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2294年,7月27日,羅馬帝國,城區。
“嘭!”
絲綢織成的降落傘在空中順利張開,傘索的力道繃緊了身體,下墜的加速度驟然降低,熟悉的重力感重新回來了,飛行員柯炎中尉松了一口氣,開始觀察底下的情況。
在他右前方一段距離外,一架機翼折斷的“林雕戊”式戰斗機正旋轉著向地面落去——這正是柯炎的座駕。
林雕是世界上第一款實用化的單翼戰斗機,問世之時曾以卓越性能震驚世界,引得各國紛紛模仿,但這么多年過去了,雖然逐次小改款到了戊型,仍已經落后于時代。
在剛才的戰斗中,柯炎所在的中隊與一批突厥軍新銳的鐵峰四戰機遭遇,他被兩名老練的敵手一左一右逼到了難以轉向的高處,然后機身中彈墜毀,不得不跳傘逃生。
還好,跳傘過程中沒什么出什么問題,柯炎下落到安全距離之后開傘,緩緩下落。不出意外,他將安全降落在地上——但是,在這片遍是廢墟和戰火的土地上,又有哪里稱得上安全呢?
柯炎努力向下看去,試圖尋找認識的地標。在行動之前,為盡可能確保萬全,他們突擊學習過羅馬城區的地圖和照片,但是…
“一片狼藉啊!”柯炎感嘆道。
之前他看過的照片都是戰前拍攝的,城區雖然雜亂,但也別有生活味道,更有許多雕塑和古建筑,充滿異域神秘風情。但現在放眼望去,城區之中毫無生氣,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和硝煙,完全沒有過去的模樣了。
柯炎看了一圈,仍沒找到能精確確定位置的標志,只得放棄努力,在近處尋找能藏身的地方,以后再作其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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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仔細一看,他又發現情況不妙。
“見鬼。”他嘟囔了一聲。
在北邊的街區之中,一長串車輛正在通行,從外形和旗幟看,正是突厥人的隊伍。
落地之后無非是兩種情況,要么遇到羅馬人,交涉之后可能送到后方再想辦法回國,這自然好。而要是遇到突厥人,那就…是現在了。
“算了,大不了被抓去挖煤,走一步算一步吧。”柯炎摸了摸腰間袋中的小手槍,這是他現在唯一一件武器,但實際上只能防止老鄉臨時起意,對付不了正規軍。
有敵在側,他為了減少被發現的機會,沒有繼續尋找好地方,而是找了塊相對開闊的小街盡快降落,早落地早逃命。
然而不幸的是,就在落地前不久,他看到突厥車隊中分出了一小隊兵向這邊趕來,顯然是發現了這朵醒目的降落傘。
“混賬!”
落地后,柯炎急忙解下傘索,然后拔腿就往南跑去。他剛才看好了,南邊是一片密集的居民區,便于躲藏。
不過運氣不好,還沒等他跑出去多久,后面就傳來了嘰里呱啦的突厥語叫喊聲。他回頭一瞥,就見巷口已經出現了穿著黃色軍服的突厥兵身影,其中有人甚至抬起了槍。
柯炎暗罵一句,回頭一個向右急轉,轉得太急甚至腳下踉蹌了一下,身子半歪下去差點摔倒,還好一個用力挺了過來,繼續向前跑去。
而就在片刻之后,子彈劃過空氣的聲音和槍響聲傳來,他還在繼續跑著,不時換個方向,最后一頭扎進了居民區里。
但好景不長,后面的追兵越來越多,槍聲還在繼續,他不敢在街上跑下去,一頭拐進了小巷之中。而這一來逃跑的速度就放慢了,突厥人兵分數路,向他包抄過來。
“奶奶的,你們不是在打仗嗎,追我追這么緊不浪費時間啊?!”
