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棣做罷這一切,回眸對著洛歌咧嘴一笑:“小美人兒,夜深了,快回去歇息罷。”
洛歌頷首,走出屋子,抬眸看了看那空中的薄霧。
“敕令天地,散!”一縷精芒從眼中浮動,洛歌輕喝一聲。
那薄霧仿若聽到了一般,頓時煙消云散。
與此同時,洛歌眼中的紅光也褪了開去。
“你們都去歇息罷。我要再守一陣子,此地陰氣極重,若有心懷不軌的鬼族從陰間而來,那便大事不妙了。”洛歌淡淡開口。
祁灼和龍不離本是想陪著洛歌的,奈何洛歌涼涼地看過來,那冰冷的眼神即便隔著一層輕紗,也叫二者下意識瞳孔瑟縮了一下。
于是離螭和婺秋齊齊上前,拉著二人離開了。
倒是羌棣不為所動,優哉游哉坐了下來,甚至還祭出一壺美酒慢慢喝了一口。
他又不是沒見過洛歌的這模樣,他有何可怕的。
若真說要怕,他只怕小美人兒忽而冷下心來不認他這個朋友。
一念及此,羌棣的眼眸微微一暗。
哎,不管了不管了,左右他有理在先——祁酒和岑禾都是叫他看覷小美人兒的,若她哪天要趕他了,他便將他們搬出來。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嘛。
羌棣美滋滋地想著,不知不覺將一壺酒喝到了頭。
洛歌和羌棣守了一夜,在陰氣徹底散去之后,便回了客棧。
眾人修煉一陣,便隨著洛歌啟程了。
期間,魏無痕因為無邪教中生了一些事情,便先行一步離了開去。
六月上旬一日,眾人在西涼王朝東邊的一處邊境落了腳步。
循著洛歌的意思,龍不離和婺秋先一步離去,尋覓機緣去了。
而離螭,則是在洛歌的悄然授意之下,帶著自己的準媳婦游山玩水,過小蜜日子去了——于是又只剩下了洛歌還有羌棣。
“我說小美人兒,你把他們都趕走是為何意啊?”羌棣到底不是他們,一眼便戳出了洛歌的小心思。
洛歌輕描淡寫道:“只是不想看他們隨著我受傷罷了。”
聞言,羌棣吊兒郎當的神色立刻正經起來。
“什么意思?”羌棣挑眉,眉宇間溢出一縷深色。
“無甚意思,只是去一處秘境歷練罷了。”洛歌打個呵欠,緩緩坐下來,閉目養神。
羌棣:“…”
他被無視了。
抽了抽嘴角,羌棣卻是并不多言。
這幾日,洛歌率眾人連日奔波,幾乎日行萬里,都不曾歇息的。也無怪乎她會叫他們離去,只是擔心著他們的身子罷。
為洛歌設下一道結界,羌棣一步跨了出去,來到不遠處的一座小鎮。
他隱匿了身形,遙遙地看到一襲墨衣站在人群之中,一雙純澈的眼睛里面充滿了憤怒之色。
“我并沒有招惹你們,緣何一再追我?”少女蹙眉嘟嘴,眉間閃著濃濃的不悅。
原來,這少女不做他者,正是被羌棣拋下,美名其曰一人游歷的堯安。
堯安自然不曉得隱匿在暗中的羌棣,一直在看著她的。
她看著面前一群道士,好看的眉宇又皺了皺。
這幾月被羌棣拋下,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礪之后,堯安漸漸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再不會如同最初那般懵懂無知了。
雖然現在的她對于那些道士而言,仍舊是懵懂無知的。
這不,這些日子她化出貓的模樣,隨著船只飄到這流云大陸,想著買些獨特的小食的。哪料還沒有買到小食,自己便不慎泄露了一些妖氣,而后便被這群道士發現了。
他們自詡是是甚么甚么觀里的道士,修為高超,因為看不慣堯安作威作福,是以要將她降服。
堯安曉得他們的心思之后,便跑走了。
她哪里不知道他們是想 扒了她的皮,抽出她的內丹來煉制丹藥啊。
這些個臭道士,沒一個好的,還是師傅最好了。
只是師傅說過,要等她磨礪出了一番名氣,才能夠去找他。
一念及此,堯安便忍不住輕嘆一口氣。
“臭貓妖,休要張狂!還不快現出原形來,束手就擒!”其中一個道士見她發愣,忙大喝一聲,祭出一柄青銅鏡,照了上去。
那青銅鏡想來也是被開過光的,一照到堯安,便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堯安感覺自己的皮膚被灼燒了,頓時痛得一聲驚叫,竟是一剎那變化出了原身來。
只道那,兩顆貓眼如綠翡翠,三條白色貓尾長長,一聲厲叫,好不凄慘!
回過神來,堯安立刻跑走了。
“妖精,哪里跑!”道士們不依不饒,立刻追了上去。
堯安拼盡全力往前跑去,忽而看到一襲紅衣,不由一愣,而后跑了過去。仰頭一看,入眼一雙妖孽的鳳眼,鳳眼噙笑,如同桃花一般讓人沉醉。
這俊美妖冶的公子哥哥,可不便是羌棣么?
師傅…師傅?!
堯安立刻化出人形,撲到羌棣懷中大哭了起來。
此時的她,便似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稚童,跑到自家大人懷中哭著訴苦一般。
羌棣揉了揉堯安的頭,而后抬起鳳眼,看著不遠處頓住腳步,警惕地看著自己的一群道士。
他方才是看到堯安生了危險,便不自覺現出了身形的。本想著再看看的,哪料堯安竟然發現了他。
索性幫上一把罷,左右是自己的徒弟呢。
“欺負老子的徒弟,你們怕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羌棣瞇起眼睛,眸中月牙兒彎彎,一道幽幽的綠光赫然浮現于其中。
“妖氣?大妖?”其中一個道士錯愕一瞬,而后咧嘴訕訕一笑,“爺,誤會,誤會——”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身旁的人后退,隨時準備逃離。
哪料羌棣早便看穿了他的心思,當下一掌拍了出去,將這道士給轟殺成了齏粉。剩下的人見狀,紛紛大喝著沖了上來,似乎準備拼個魚死網破。
“螻蟻之輩,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羌棣嗤笑一聲,再度抬手拍出一掌。
這一掌沒有任何的靈魂威壓,卻是徑直將眾人打得人骨分離,魂飛魄散。
看著一地的齏粉隨風散去,羌棣揉了揉堯安的頭,而后彈了彈她的腦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