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他也不必擔心軒轅云景去誅殺他父王了。
軒轅云安如是想著,轉頭戴上一只面具,朝著酒樓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行人相繼在緣神廟祈愿,便陸陸續續地回了客棧。
這一場燈會,也便這般入了尾聲。
接下來的幾日,臨祧仍是一片祥和的盛大之氣。而凡界的修真宗門,還有世家已經因為一件事而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件事便是水澤空當眾求親花霓裳,而花霓裳還應了下來。
最最高興的,莫過于水云安了。
水澤空的婚事,一直是他心頭的一塊疙瘩。如今聽聞他求娶百花宗少主花霓裳,他自是心頭一萬個愿意贊同的。
不過說來也巧,這些日子他去了玄火大陸的百花宗,拜訪有些交情的掌門。如今,他正在和這位掌門飲茶博弈哩。
“鐘允君,聽聞凌天君求娶我家箬安。”面前這個容貌清絕的中年婦人緩緩落下一枚白子,不咸不淡地開口。
“犬子自幼便心悅霓裳姑娘,如今求娶,自也正常。”水云安莞爾一笑,緩緩落下一枚黑子,轉瞬便扭轉了看上去勝負已定的局面。
花清塵挑挑眉,抬眸看向面前這個容貌瞧著,仍是位年少公子的中年男子。
小須臾,才努動唇角,這般說道:“要娶也并非不可。只是鐘允君啊,我家裳兒,日后是要繼承我掌門之位的。”
水云安愣了愣。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答應了水澤空求娶花霓裳。只是有個條件。
那便是在花霓裳繼承掌門之位之后,水澤空必須得到百花宗來,不得返回水氏一族——其實,這便是變了相的入贅。
水云安有些猶豫。
少頃,他頷首應下:“犬子既然許諾了霓裳姑娘,必定會不離不棄的。”
花清塵聽聞此言,握在手心把玩著的白子頓了頓,許久沒有落下。
半支香后,她目光動了動,將手中白子放回了棋盒里頭。
她起身抱拳作揖,聲音清清冷冷:“鐘允君,在下還有宗門事務在身,便不叨擾了。”說罷,便轉身離去。
低頭看著那棋盤,水云安失笑一聲:“還是老樣子,沒變過呢。”知道自己打不過了,便尋了個借口離去。
她啊,還是沒變。
輕輕搖著頭,水云安起身離了開去。
十月下旬五日。
祁酒這些日子察覺著自己快要上瓶頸了,便打算閉關,將修為渡上靈皇之境。
于是在這一日,洛歌算到祁酒要閉關了,便帶他出城,布下一片幻境,又布下一道陣法。目送祁酒入內,而后盤膝坐在陣法最前頭,為之護起法來。
她正閉眼打坐著,忽而察覺到一陣妖氣撲面而來。
洛歌不疾不徐地睜眼,入眼一只身形魁梧,目光狠毒的狼妖。
“姑奶奶現在不想殺生,滾。”洛歌輕啟雙唇,眸色淡淡。
狼妖卻似乎是聽不懂一般,唇畔留下一行唾液,兩眼冒著綠光。它伸出前爪刨了刨地,嗅到洛歌身上的氣息,和一道別樣的氣息,那目光越發的火熱起來。
“既然你想快些尋死,我便成全你。”洛歌眸子一寒,倏然站起來祭出土靈珠,眼角瞬時爆開一抹紅色。
阿酒現在正在閉關,若是被這狼妖給攪混了心思的話,是一定會走火入魔的。這狼妖惦記她身上的靈力也便罷了,竟然還惦記著陣法里的阿酒,委實可惡!
狼妖見洛歌站起身來,當下大嚎一聲,四蹄撒開,朝著前者奔了過來。
“一只三階妖獸,也敢叫囂?”洛歌抬手放開不斷顫抖的土靈珠,眼中紅光越發閃爍。
只見土靈珠爆開一道刺眼的光芒,狼妖身下土地頓時起了千變萬化——
先是化作一根根凌厲的刺,扎的狼妖嗷嗷大叫;又化作柔軟無比的沙子,狼妖只踏出一步,便深陷其中,越是掙扎越是陷得厲害。
在狼妖半個身子都陷進土地之中時,那柔軟的沙子忽而凝固起來,直接地將狼妖半個身子禁錮在了地面之下,任它掙扎也出不去。
洛歌召回土靈珠,將之化作一柄長劍,握在手中。
她低頭看著不遠處的狼妖,目光冷冷,抬手揮出一劍。
狼妖哀嚎一聲,瞬間便化作了齏粉,隨風散了開去。
“呵呵,看來大人說的果真不錯,一只三階狼妖,當真奈何不了你。”一道陰柔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洛歌抬眸望過去,只見一生得風塵女子模樣,衣著甚是暴露的狼族妖女,眼角含著媚笑,抬步朝這里緩緩走來。
“不知姑娘可曾聽聞,何平何大人?”那狼族妖女緩緩挑眉。
洛歌捻指一算,便曉得了這妖女的來歷。
原來,此女乃是心悅何平的一只狼妖。何平被她誅殺之后,她便一直記恨著自己。暗中遣了狼族一直探查洛歌蹤跡,又用靈魂束縛為代價,向單御權打聽洛歌要行進的路線。
于是便有了今日這一幕。
“想要給他報仇?”洛歌挑眉,目光投向這妖女的后頭。
“自然。”妖女冷笑一聲。
她今日是有備而來的,那身后揚起的一片塵埃里頭,便有著數十只四階乃至五階的狼妖,而這妖女的本身,便已經是六階大圓滿了。
她的實力,足以堪比一方妖王。
有些棘手。
但——
側頭看了看后方,那結界里的人兒尚且還在閉關。
她不想再找阿酒第二次,她斷不想再與他分離。
一念至此,洛歌斂起眉間的云淡風輕,目光里的紅色波光瀲滟。她劍指妖女,昂起下巴來:“若都上來,姑奶奶又有何所懼?”
“孩兒們,給老娘上!”妖女見洛歌這副模樣,心頭一陣窩火,頓時大喝一聲,拍拍手掌。
狼妖們應下,紛紛化出法相,奔向這個一身墨衣,頭戴斗笠的少女。
少女長劍指天,輕啟朱唇:“借天地道法,急急如律令——”
只見一道光芒從天而降,穩穩當當地將洛歌包裹了起來。
剎那間,光芒散去,少女斗笠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半邊金龍面具。
且,此時的少女,紅眸妖冶,妖冶下醞釀著的冰冷,隨著劍芒一同泄露了出來。
妖女忽而萌生出一道念頭來。
仿佛這個少女,此時變作了一柄離了鞘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