七拐八拐后,柯炎鉆進一間廢棄的民房之中藏住身形,一邊壓制氣息恢復體力,一邊在心里暗暗罵著追兵。
外面的突厥兵仍未散去,反而逐漸向這邊展開包圍,挨家挨戶搜查起來。
此時天上雙方的機群仍在激戰中,槍炮聲發動機聲漫山遍野,突厥兵搜查的聲音混在其中也聽不真切。柯炎心情焦躁,往外看了幾眼后,從口袋中掏出一本小冊子,翻出里面標著音節的突厥常用語句復習起來。
“特斯李牧奧,投降,什么玩意…”
看了幾條,柯炎搖了搖頭,把冊子放下,又掏出了那把小手槍。
“頂不了什么用。”他的手開始有些顫抖,槍口逐漸偏轉過來,“倒是有個一了百了的辦法…”
但在槍口朝向自己之前,他還是果斷收了手:“的,老子讀了十多年書又考進飛校入了伍,可不是為了簡簡單單死在這的。”
他小心從窗戶一角往外看了看,見突厥兵還沒有逼到眼前來,就低著身子躡手躡腳往屋內探去,想找個更隱蔽的地方——可就在這時候,里屋的門輕輕地敲響了!
誰?!
柯炎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下意識抽槍做了個標準的持槍姿勢對著那扇薄薄的木門。這時候能敲門的,是人是鬼?
一時間,他呼吸都停滯了,就這么舉著槍不動。而沒過幾秒,門又輕響了一下,再然后,它被輕輕推了開來。
“泥嚎。”一雙眼睛在門縫里露了出來,伴隨著一個輕微的奇怪的聲音。
什么?
柯炎初聽后一頭霧水,但隨著門開大了一點,一個穿著灰色羅馬軍服的男人現出身來,他松了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
“羅馬人?你說的是…‘你好’?”他壓低聲音問道。
對面的勒納尷尬地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跟窩來”。
漢語是羅馬中學階段的必修課,但大多數人學完之后也就能做個題,見到真正的華人大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不過勒納反倒是個例外,他上學的時候沒怎么用過功,但之前在酒樓打工的時候經常跟華人老板照面,流利對話談不上,可蹦幾個簡單詞句還是做得到的。
他說完話,張開手掌擺了擺表示沒有敵意,又指了指自己領子上的鷹徽以示身份,然后對柯炎伸了個大拇指表示贊許,然后手掌對著自己拉了拉,示意柯炎跟著走。
這幾個手勢比話語還好懂得多,柯炎短暫錯愕過后很快做出了決斷——現在的情況無論如何不能再壞了,這時候也不可能有突厥人扮成羅馬人來騙他,那就跟著走吧!
當機立斷,勒納和柯炎兩人進入里屋,把門關上,然后從里面的窗子翻了出去。
窗外是一個多家共用的小院子,里面有一口水井,還有好幾個晾衣架,現在都空著,墻邊有一堆雜物什。院門處,西尼斯正緊張地盯著外面,不時回頭看一眼。現在他見勒納帶著柯炎過來,像見了救星一樣,轉身低聲急切地說道:“你們終于出來了!不好了,有一隊突厥兵往這條巷子過來了!”
勒納一皺眉,罵道:“蠻子就是蠻子,鉆得這么快!”
西尼斯看了看柯炎,見他也在打量自己,膽小地收回了目光。
這時勒納又問道:“他們有幾個人?”
西尼斯便答道:“五個左右吧。”
勒納抄起自己的n44沖鋒槍一看,只剩一個彈夾了,再看看西尼斯背后的長步槍和柯炎握著的小手槍,一咬牙道:“五個人也不是不能對付,他們不知道我們有三個人,埋伏起來,打蒙他們,然后沖出去!”
