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之兵皆在蕭關,況我兒尚在許都。”
楊秋軟了,馬岱就要硬起來了,于是他威脅道:“此次叔父所領之兵皆劉公精銳騎軍,且我兄于羌人中頗有威望,安定羌人甚眾,將軍若不降,豈不害城中百姓。
至于將軍之子,此戰曹操若敗,劉公當興漢室,曹操必不敢加害將軍之子。況將軍并非只有一子,望將軍思之。”
“我為安定守將,當為百姓著想,豈能偏聽偏信。汝等速離,倘若遲誤,休怪我不留人情。”
聽完楊秋的逐客令,馬岱反而笑了,如果楊秋真的對曹操忠心,就應該當場抓住馬岱,現在讓馬岱和龐德離開,無非是不能因一面之詞做出錯誤的舉動。
“請將軍慎思,我等告退。”馬岱知道事情成了,接下來只要把大軍拉過來給楊秋一看,安定自然投降。
馬岱想的沒錯,他和龐德回到參縣,馬騰聽完他的匯報,馬上帶兵南下。幾天后,楊秋看到城外的大軍,很果斷殺了太守,開城投降了。
“壽成公到此,涼州百姓無憂也。”
顯然馬超的名聲太臭,要是沒有馬騰,只有馬超一人來攻,楊秋不但不會投降,反而會奮力抵抗。
“楊將軍知大體,我當上表,劉公必有厚賞。”
“謝壽成公。”
馬超一開始以為自己回到涼州便如魚入大海,可以暢心所欲,劉備的兵馬也能想辦法掌控在手中。
只是事情一點都沒有從馬超想象的方向發展,馬超往常威逼利誘的方式對劉備士兵完全沒有作用。讓親衛辛辛苦苦帶的金銀寶物送都送不出去,士兵都以一句“無功不受祿”回絕了。
“馬將軍,倉廩重地,若無將令不得入。”
如今來倉廩補充糧草都被拒之門外,馬超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針對他。
馬超怒喝:“汝等常言天助劉公,而今我軍中無糧,怎不發糧草!”
“將士無糧,可殺馬匹充饑,時機一至,自當將輜重送至將軍營中。”
這么多年過去了,繡衣衛掌控倉廩物資也是不成文的規定了,高覽等人一進城,便在軍營中修整,等待繡衣衛將物資送上門來。
“父親,高覽言城中有糧,兒往倉廩取糧,卻不得入,是何道理!”
馬超說話也不管場合,馬騰身邊的楊秋聽到馬超的話,想到馬超的為人和以前的所作所為,臉色瞬間就變了。
“逆子無狀,楊將軍切莫怪罪。劉公有天庇佑,且愛民如子,必不使安定百姓受累。”馬騰又向馬超喝罵道,“還不速退!”
楊秋和馬騰等人的擔憂很快在第二天消失無蹤,一車車突然出現的糧食還有數萬戰馬,讓這些人驚掉了下巴。
“漢室果再興乎!”楊秋情不自禁的贊嘆。
高覽說道:“馬將軍,物資齊備,將士修整完備,士氣復振,此正進兵之時。”
馬騰說道:“據楊將軍所言,涼州早有防備,蕭關修繕多時,隴右亦有大軍,不易取也。關中一馬平川,曹軍皆在潼關,莫如我等東向往攻長安。長安若下,關中可定,關中既定,涼州亦平也。”
軍中參謀說道:“將軍,主公臨行所定戰略乃是取陳倉,其意非在涼州。而是陳倉之地,西連隴右,東接關中,南通漢中,乃兵家必爭之地。我等據陳倉,可阻涼州、漢中援兵,使主公可安心破曹。”
“言之有理,大軍克日啟程,兵發陳倉。”
“是!”
在涼州不是所有人都歡迎馬騰,安定郡的變故很快被有心人傳到了長安。此時鐘繇接替荀彧到許都,接替鐘繇的便是張既。
作為當年勸說馬騰棄軍入許都的人,張既知道馬騰在涼州和關中的聲望,他不敢怠慢,馬上派人向曹操報信,并抽調關中四方郡縣兵馬入長安,準備死守。
時任扶風太守的傅干同樣收到了安定的消息,他馬上趕到長安,向張既建議道:“德容,陳倉地處要沖,而今無兵守備,恐為不妥,德容可遣一將往守之,則涼州可安矣。”
傅干,字彥材,北地人。他父親傅燮便因為馬騰叛亂喪生,所以他對馬騰格外重視。
“彥材此言不妥,馬騰之勢皆在關中,若分兵陳倉,馬騰輕兵直襲長安,長安豈不危矣。長安之地甚眾,不可丟也。”
“馬騰棄軍多年,馬氏尤重馬超,馬超為羌人敬重,隴右多羌人。若馬超據陳倉便可直入隴右,若其糾結羌兵,恐隴右再亂也。”傅干說道,“曹公引兵據潼關,部下多有涼州之人,若其知隴右為馬超所擾,軍心喪矣。曹公若敗,關中、涼州皆不屬曹公耳。”
“昔馬超亂隴右,民心已喪,且隴右尚有大軍守備,今其再入隴右,又有何能為。關中當以長安為重,汝勿復多言。”
傅干回到槐里縣,越想心中越不能平靜。其實傅干本身對劉備非常有好感,常以“劉備寬仁有度,能得人死力。張飛、關羽勇而有義,皆萬人之敵。”等言語贊嘆。
可誰叫劉備派馬氏父子來偷襲涼州,要是派別人來,說不定傅干就投降了。
傅干想了幾天,還是心中不安,他決定不將右扶風郡的士兵派往長安,而是以右扶風郡本地有危為由,拉著郡中士兵就向陳倉縣而去。
張既得知消息大為惱火,不過也無可奈何,畢竟身為太守守土有責,他也是因為這個理由,將四周兵士調往長安的。
安定郡到陳倉縣,和槐里縣到陳倉縣,距離差不多,但槐里縣這邊全是平原,安定郡南下卻要經過岐山。
當高覽到達陳倉縣的時候,傅干已經在修繕城墻了。
“城中之人聽著,我乃劉皇叔帳下大將高覽,關中已為我主所有,現在投降為時不晚,我軍向來秋毫無犯。倘若遲誤,摧身碎骨!”
“咄,休得瞞騙,我便從長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