里,
“我的劍,還是遠離感情比較好。”
尤其是男女之情,逍遙江湖,才能如風輕飄飄。
一個人到這世上,終將一個人回去,暫時陪伴的,唯有腰間這把青萍劍。
嗯,還有阿慶他們…
呃看錯了,別瞎說,哪來的酒壺,我沒有!
湖中衛莊聽見落水聲,眼神一頓,準備離開,
紅蓮急忙問道:“怎么走了,剛才不是說我值得一教嗎?”
“即使對熟悉的人也要保持一份警惕,不能放松,是我教你的第一課。”衛莊頭也不回向前走,回答道。
留下一臉欣喜的紅蓮,
“你來這里做什么?”衛莊幾個呼吸間追上魏無羨,眉頭輕皺問道。
“閑來無事出來逛逛,恰好看見某人口不對心。”魏無羨調侃道,不自覺地低頭嗅了嗅身上。
酒中摻水多,果然沒酒味,就是口感差了些,
“你誤會了,我看到她是韓非的妹妹,遲早會卷入漩渦中,只是提前教她些本事,讓她好自保,免得流沙做起事來分心。”衛莊冷酷嘴硬道,
“真這樣,你確定衛莊兄?”魏無羨傍住衛莊肩膀笑意問道。
衛莊瞥了一眼肩上的手,冷冷的說:“別把你們低俗的心思,扣在我身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屬于本能的誘惑,安心好了不會對韓兄講,我的嘴你還不知道,是最嚴的。”魏無羨拍胸保證,
“你今天就這么閑?”衛莊停住腳步,
“那倒不是,但我知道八玲瓏一到,必然是某個人也到了。”
“誰?”衛莊感興趣道,
“你的師兄,鬼谷縱劍蓋聶。”魏無羨眼神一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還有一位,我來這個時代最想見見的人。”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云,諸侯盡西來。
徐巿載秦女,樓船幾時回,但見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我來,等你已久,
衛莊嘴唇輕勾,“師哥,你也來新鄭了。”
話分兩頭,隱藏蹤跡已久的陰陽家,再次浮出水面,
“東君大人我們這段日子以來,排查新鄭所有可疑人,均未發現。又無變數具體特征,人海茫茫此人身份實在難尋。”黑少司命說道。
既然變數能夠改變天下大勢,必然有遠超出常人之處,不然何以改變天下。
“近日我觀西邊一顆璀璨之星東移,不知與變數之間有無關系。”東君暗想道。
“但昨日發現兩伙可疑的人在秦國使臣前后入城,有一伙人赫然是秦國羅網組織下的八玲瓏殺手組織,他們一進城便與新鄭的夜幕聯系上了,好像在尋什么人。”白少司命補充道。
“能夠值得八玲瓏集體出動,一定是個特殊的人物,兩伙人都來自秦國,以及前些日子的星相東移,與東皇閣下半年前得出的變數,將在新鄭出現,三者之間是否有共同關系?”東君焱妃雙眉緊蹙,想到。
“密切關注秦國來人,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向我稟報,不得有誤。”高貴少女東君吩咐道。
“是,東君大人!”兩人齊聲道。
新鄭的水,隨著秦國使臣到來和陰陽家的行動,變得更加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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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月照映著,從遠方吹來柔和的夜風,晴空中繁星透著溫煦的亮光。
破舊的城樓里,清淡不張揚,臉龐俊秀,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閃爍著年少的青澀不羈,正是鬼谷弟子蓋聶。
蓋聶清淡問道:“你知道我在這里?”
衛莊無表情道,“整座新鄭只有一處所在可進可退,可縱可橫,謂之天樞。這里,就是天樞!”
“天樞者,天道人綱,逆之雖成必敗。”少年蓋聶收起手中劍,緩緩地道。
“萬事之先圓方門戶,雖覆能復不失其度。師父的教誨,你沒有怠慢。”衛莊肯定道。
蓋聶:“蒼生涂涂,天下燎燎。”
衛莊:“諸子百家,唯我縱橫!”
“師哥!”
“小莊。”
紫蘭軒閣樓,魏無羨全神貫注的打量著星空,秋天的風,微微的人帶來一絲寒意。
“回來了,人找到了?”聽到身后的推門聲,出言問道,
“我很好奇,先生你為什么會篤定我們會來這里?”一襲白衣如雪,臉帶銀色面具的青年道。
魏無羨聞聲而望,好一個溫文爾雅有棱有角,英姿勃勃的青年。
若不事先知道身份,誰會想到這青年竟是秦國的王上,秦王政。
也是今后一統天下的,秦始皇嬴政。
嬴政見這翩翩少年,也是大感驚奇,出言道:“聽聞先生乃信陵君之后,昔日貴祖父兩次破我大秦兵鋒,合縱燕、趙、韓、魏、楚五國聯軍在黃河以南,擊敗我大秦名將蒙驁,兵叩函谷關。雖為秦國對手,我卻尤為欽佩信陵君為人,是真正的社稷之臣,忠于國家。”
“正是因如此,引起當時早已掌秦國權柄的呂不韋用反間計,離間祖父與老魏王罷免其職,祖父心灰意冷不問政事,沉迷于酒色抑郁而終。”魏無羨望著白衣青年,面色冰冷。
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既知我身份,還敢來見,不怕成為我劍下亡魂,還是對你身邊的鬼谷高徒蓋聶信心十足?”魏無羨說道。
一股緊張的氣氛彌漫在屋里,蓋聶在后輕輕握劍。
衛莊則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非也,秦對于信陵君所用的計策,非個人私怨,乃國家立場所致,兩國交戰出手自然狠辣無情,先生并非不曉事理之人,若先生欲對我不利,早已出手何必等到現在。”嬴政淡淡一笑道。
魏無羨面無表情,靜靜地盯著,突然發出爽朗的笑聲,“好,不愧是秦王政,當初若非魏王昏庸無度聽信讒言,也不會有此事。祖父若真有心奪他王位,屆時攜四國助力,兩破強秦的聲威,焉有不奪位成功之理。
冤有頭,債有主,就算算賬,我也會先找呂不韋,他才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