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將軍,城中有人乘夜潛出,被斥候拿獲。”
“帶來。”
“將軍,我乃城中應氏之人,曹軍于城中強征糧草,百姓阻攔便肆意砍殺,民眾苦不堪言。我家主愿順人心,開城門獻城,請將軍相救城中百姓。”
臧霸問道:“汝等準備何時開城門,開何門?”
“曹軍守將滿寵謹慎,輕易不得破綻,不敢相約具體時日。家主正說服城中諸人,那時伺機開城門。可以火東舉三圈,西舉三圈為號,得號萬望將軍切莫遲誤。”
“善,若下壽春,我必上報汝等功績。”
“謝將軍,我不便久留,就此離去。”
應氏家仆走后,臧霸詢問參謀。參謀說道:“觀其言行并無差錯,然便因如此,此人可疑。徐州之民,初見我軍亦有異色,此人為家仆,入我軍之營,目不斜視,鎮定自若,非比尋常。”
“依汝等之意,此為城中滿寵詐降之計?”
“確有可能。”
“乘其計施展,順勢奪城可否?”
“正當如此,將軍可將大軍分為四部,圍壽春四門。待得應氏信號,引一部往攻此門,但不可深入城中;乘此時機,余三部往攻另三門,此三門必無防備,壽春可下。”
孫觀說道:“倘若其獻城為真,豈不畫蛇添足。”
“孫將軍勿慮,便是應氏真降,我軍三路攻城,曹軍亦無備應氏。”
臧霸想了一會說道:“我意分五部,待我大軍攻城時,偏師先渡淮水,往攻慎縣,以防曹軍據潁水。”
“將軍高見!”
城中,滿寵問道:“可曾告知臧霸,其信否?”
“太守,我親見臧霸,彼深信不疑。”
桓階說道:“伯寧,此計過險,劉軍之中多有謀略之人,倘若為其所察,壽春危矣。”
“此乃不得以而為之。”滿寵說道,“壽春不比相縣,可令軍士在城中耕種,壽春城中多為民宅。劉軍搶于春耕前進攻壽春,此意乃為斷我糧,亂城中百姓之心。
去年雖因合肥堅守,壽春得些許糧草,然百姓已面露菜色,而今明知敵軍圍城,誤了農時,便是我等擊退臧霸,壽春無糧可食,百姓當亂矣。若城中之民里通外合,壽春亦守不下。
莫如行險計,乘農時未過,敗劉軍,安民心。”
“也只有如此了。”桓階又問道,“太守緣何在劉軍圍城前將李、毛二將調往淮西?”
“我料壽春難守,以防萬一,先令二將往慎縣,倘若壽春有失,便依潁水而守,延緩劉軍攻豫州之時,以待天時。”
五天后,滿寵等不了了,開始實施計謀。他特意找了剛過五更天這個點,他知道這個時間點人最瞌睡。可惜他不知道,臧霸一早讓半數的將士調整了作息,此時精神振奮。
“報將軍,城中信號至。”
“傳令各軍,依計行事。”
“是!”
為了麻痹滿寵,臧霸親自率軍攻向信號點的南門。
“有人開城了!”
臧霸剛到護城河外,便聽到城中有人呼喊,還有廝殺的聲音,仿佛曹軍正和獻城之人交戰。
“臧將軍速行,我等勢弱,不能久持。”
臧霸轉頭說道:“斬斷護城河繩索,護住后路。”
護城河上吊橋的狀態已經讓臧霸明白這是曹軍詐降之計,現在吊橋是正常放下狀態,而吊橋的裝置一般在城墻防守最嚴密的地方。就如今這個狀態,表明城墻已經落入應氏之手,而現在臧霸卻看到應氏還在和曹軍對戰,根本沒能攻上城墻。
臧霸在吊橋前等了一段時間,吊橋依然沒有升起的意思。他帶頭來到外城門,看到甕城內的城門也開著,想來是曹軍用來誘惑他直沖入城的手段。
臧霸不為所動,下令士兵以長梯在外圍爬城。
“將軍,緣何不殺入城中?”看臧霸站著不動,應氏之人忍不住上前詢問。
“我早知汝等詐降之計,尚欲誆我乎!”臧霸故意高聲呼喊,果然埋伏在城樓上的曹軍等不了了,紛紛涌現在城頭,向城外射箭,內城門也被推著關閉起來。
“撤!”臧霸一刀砍死應氏仆從,下令撤退。
“伯緒守城,我率軍掩殺臧霸。”
“吊橋未能升起,劉軍可安然撤退,況劉軍善詐敗之術,將軍不可往。”
“我亦知之,然不如此,城中民心難安。”
滿寵想少追一段路,造成一種假象,而后回城向城中百姓說追殺成功,守城一定會勝利,安定民心。滿寵敢這么做,也是因為看見臧霸全軍撤離,城墻確實沒有危險的緣故。
“報將軍,曹軍遠追出城。”
“哦?”臧霸詫異,“傳令后軍調整陣型,迎擊!”
“是!”
追殺的滿寵不是莽夫,他一早就專注著前方劉備軍的動靜,察覺劉備軍突然調整陣型,他想也不想,直接下令撤退。
滿寵的騷操作也讓劉備軍閃了腰,曹軍撤得果決,劉備軍沒能留下一人。
“不可讓滿寵安心守城,回軍反攻,將曹軍誘在此間。”
“是!”
臧霸哪能讓滿寵安心重新調整守城士兵,他算算時間,另外三門的攻城部隊也快要進攻了。
物資充足使得劉備軍沒人得夜盲癥,或者難得有個別人。進攻三門的劉備軍全程都沒有點火把,還牽馬步行,盡量降低己方動靜。此舉效果顯著,壽春南門誘敵之計吸引了大部分曹軍的注意力,滿寵也特意將另外三門的守軍調到南門增強防守。
“劉軍攻城也!劉軍攻城也!”
直到壕橋搭上護城河,劉備軍殺到城墻下,曹軍才反應過來。劉備軍依仗城墻上的火光,向壽春城發起進攻,城中士兵卻因為看不清劉備軍動向,心神俱震,惶恐不已,反擊射箭有許多都落空了。
“太守,劉軍從另外三門進攻,將士們抵御不住,請速速支援。”滿寵終于明白為什么臧霸一直待在南門外攻也不攻,走也不走了。
“速援三門!”
“先登!先登!先登!”
在城中策馬支援另外三門的滿寵,聽到了三門陸續的先登叫喊,瞬間臉色蒼白。
“太守,壽春不可守,速撤軍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