說完,他往周圍看了看,讓柯炎躲在墻邊一堆木材后面,又指著自己的槍對他說道:“等。”然后比了個開槍的手勢。
柯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著勒納和西尼斯兩人一左一右躲在院門兩側的墻角里,咽了口口水,趴低了身子從木材的縫隙間向門口看去,握槍的手微微出汗。
過了一陣子,門外傳來了口令聲,稍后,木質院門被一腳踹了開來。
門外,兩個突厥兵對著里面看了一陣子,視野內沒看到人影,就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一前一后警惕地走了進來。
兩人一邊小心地走著一邊還左顧右盼,柯炎看著他們,又瞥了對面的西尼斯一眼,心提到了嗓子眼。
“位置不好,這樣下去搞不好會先被發現…算了,富貴險中求!”
柯炎一咬牙,左手在木材堆中撥了一下,一塊小木頭悉悉索索滾了下來。
這個動靜并不大,但立刻吸引了兩個精神緊張的突厥兵的注意力,兩把刺刀不約而同地指了過來——
“砰!”
槍聲響了!
柯炎打了個激靈,但很快發現自己毫發無傷,反倒是一個突厥兵倒了下去,而另一個立刻向右轉身。
“去死去死!”
躲在角落里的西尼斯開槍后,看著向自己轉過來的槍口,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躲,仍在那里條件反射地拉著槍栓。而很顯然,對方扣動扳機要比自己拉栓快多了——
“砰砰!”
這時,前面的突厥兵突然腦袋開了花,幾乎在同時兩聲槍響傳來,是對面的勒納也開槍了!
勒納開槍后,一下子站起身來,然后招手道:“跑!”
西尼斯慌忙拉完槍栓起身跟上,柯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跳了出來,還順手從地上撿了一把步槍提在手里。
勒納一個箭步沖到門口,探頭向外看了看,只在左邊巷口的位置看到一個突厥兵,應該是在放風的,另外兩個沒見到,可能是已經進屋了。
他當機立斷出門舉槍扣動扳機,一連串槍響后,巷口敵兵應聲而倒。然后他立刻將槍口轉向右邊對著巷子內部,同時揮手招呼院內兩人出來。
西尼斯和柯炎先后向巷口沖去,而不久后,最后兩個突厥兵就從右側另一間民宅中沖了出來。勒納不惜子彈對著他們扣動扳機掃射,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倒地了。
勒納沒有猶豫,把槍甩回背上,轉頭跟上柯炎的腳步,在出巷口的時候,又把地上那把步槍撿了起來備用。
一分鐘內連殺五人,柯炎反應過來這個事實后,禁不住一邊奔跑一邊心臟狂跳一邊贊嘆道:“真是好漢!”
然而危機仍未解除,這一連串槍聲與天上的噪響截然不同,將周圍的突厥兵都吸引了過來。而出巷之后是一條相對寬闊的小街,很快他們又被發現了。
更糟的是,小街北邊,一輛運輸車正向這邊疾馳而來。很顯然,雙腿跑得再快也是跑不過輪子的。
發現這個大家伙后,西尼斯忍不住叫喊道:“至于嗎?為我們幾個人,派一輛車過來?”
勒納一邊跑一邊向后面的追兵打槍阻擊,不過距離太遠也打不中,把最后的子彈打空后,他干脆把這把珍貴的n44扔在了地上。
聽到西尼斯的抱怨,他順手往天上一指,道:“可能并不是追著我們過來的。”
西尼斯抽空往天上一看,發現不遠處有幾朵小降落傘正緩緩落下。
此時天空之中華盟機群的空投正如火如荼,物資不斷落下來。這給城中的羅馬軍帶來了希望,也讓突厥人警醒萬分,不少反應快的突厥軍官便指揮部隊就近爭搶起了這些珍貴的補給。
西尼斯眼睛瞪大了,他初次見到這些補給的時候歡呼雀躍,沒想到現在卻被它們坑了一把,可真是禍福相依。
勒納看了看周圍,見有一個補給箱正往右前方不遠處落下來,便擺手想向左拐過去,遠離這個災星。
不過柯炎這時卻拉住了他,指著那個正在緩緩下落的箱子說道:“有好東西。”
“好東西?”勒納聽懂了這個詞,卻不太明白柯炎的意思。
但戰場危急,他也沒多少時間反應,被柯炎這么一拉,便順勢跟著沖了過去。
補給箱用的降落傘為了節省成本,規格和品控比人用版本差得多,落了一段距離后一根傘索啪的一下斷裂開來,箱子拉著變形的傘快速下落,撞在了一座舊式三層小樓的樓頂上。
追著這個箱子,三人走街竄巷地沖進了樓中。稍有利一些的是,樓周遭巷子太窄,貨車開不進來,七八個突厥兵從車斗上跳了下來,尾隨他們追了進來。
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柯炎帶著兩個羅馬兄弟沖到了樓頂上。由于降落速度太快,補給箱撞下來的時候摔了個粉碎,里面的小箱子灑了一地。
“倒是省工夫了。”柯炎朝補給直沖過去,在里面翻找起來。
“有什么東西?”勒納也跟了過來,但仍疑惑不解。
西尼斯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一個摔碎的小箱子中落了一地牛奶糖出來——平日間搞到一塊都難的好東西,這里居然滿地都是!
