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回到安縣場站時，已經凌晨一點多快兩點了，馬上換了一架殲教7又上去了，返回臨河場站。
回到臨河場站宿舍，楊洛直接倒在床上，不出兩分鐘就睡著了。
這一天他實在是太累了，在幾個場站來回跑，幾乎有半天時間都在天上飛來飛去。
早上六點，起床號照常響起，楊洛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依然很困，看了下手機的時間，又倒頭繼續睡，反正在臨河場站沒人能管得了他，睡一下懶覺又有何妨。
直到七點半，楊洛才起來洗漱，整理好內務后去了吃早餐。
八點半，楊洛出現在飛行簡報室，受訓的九個飛行員已經在等待。
在前往飛行簡報室的路上，楊洛打了個電話給宋永祺，告知其結果，并言明洪飛今天會有人帶著設備過來，請宋永祺安排接待一下。
在飛行簡報室簡短地安排了今天上午的飛行訓練任務，并把自己低空突防的心得體會教給了他們，本來是應該在昨天交給他們，奈何他需哦天實在是沒有時間。
隨后楊洛就帶著葉劍龍離開了，葉劍龍將是他第一個帶著低空突防的人。
上午一個，下午一個，楊洛準備花五天時間，帶所有人飛一次，體驗一下極限的恐懼感。
在飛往山谷入口的途中，坐在前艙的楊洛問道“昨天下午的訓練怎么樣？誰飛得最好？”
葉劍龍早就猜到楊洛會問，早就記在心中，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飛的最好的還是盛紅軍，能達到五十米高度，最差的是董大海，只敢在八十米高度以上飛，其他人都介于五十米和八十米之間。”
昨天下午他們是在場站西側展開低空飛行訓練，比起在山谷里低空突防，危險性要小的多，至少兩側沒有障礙物，所以他們都敢在百米以下的空中飛，但要飛得更低，就需要膽量和技術了。
楊洛曾經飛過兩次低空通場，高度都是在僅有一米的超低空飛行，但這和野外的低空飛行有本質的區別。
低空通場是在平坦的跑道上空，沒有任何障礙物，但在野外，地勢高低崎嶇不平，太低很容易機腹觸地失事。
就是楊洛來飛，也不敢把高度降到十米以下，只敢在十米以上飛，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以防萬一。
楊洛點點頭，道“葉隊，你呢，多少米？”
“我也是五十米。”葉劍龍平靜地道。
“可以啊，葉隊，昨天是不是受刺激了？”楊洛調笑道。
葉劍龍沉默不語。
他昨天確實是受刺激了，自認在31師飛行技術屬于頂尖之列，立志要飛得不必別人差，然而轉眼卻被一個女飛給打臉了。
八個大男人干不過一個女人，丟人丟大了。
“我記得我剛下團改裝訓練時，很多人都怕坐我飛的飛機，而葉隊你是少數不怕的人之一，不知道等下你會不會怕？”楊洛笑道。
葉劍龍想起昨天的在山谷里的恐懼，面色突然變得嚴肅，道“我也很想知道，在山谷里五十米超低空飛行是怎樣的感覺，到底有多可怕。”
楊洛聞言笑了笑，在前方掉轉航向，壓桿低頭降低高度，放襟翼降低航速。
“葉隊，好好感受一下吧。”
楊洛哈哈大笑，操控殲教7鉆進了山谷之中。
鑒于殲教7的性能比不上殲7，楊洛不敢直接降到五十米進去，而是以一百米的高度六百的時速進入山谷，然后在山谷里逐步下降高度提速度。
隨著殲教7進入山谷之中，葉劍龍的臉色空前的嚴肅，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青筋畢露，雙眼緊瞪著前方。
太低了！
太快了！
然而進入山谷之后，高度還在降低，速度卻在提升。
雖然是坐在后艙，開飛機的不是自己，但視野和前艙是一樣，看到前方兩側的山體和大地往自己方向撲來，葉劍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臉色煞白，想要閉上眼睛不看，卻又強迫自己睜開眼睛來感受。
