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的笑聲看似囂張,但凌天卻聽出了滿滿的憤懣。
這顯然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凌天淡然看著張角,真實歷史上張角造反的時候多大凌天不知道,但,現在站在凌天眼前的張角,絕對已經年過六旬。
哪怕在這個高武三國,這個年齡段也已經算是老年人。
六十年的歲月,沒有人知道張角經歷過多少事。
只是,凌天也并不在意這個。
這世上可憐的人太多,凌天根本不可能兼顧,何況,他又不是圣母,他之所以做那些維持和平的事情,僅僅是因為他想要安寧,也僅僅是因為聶小倩不希望看到死亡。
僅此而已。
“所以,你就一定認為大漢已經不可能繼續存在了…”
帶著嘲諷的語氣凌天看向張角開口道。
說話的時候,一絲絲奇異的氣息已經鎖定張角,擊殺張角,阻止黃巾軍起義,這本身就是凌天和聶小倩一開始制定的計劃,現在,雖然張角出現,說了一達通大漢的滅亡和黃巾沒關系,而黃巾也沒想過造反之類的話。
但這些重要嗎,顯然,這些不重要。
“我想試試…”
凌天淡然的看向張角。
沒有黃巾起義,也沒有異族入寇,凌天著實想不到大漢還有什么可能被覆滅。
世家大族嗎。
那些家伙或許的確能夠覆滅大漢,但,那對于那些家伙又有什么好處。
現在不是隋朝,不是五代十國,大漢的統治比起大隋更加的松散,世家大族在大漢有著幾乎不遜色皇帝的權利,而這個時代也沒有異族入寇,大漢的那些世家大族在草原上,乃至于西域,甚至遠到現在的歐洲都是可以靠著大漢這面旗幟獲取利潤的。
一個強盛的大漢對于任何一個世家大族都只有好處而沒壞處。
凌天想不到世家有任何毀滅大漢的原因。
既然沒原因,那世家大族未必就不會保全大漢,那么,殺了張角,使得不會有黃巾起義,大漢是不是能存在下去。
殺機生成然后蔓延,如同千條萬縷的絲線開始朝著張角纏繞過去。
張角的眉頭微微皺起,隨即無奈的嘆息一聲,驀然間,他的手抓起,松開,然后人已經好似展翅的鳥兒一般飛掠向聶小倩。
毫無疑問,在張角這里,凌天同樣不是他在意的,張角在意的人從來都只有聶小倩一人而已。
陰寒的力量炸開,聶小倩的手臂抖動,一絲絲冰霜席卷,如同漫天的雪花一樣朝著張角覆蓋過去。
“平…”
低沉的聲音響起,飛掠中張角的手捏起,一點沉悶的音調席卷,聶小倩的冰霜瞬間消散。
凌天的眉頭微微一挑,這是道家真言的力量。
道家的真言和佛家的極為類似,甚至很多時候,人們已經只知道佛家真言,而不知道道家的九字真言。
然而,道家的真言蘊含的力量絕對不弱。
佛家的真言大致指的是精神上的某些力量,比如智慧,意志等等,隨即延伸出不動如山,金剛不壞之類的寓意。
而道家的真言則更接近自然。
佛家的金剛不壞轉換成道家大概就是永恒不朽之類的意思。
張角在道家真言上的修為顯然已經到了某種極為高深的境界,那一個‘平’本身蘊含的意義不算什么,但張角吼出這個字的時候,整個天地卻隨即發生了變化。
然后,這個字就有了某種極為不凡的力量。
這種力量和凌天已知的關于這個世界的力量似乎并不一樣。
凌天的眉頭微微一皺,也沒多想,這張角畢竟號稱是南華的傳人,有一些不同的力量似乎也是正常。
身影微微一動,凌天人直接消失在原地。
現在,他的實力雖然落到有史以來最低的地步,但一身的力量并沒有消失,區區移形換位的身法還是懂的的。
眨眼出現在張角的側邊,凌天的手臂猛的抖動,一絲絲微弱的勁氣開始收縮,然后凝練,緊接著直接依附著凌天的胳膊,化作了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
長劍劈斬,森寒的劍意頓時席卷。