他不顧及形象地趴在地上,喘著氣扒拉起來。而在同時,柯炎翻找出了一個長條形的中號箱子,用步槍刺刀將繩子割斷,把蓋子掀了開來。
“這是…槍?”看著里面的東西,勒納眼睛瞪大了。
箱子內的物品有槍管、扳機、準星和槍托,顯然是把槍。但它與常見的步槍差別很大,長度短了許多,扳機后多了一個手槍式的手柄,配用的彈匣又長又彎,倒是與剛被扔掉的n44式沖鋒槍有些像,可體型又大了不少。
“風暴式自動步槍,6.5mm的。”柯炎簡短地回答了一句,與此同時麻利地將第一把槍組裝了起來,遞給勒納,指了指保險的位置,“試試手感。”然后開始組裝第二把。
勒納把這柄新家伙拿在手里,下意識做了個抬槍上肩瞄準的動作,意外地順手。他感受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咽了口口水,把保險旋鈕扳到了底——
就在這時候,樓梯口的位置出現了突厥兵的身影!
“干!”
勒納條件反射地將槍口轉向了樓梯口,對準目標扣動了扳機。實際上他對這個動作毫無信心,樓梯口的位置不近,這把槍又是剛上手不熟悉脾性,很難正中——然而結果卻讓他驚喜萬分!
啪啪啪!
只感受到一連串撞擊從槍托傳來,三發子彈便接連從槍口疾馳而出,其中兩枚先后擊中目標,撕裂血肉,讓他應聲而倒。
“啊?”勒納立刻松開了扳機,然后驚喜地看著手中的這把寶貝,“連發的?”
柯炎拿著第二把槍站了起來,又遞給勒納兩個彈匣,笑著說道:“保險扳到中間位置是單發模式…不過現在對面人多,就連發著吧。”
就在這時,更多的突厥兵從樓梯口涌上來,可能是他們聽到了剛才的槍聲,認為樓頂上火力不繼,趁這個機會沖了上來。
然而上面的情況與他們預想的完全不同,對方沒有忙于上彈,而只是對著他們簡單扣動扳機,彈頭便如潑水般飛了過來…這個火力,哪里是兩個人,簡直是一個裝備了輕機槍的步兵班!
突厥兵瞬間被擊倒了大半,只留下落在后面的兩個見狀不對連滾帶爬躲了回去。
柯炎哈哈一笑,把手上這把交給西尼斯,然后開始準備第三把。“用這把風暴式好好接待他們吧,雖然是民用品,但的確是好東西!你們也別閑著,多裝點彈匣和吃的,呆會兒我們就殺下去!”
