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封神臺上。
這里風很大,風吹動王榜,吹動封神榜,榜上一個個仙人名,都代表的是一個逝去戰死的仙人!
聞仲目眺千里又千里,看向被破關的陳塘關,他嘆息一聲,李靖本也是大商一忠將,可惜為了三個兒子棄身投西周,如今,把命也投了進去!
他的目光深邃,又看向青龍關那里。聞仲也想去,去親自收復失地,去調兵遣將,沙場征戰!
但他不能去,或者說不敢去。他不敢不是因為怕死,而是怕再有人為他而死!
至今,聞仲都忘不了穿云關外,廣成子那巨大的番天印,印如山如天,他如蟻如悲!
他親眼看著隨他歸來的六百余將士,他的門人弟子,慘死印下!若自己再去前線,恐怕還會有更多的人因為庇護他而死!
“老師,你在看什么?”
一聲清脆的童音將聞仲喚過神來,他低頭看向武庚。
武庚如今已四歲了,臉上還帶著嬰兒肥,一雙大眼睛極為靈動,此時正好奇的看著他。
聞仲輕笑道:“為師在看那西方,西方有強敵,強敵為西周。欲破我商關,奪我大商國!”
武庚疑惑道:“那為什么我看不到呢?”
“因為你還沒有長大,長大了就可以看到了!”聞仲失笑道。
此時,朝歌王城里,紂王清醒,九日一上朝。睡了近三年的他,不但沒有蕭條病態之貌,反而更加神清氣爽!
如今,紂王心中有些不安的站立著讓宮人為他著衣。紂王回首看向妲己,問道:“你說他們兩個還會不會怨恨孤?”
妲己凝神,目光微沉道:“大王你是他們的父,子從父,不會怨大王的。要怨也是怨恨妾身這個妖妃!”
紂王眉目一皺道:“說的什么渾話,孤看誰敢說愛妃是妖妃?”
妲己微微一笑,傾城傾國,看的紂王心神動蕩!
九間殿上,紂王上朝,群臣跪拜。跪拜后,大殿外走來兩人。
齊齊下跪,口稱父王!
正是當年逃離朝歌被廣成子和赤精子收為弟子的殷郊殷洪兄弟兩人!
他們本是奉師命下山助周,結果在半路上遇到了申公豹,于是二人“心念當初之悔及”垂淚歸朝歌!
父子相見,紂王眼中微微濕潤,但更多的是不安。當年他一時糊涂,竟要殺了自己的親血脈,如今想來,他自己都覺得慌謬!
紂王不會知道的是,他每次飲下的浮生九日,每一滴中都含有凈化心靈之效,蘊藏一絲琉璃藥師的慈善光明之意,每次在夢境中紂王的心靈都會被引導向善向美!日積月累,效果也漸漸浮現。
就如殷郊殷洪時隔數年再見紂王時,看到的紂王不再是當年那個戾氣沖天的紂王,而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但當他們兄弟二人看到一旁的妲己時,雙目瞬間變得寒冷起來。當年姜皇后之事,妲己可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因為妲己的存在,父子三人之間生出了復雜的感情。
但兄弟二人還是留在了王城,因為他們還要祭拜生母亡魂!
聞仲得知兩位殿下歸來,忙令人請來,安撫了二人之心,同時為了化解這父子恩怨,聞太師讓兄弟二人前往青龍參戰,領兵十萬前往支援!
聞仲雖然也暗恨妲己,暗恨她禍國殃民,攪亂天下,斷送成湯基業。但因為青落的存在,他不會現在找妲己算賬。
申公豹停了去往北方諸侯。崇黑虎已反,此時他已大商國師之身前去,自是沒了效果。
但他雙目微微一瞇,看向了東方的一座座仙山,一處處仙人洞府,申公豹嘿嘿一笑,笑的猥瑣至極,就連他身下的黑點豹都感受到了主人的陰險。
于是,黑豹乘著申公豹,去往了那一座座仙山福地,也不知會有多少仙人入劫,又有多少見過申公豹的仙人活下來。
泗水關外,西周大軍沉寂下來。
燃燈在算青落,青落同樣在算燃燈。
姜子牙在算韓榮,韓榮同樣在算姜子牙。
陸壓到了西周大營中,仿佛就沉寂了下去,一次也沒出營。
而西昆侖之中,度厄真人嘆息又嘆息。
李靖乃是石磯引薦給他的弟子,他也盡心教導,李靖雖資質不行,但也算是尊師重道。
弟子慘死,師傅自要尋仇。可是,他只是惋惜而已。
因為李靖如同鄭倫,早已不是他的弟子了!
早在哪吒蓮花化身后,他接受燃燈的黃金玲瓏塔時,就拜師燃燈,棄了他這個師尊!
弟子棄師,師自不會是護。
度厄真人心里很苦,相思情苦!
他早在金仙未成之前就與石磯相識,相認,相知,只最后的相愛走了一半!
他戀上了她,可她卻不戀他!
苦苦情癡,心中累!
所以很久了,他都只是在大羅金仙初期停滯,止步不前。
當日石磯有難之時,他去了。可他去晚了!
他還未到時,九天月神出手,圣人出手!他去了和沒去都是一樣的,絲毫改變不了大局。
幸好的是石磯無事!
他看到她飛入太陰星上,隱隱明悟了,她和自己此生是無緣了,只是道友,不成道侶!
他一個隱藏世間的大羅,交友甚少,因果牽連也甚少,可惜他卻惹了情,沾之便有無數煩惱!
所以,度厄真人不再想做度厄真人了。
他出了西昆侖,看著這片西王母庇護的群修山脈,最后舍身而離去。
度厄知情無緣終,那么他便不會再執著于此。他是散仙,他是游仙,不為世間紅塵迷,只愿身自在!
度厄真人對著西昆侖彎腰一禮,對著九天月華一禮,舍身西去。
此去經年,世上再無仙度厄,只言后世有靈吉!
他便是那大劫中身投西土之人!他向往西方極樂,無悲無苦無世俗,斬斷情緣身心凈。
西方極樂世界之中,準提道人欣慰笑。大開方便之門,渡眾生也只渡有緣人!
他西方有緣人,只為心中有緣,便是緣。心中有極樂,便處處是極樂!
太陰星上,石磯輕嘆,多年道友之情,她如何察覺不到度厄的真情?只可惜她是個石頭心,怕弄不懂些這情情愛愛的東西。
她的姐姐嫦娥已經為情所困,石磯不想再成為下個癡情心苦人。若是她都陷入情中,那嫦娥又有誰可陪伴她度這太陰星寒?也許只有她的石頭心才不怕這太陰星的寒冷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