葉劍龍相信楊洛，既然楊洛敢這樣飛，就能帶自己安全地回去，但心底的恐懼不會因為相信而消除。
就如普通人去游樂場玩大擺錘、過山車之類的游樂設施，明明相信設備很安全，也是自己選擇去坐，然而當游樂設施動起來時，不可抑止地會產生恐懼害怕的感覺。
雖然殲教7性能差了殲7一籌，楊洛還是做到了和上次一樣，以五十米的超低空、七百的時速穿越山谷，在山谷的盡頭拉升脫離。
“葉隊，感覺怎樣？”拉升脫離后，楊洛平靜地問道，語氣沒有因為剛剛的低空突防有一絲波瀾，不過因為高度集中精神，略微有一些呼吸急促。
“就像的鬼門關走了一遭，太刺激了。”葉劍龍顫抖地回答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楊洛輕輕一笑道“和在一百二十米高度上飛，相差很大吧。”
“大，恐懼感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簡直是小巫殲大巫，根本沒有可比性。”葉劍龍穩了穩呼吸，恢復了信心，說道，“經過這么一次體驗，我應該可以做得更好，做到更低更快地通過山谷。”
“有信心就好。”楊洛道，“現在回去，下午換盛紅軍來體驗一次，看她的表現如何。”
回到臨河場站，其他人都已經升空，在訓練之中，楊洛去了塔臺，留下葉劍龍一個人在飛行簡報室仔細回味超低空突防的感覺。
臨河場站的塔臺比較簡陋，人員也比較少，比不上大型場站，但該有的設備還是有的，該有的崗位也必須有。
“李參謀，情況怎么樣？”進到塔臺，楊洛問道。
李洋坐在指揮專屬座椅上，正盯著眼前的屏幕聚精會神地看著，聽到楊洛的聲音，站起來離開座椅，道“一切正常，楊教員，你坐。”
另一個被王福奇安排過來沖當副指揮的上尉很明智地離開椅子，讓給李洋坐。
“我看看。”
楊洛當仁不讓地坐在指揮椅上，湊到左側的雷達大屏幕前，仔細觀看，上面顯示了各機的飛行信息，速度、高度、航向等，時刻在變化著。
在楊洛返航之后，九個人就得到塔臺的指令，依次進入山谷之中展開訓練。
地面指揮是在起飛和降落才起重要作用，但對于已經升空的戰機來說，地面指揮難以控制，主要還是依靠飛行員自己的經驗和技術，地面指揮大多數時候也就只能看著，偶爾下達一下指示，，只起輔助作用。
就像現在這樣，楊洛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抱在胸前，靜靜地看著雷達屏幕。
“呼叫塔臺，t02已到大場站上空，請求降落，完畢。”
這是在楊洛返航之后第一個進入山谷訓練的陳華生，在之前已經獲得了返航許可，從塔臺上可以看見殲7的身影。
楊洛拿起對講，看著眼前的顯示屏上氣象參謀給出的參數，回復道“塔臺收到，風向312，風速3米秒，場壓985，t02可以降落，完畢。”
“t02收到，準備降落，完畢。”
t02在戰機在場站上空按照標準程序飛四轉彎，放下起落架，穩穩地降落在跑道上滑跑。
對于老飛來說，起降都不是問題，總共在天上也就八架飛機，還是分批次返航，塔臺里的眾人都輕松得很。
塔臺的工作人員最怕遇到大規模起降戰機，為保障安全，需要安排各戰機的航線、錯開起飛時間等一大堆的計算工作要做，有一點點的錯誤就會造成兩機相撞的慘劇。
隨著一架架戰機陸陸續續返航，都安全落地，楊洛算是松了一口氣，今天上午的飛行訓練安全結束。
只要戰機在天上一分鐘，楊洛作為教官就要擔著風險，誰也不知道危險什么時候會來臨。
以前楊洛也在塔臺指揮過，從來就沒有過擔心，因為責任都背在胡中銘身上，按照規定，楊洛在122團是沒有指揮權的，他不過是提胡中銘指揮。
如今當了教官，在塔臺指揮，楊洛才體會到在塔臺值班指揮是個什么樣的心情感受。特別是楊洛想起他自己在天上的時候，122團的值班人員肯怕是最擔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