這次華盟給新羅馬城投放的補給,主要是食品和武器,也是現在城中羅馬軍最需要的東西。其中食品好說,直接征集庫存品即可,但武器就有點門道了。
九州軍手上現成的最多的輕武器,是7.5mm口徑的各式槍械和配套的7.5x60mm系列子彈。這種子彈誕生已近百年,期間數次改良,至今仍是華盟和許多國家的制式子彈,體現了強大的路徑依賴。
而問題在于,突厥軍的制式槍械用的同樣是7.5mm的口徑和相同的子彈。
當年突厥國與華夏關系好的時候引進了生產線,此后也一直沿用著這種子彈,雙方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對于突厥人來說,這些槍彈成熟可靠,沒必要換,一旦國內產能不夠還能從華盟進口現成的,好用的很,而華盟也多少能賺到錢,樂見其成。
反倒是羅馬軍出于各種考慮,槍炮制式自成體系,即便被繳獲了也沒法系統利用。
這么一來,如果九州軍直接把自家的槍彈空投下去,那么羅馬軍得益少,反而突厥軍撿到了就能用,與支援羅馬的目的背道而馳了。
所以,為了這次千翼計劃,空軍干脆去采購了一批“民用品”,也就是萊蕪鋼管有限公司生產的自動步槍“風暴式”及配套的6.5mm口徑彈藥。
自動槍械不是個新概念,但想把單兵武器自動化,要么笨重難以控制,要么就得犧牲威力。萊蕪廠選擇了后一條路線,精心將口徑縮小到恰當的程度,成功做出了適合單兵使用的自動槍械。這型步槍雖然遠距離威力較弱,但在中近距離有不錯的精度和殺傷力,且射速顯著地比同類產品快得多,測試者評價極高,被公司寄予厚望,因此拿歷史上聲名顯赫的滑膛槍“風暴”的名字來給它命名。
在九州軍上一次制式武器競標的時候,風暴式曾與新漢陽自衛裝備公司的7.5mm半自動步槍一五式并為兩大熱門,但最后軍方認為一五式有效射程更遠、射速也不慢,最重要的是成本低許多又不用換子彈,風暴式還是落選了。
不過,雖然沒成為軍方的制式武器,但風暴式在民用市場上頗受歡迎。
這個“民用市場”并非真的民用,華盟九州治安很好,槍械沒什么銷量,民間采購的大頭是各公司在外開拓時維持秩序用的。像殷地等混亂區域,交戰雙方不會像軍方那樣在極限射程上對射,而多是近戰,因此射速高的自動武器極受歡迎。風暴式一投入市場,就對笨重的輕機槍和威力薄弱的沖鋒槍形成了明顯的競爭優勢,銷量節節攀升。
有活力的空軍參謀們很快注意到了它,力排眾議征購了一批,投放到了羅馬城來。
對于交戰雙方,這把槍都是好東西。但突厥軍是優勢一方,大體仍保有完整的軍事后勤體系,新槍再好也難以融入體系中去。而羅馬軍被分割圍困,只能有什么用什么,這槍到他們手中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而在這復雜的巷戰之中,便捷的自動步槍顯然要比笨重的栓動長槍好用太多了。
三人輪流把守,很快裝滿了子彈和食物,借助火力優勢,反向樓下殺去。
在這兇猛的火力之下,人多勢眾的突厥兵竟無法抵擋,甚至被三人殺到了汽車旁,把車子奪了過去。
“往哪開,你說!”柯炎竄上駕駛席,嫻熟地點火啟動掛擋松離合踩油門,車子動了起來。
“先右拐,再直開!”勒納連比帶劃指著路。
落在后面的突厥兵一開始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當看到這輛車往南開的時候才發現不對,舉槍向這邊射擊起來。柯炎拿出開飛機的三成功夫,在街道上左右挪移,勒納和西尼斯也從窗中伸出槍口,對后方進行壓制性射擊。
他們一頓橫沖直撞,終于甩開了追兵。
“天保佑!”勒納往后視鏡上綁了一塊白布,然后整個人癱在座位上,“終于跑出來了!”
這時,他才有空檢查自己的戰利品——之前他們匆忙把補給往自己兜里塞,都來不及看具體是什么東西。
他順手一摸,摸出一個黃燜雞罐頭來。
“不錯,”他忍不住舔起了嘴唇,“好久沒吃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