此時,凌天施展的力量實際上也張角已經有那么一些類似。
而這樣的類似讓張角的眼神微微一動。
“既然你也使用的這類力量,為何…”
張角疑惑的開口,只是,話還沒說完,凌天的劍意已經狠狠的朝著他落下。
那股鋒銳頓時讓張角剩下的話語都憋在咽喉里,這老道的眼神猛的一變,大概,一直到剛才凌天出手他都沒想過凌天會擁有這等可怕的力量。
劍意,比起凌天曾經施展的時候完全不值一看,不存在所謂的毀天滅地之類的說法。
但,正因為威力下降,那種針對性反而在提升。
這一劍,徹底的將凌天從大威力的狂轟亂炸中拉回來,而是開始關注劍法的奧妙。
劍氣在凌天的胳膊上不斷的交纏變化,然后,一股股的劍氣化作無數的奧妙,伴隨著凌天揮動手臂時候的軌跡開始化出更多的變數。
那種種的變數每一種都帶著極端的危險,哪怕只是一點末梢都足以奪人性命。
面對著凌天此時施展的這種劍意張角的眼神更是大變。
這種劍法和這個世界傳統的打法已經出現了區別,這個世界的劍法雖然一樣存在極多的變化和奧妙,但,這個世界更多的則是將天地元氣納入自己的體內,然后身體作為武器去攻擊。
猛將如云這四個字并不是一個形容詞,在這個世界,猛將就真的是猛將,不止是指的他們的力量強橫,更是指的他們的軀體,在納入那許多的天地元氣后,這個世界的猛將軀體強度簡直駭人聽聞至極。
這種狂暴的軀體力量下,再如何精妙的招式也絕對不可能再保持精妙。
而現在,凌天雖然得到了亂魔神,也同樣已經領悟了這屬于這個世界的頂尖武道,但現在凌天沒了系統,想要將其融入自己的武道當中卻遠不可能是以往那么輕易。
所以,這一劍不但拉回凌天對于劍法的精妙,更沒有絲毫屬于這個世界的死板力量。
一劍落下,不要說張角臉色大變,就連凌天自己都感覺到了一種極為奧妙的感覺。
這一劍,在凌天失去大部分力量,再不可能一劍開天之后,反而多出了某種技近乎道的韻味。
劍技,大概這才叫做劍技吧。
凌天心中產生如許感覺,手臂已經自然而然的落下。
旁邊,張角的身影在凌天手臂落下的時候已經爆退,一個眨眼之間,張角身影已經到了數十米外,但,就在看著張角即將脫離凌天這一劍的時候,驀然間,一道劍意狠狠的斬過張角的胸口。
鮮血飛濺,張角身上的氣息猛的一滯…
“轉…”
被斬了一劍,張角看向凌天的眼神已經露出極端的駭然,同一時間,張角的口中吐出凌厲的聲音。
漫天的血液跟著炸開,鋪天蓋地的紅色席卷,張角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眼看著張角消失,凌天卻沒有絲毫想要追過去的意思。
環繞在凌天胳膊上的劍意已經開始消散,看上去,凌天似乎正處在某種無意識狀態。
聶小倩顧不得張角逃離,帶著擔憂大步的跑向凌天。
“你怎樣?你沒事吧?…”
擔心的聲音從聶小倩的口中吐出,她拉住凌天開始仔細檢查起來。
“沒,我沒事…”
被聶小倩的動作回過神,凌天輕輕拍了拍聶小倩。
剛才的失神,凌天當然不是受傷,而是在斬中張角一劍后,凌天真正感覺到自己觸摸到了劍道的某個門檻。
剛才那一劍,凌天完全就是超水平發揮,當然,就算不超水平,凌天自認也有機會斬中張角,但那需要凌天自身的武道做出配合,追趕,攻擊,方位封鎖等等,然而,剛剛那一劍,凌天實際上連半點追趕都沒有,只是順著自己的感覺,一劍落下。
然后,他的劍意居然憑空跨越數十米直接斬中張角。
這等手段已經隱約帶上了些許空間規則的味道。
是的,規則。
凌天可以肯定,剛剛那一劍他沒有使用任何空間類力量,實際上,在凌天的武道里面,空間類力量也是有點的,只不過,想要將空間類的力量和武技結合,這本身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在過去幾個世界,凌天哪怕用系統將某些武道提升到大成之后,想要將空間類的力量融入也是絕無可能的。
