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東漢末年早期人物,侯成的年齡不算小了。有的人越老越不怕死,而有的人越老越怕死,侯成就是怕死的一個老者。
侯成以多年征戰生涯的素養,一眼就看出了己方敗局已定,不再管身邊的士兵,在親衛的保護下,逃上了馬謖所在的土山。
“我等愿降!”主將臨陣脫逃,曹軍也不再堅持,紛紛棄械投降。
馬謖見侯成還能逃回來,心中不喜,面上還要一副關心的語氣:“不想劉軍如此精銳,此戰之敗皆因我之故。”
侯成問道:“我等被困此處,如之奈何?”
“此處地形及利,可憑高制下,勢如破竹。我軍弓弩甚于敵軍,可先與此山屯兵,堅守修整,劉軍若久攻我不下,士氣必墮,那時我軍順勢往攻,劉軍可破。”
交戰一陣,馬謖知道張郃所部只是偏師,自己又上了最初預想的土山,心中反而有了堅守到劉備到來的打算。諸葛亮以蜀中投降劉備的大略他是知道的,在涼州擊敗馬超的意圖這段時間也想明白了,他也準備效仿諸葛亮,讓劉備更重視他。
可惜天意就愛作弄人,準備失敗的時候成功了,準備成功時他又讓你失敗。
“報將軍,曹軍皆屯山上,弩箭犀利,我軍進攻不利。”
張郃停止攻山,巡視周遭地形,笑道:“曹將自取其敗,此土山乃孤山一座,四面皆不臨。且水道正在山下,曹軍不依水道下寨,此天助我也。”張郃下令圍山,并且截斷曹軍水道。
“參軍,水道為劉軍所斷,將士口渴難忍,如無良策,不戰自敗矣。”剛開始還認可馬謖的侯成,現在后悔的要死。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馬謖感覺自己弄巧成拙了,本來是主動歸降的功勞,現在變成被擒投降了。
馬謖不甘心這樣,指揮軍士向水道進攻。這一指揮不要緊,反而令曹軍更加混亂了。馬謖完全沒有獨自領軍的才能,只是一個出謀劃策的參謀式人物。被他指揮的曹軍還不如按照往常的進攻方式獨自進攻,還沒擺開陣勢就被劉備軍射散了。
第二天夜里,渴了兩天的曹軍終于受不了了,他們奔下山向張郃投降。
侯成說道:“參軍,莫如殺出重圍。”
敗局已定,馬謖也不糾結了,搖頭說道:“劉軍皆騎兵,將士如何可殺出,莫如投降。”
侯成想的是保命,投降卻不是他的選擇,因為他一家老小都在曹操治下,兒子也在曹軍中當小校,他一投降,說不定全家都被殺了。而諸葛亮派系的荊州人就沒這個問題,他一早讓這些人將家人送到了蜀中,解決了后顧之憂。
“愿隨我殺出重圍者,便來!”侯成不再管馬謖,招呼身邊的士兵逃跑。
侯成的呼喊還是有用的,確實有許多士兵不愿投降,他們隨侯成殺下山去。此時張郃早已準備妥當,劉備軍布了口袋等待著這伙曹軍。
侯成一沖下山,便讓親衛丟棄將旗,也不再管落后的步卒,帶著親衛獨自逃跑,輕騎注意力放在了后面的大部隊上,追了一陣,殺了許多親衛,便回頭清繳后面的步卒。
看著侯成遠離,曹軍這才意識到他們被侯成賣了,心中悲憤,萬念俱灰,只得投降。
“敗軍之將有何面目見我主?”張郃滿臉嘲諷的看著眼前的馬謖。
“劉公不欲收巴蜀乎?”
“哦?”張郃出發前,劉備有過交代,蜀軍的將領盡量活捉,也不用苛責,如果有人提起巴蜀之事,就要特別注意。
張郃正色道:“主公尚未至,本將正欲往攻渭水道,迎主公大軍入涼州。”
馬謖說道:“我有一物需面呈劉公,尚有一言面說劉公。”
張郃審視地看著馬謖,馬謖也從兵敗之中緩過神來,與張郃對視,毫無退讓。
“我正欲派斥候回報軍情,汝既要見我主,便一并前往。”
“善!”
很快,馬背上的馬謖終于明白,為什么劉備軍的進軍速度那么快了,這完全是不惜馬力,死多少戰馬對于劉備軍來說只是數字。
馬謖很快就見到了劉備,劉備沒有等待張郃打通渭水道,而是讓鞠義率兩千多士兵為誘餌,大張旗鼓屯兵渭水道,吸引向朗和向寵的注意力,自己則沿著張郃進兵路線進攻。
“聞聽幼常有言告我,不知是何言?”劉備和馬謖對視一會兒,劉備問道。
“劉公果有膽略,聞敵軍主將之言,亦敢輕軍至涼州。”
“孔明為當世奇才,他一言便值得我冒險。”
“常聽先生言,恨不得早與劉公相遇。今觀劉公言行,果是眾望所歸之人。”馬謖撕爛衣服內襯,從里面拿出一張地圖遞給劉備,“此乃先生所畫地形圖本,劉公依此進兵,蜀中唾手可得。”
“孔明果欲投我乎?”夢想成真,劉備說話都不自覺急促起來。
“先生與我等本世食漢祿,怎奈荊襄之人多顧私利,輕降曹操。曹操每至一處皆多造殺戮,徐州、南陽等地之民何辜。曹操以威強逼迫,先生顧念家人,不得以身入曹營,然心念漢室。”馬謖說道,“荊州、蜀中之地多有心懷漢室者,聚于先生四周,先生已掌蜀中之地,如劉公信先生,便依先生之言進兵,所到之地必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好!”得到肯定答復,劉備霍然起身,說起了明言,“我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
沒想到劉備這么重視諸葛亮,馬謖由衷地為諸葛亮高興。他說道:“劉公既有定計,便請速行。”
心情愉悅,精神振奮,劉備不自覺加快了行軍的速度,五天之內,繞過隴山,來到了渭水道前,發現麴義和張郃早就合兵一處在等他了。原來,侯成逃回蜀軍大營,敘說馬謖投敵之事,諸葛亮便知道是時候撤兵了,于是調回了向朗和向寵。
張郃到達渭水道,堵路的蜀軍已經離開,麴義因為自身士兵不足,不敢追擊,于是與張郃一起等待劉備的到來。
“諸葛亮有投主公之意,是否有詐?”敵方主帥是自己人,麴義第一反應就是詐降。
張郃也說道:“諸葛亮敗涼州之軍,主公不可輕信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