就這來說,凌天的劍道絕對有了極大的提升。
但,這依舊不是凌天發愣的原因。
真正讓凌天愣神的是張角剛才消失之前將一些話語傳入了他的耳中。
“異族即將南下,世家將會任由異族毀滅一些村落,甚至城池,好造成異族殘忍和強悍的固有印象,然后,世家子弟消滅那些異族才能得到足夠多的功勛…”
這番話是張角消失的時候傳遞給凌天的。
凌天不知道張角這番話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那還沒什么,如果是真的,那凌天只能說這個世界的世家真會玩。
而若是這樣的話,凌天幾乎可以肯定,想要拯救大漢,那基本上會相當困難,經歷過大明,大隋等世界,凌天清楚的知道世家對于一個王朝的毀滅性是何等恐怖。
“想辦法查一查各地的水源是不是都出了問題,尤其查一查草原上的水源是不是出了問題…”
凌天看了看聶小倩開口道。
這個時代,大漢空前強盛,不說其他地方,單單這北安周圍就有一大群臣服大漢的,哪怕聶小倩滅亡后崛起的那幾個部族同樣也是臣服大漢的,那個野心勃勃,而且據說極有能力的部族首腦現在也只是匍匐于大漢腳下的惡犬。
這情況下,世家或許能夠影響一些部族,但,滅掉一些村落和城池,尤其是后者,周圍怕是沒有哪個部族敢這樣做。
畢竟沒有哪個部族現在能夠承擔的起大漢的怒火,除非,這個部族已經到了無法存活的境地。
而在草原上,人們對于水源的需求和中原是沒有任何區別的,甚至,可能還要更加的依賴一點,畢竟,草原的生態環境比中原更加的單一。
“好…”
聶小倩沒有多問什么,甚至沒有詢問張角逃走的事情,而是點了點頭。
大河之中水消失的事情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徹底開始發酵,恐慌蔓延,好在的是聶小倩再次展現了她這許多年積攢的底蘊。
一袋袋糧食被搬運出來,然后施粥的棚子也在城池外被搭建起來,緊接著,徐家等幾個世家配合著拿出數量不一的糧食開始在聶小倩的指揮下開始小規模的賑災穩定人心。
實際上,大河的水消失并不會立即產生后果,再如何消失了水,僅僅滿足生活上的喝水之類還是沒問題的,真正的災難是沒有灌溉的水源,來年糧食的欠手。
而聶小倩的行為則讓北安的人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這也使得北安很快安穩了下來,然而,北安的安穩不過只是局限一地,聶小倩的人手很快帶回了不管聶小倩還是凌天都不愿聽到的消息。
河水干涸不是一地的事情,而是整個天下的事情,從草原到最南端的蠻荒之地,全世界的河水都消失了大半,而海水似乎有所上升,但不提對于大海,些許的上升幾乎可以視而不見,單單海水無法灌溉耕種就決定大海的變化對這件事情毫無意義。
除此之外,太平道在這個災難之下更是異常的興盛起來。
人在災難中顯然都喜歡找一個依托,而本就極為知名的太平道毫無疑問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張角未死,并且認定大漢氣數已盡,現在又是天災遍地,凌天基本上可以肯定,黃巾軍必反。
然而,黃巾軍的事情還不是最糟糕的。
聶小倩安排在草原上的人帶回的消息確定了張角離開之前留下的那些話的真實性,草原上,一些部族正在悄悄集結,有極大的可能南下。
不是他們不再畏懼大漢,也不是他們膽子多大,而是隨著水源干涸,他們部族的牛羊大批量的在死亡,不劫掠的話,那些部族挨不過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