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日,正如流清所言,經擂臺一戰后,洛歌之名傳遍四方,成為新一代最炙手可熱的佼佼者。四方搶著叫她拜入自家勢力門下,洛歌確俱是婉言拒絕了。
在沒有大宗門指導的情況下能夠一人修煉到如此田地,還擁有卓越的天賦,四方勢力對她拒絕加入門派一事,也便無奈作罷。
有些看不慣新星冉起的,紛紛聯合著在暗中動起手腳來。
此時,水氏一族的少主水澤空,龍氏一族的少主龍不離,同蘇氏一族的少主蘇紫御,以及云氏一族的新任少主云箬和俱是站了出來,做出一番表態。
他四人俱是說,洛歌乃為其之友,交情甚好,若有人對洛歌及其友人動手的話,那么便是對四大世家挑釁。一旦查出,必將殺無赦,決不輕饒。
此言一出,八方震驚。
這洛歌到底是和來歷啊,竟能叫十大世家中的四世家為之出面表聲?
不過,他們卻也只是猜測著。而那些有心人,在四大少主放話出來后,默默收起了心思。
十大世家的眼線與勢力盤根錯雜,遍布整個凡界。若是招惹了其中一個,那么你在凡界必定是混不下去了。除非你是那五大頂尖修真宗門的弟子——被給予厚望,給予眾多資源,極其看重的弟子。
只是這洛歌擂戰群雄一波尚平息下去,另一波更大的風浪,便又在那繁華的長安城,悄無聲息地掀了起來。
六月上旬八日,戌時初。
靠著那玉佩溫養了兩日,洛歌的氣色終于好了些。
此時此刻,她正在一處大酒樓,同祁酒一行人把酒言歡,談笑風生。
“洛洛洛洛,何時你也教我兩套劍法唄。”喝得有些醉意朦朧的婺秋輕打酒嗝,緩緩戳了戳身旁的龍不離的肩膀,咧嘴一笑。
“我不是洛姐姐。”龍不離清冷的面上多了一抹紅暈。
“是呆子啊。”婺秋瞇了瞇眼,這才看清龍不離的模樣。她撇撇嘴,把頭扭到一旁,看著身側的祁灼,繼續撇嘴,“臭呆子,誰稀罕看你。”
祁灼搖頭一笑,刮了刮婺秋的鼻子:“你呀。”
“小阿離,你婺姐姐喝得有些上頭,將她扶回房里去歇著罷。”洛歌微微一笑。
“好。”龍不離愣愣,作揖后起身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不知在呢喃些甚么的婺秋,朝著她的屋子走去。
“臭丫頭,現在成了名人兒了,有何感想啊?”與魏無痕一番劃拳之后,水澤空舉著酒杯一飲而盡,衣袍半敞開,斜靠著前者,目光慵懶地睨著那戴著斗笠的一席黑影,頗有些調侃地打趣。
“無非是走在大路上,能被人認出來,嚷著要畫像罷了。”洛歌舉杯,同祁酒相敬,而后一口飲下杯中酒,長嘆一口氣,似乎頗是無奈。
她那黑色斗笠,一身黑袍已經成了洛歌之名的象征。在長安城內走著,只要有人看到那戴著斗笠,身著黑衣,氣質不凡的少女,便會立刻認出這是當日的洛歌。而后尖叫著上前,以靈力為筆墨,在白紙上快速作畫留念。
“哎,這和瘋了的粉絲與愛豆拍照有啥區別?”魏無痕輕輕呢喃著,忽而感覺腰間一痛,連忙倒抽著冷氣瞪了瞪水澤空,“水澤空你干什么?”
水澤空坐直身子,笑瞇瞇伸手為他攏了攏衣襟,而后湊到他耳邊,覆滿磁性的聲音從牙縫里蹦了出來:“逍遙君,剛剛說了什么還記得么?”
魏無痕懵了懵,反應過來后眼眶微微一深,一把推開水澤空,低吼一句:“滾,小爺我沒有斷袖之癖!”
“嘖,你當小爺我稀罕似的。”水澤空翻起一個白眼。
看著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再看著四方眾人面上掛著淺淺的笑,洛歌只覺此時才是最是安好的。
仿佛在這一刻,他們所有人都放下了城府,都放下了心思,無憂無慮地把酒暢飲。
“來來來,諸位諸位,且聽我一言。諸位遠道而來,甚是勞苦。今兒是我姐夫,也便是騖山君做東,那我們大家吃好喝好啊,不醉不歸!”一位身著白衣,眉目清秀俊逸的少年站起身子,高舉酒盞,揚聲大喝。
原來,這人不做他者,正是云箬衣的嫡親弟弟,云箬和。
在云箬衣的婚事定下來之后,云箬衣便將少主之位拱手贈送給了云箬和,自己則安安心心地隨著一眾下人來到長安城,在城主府整裝待嫁。
“好,不醉不歸!”水澤空率先回應,把酒倒滿一飲而盡后看著蘇紫御,忍不住勾唇笑起來,“怎么,騖山君臉紅了?”
蘇紫御咳嗽一聲。
方才箬和那聲姐夫,叫到他心尖兒去了。
在不久之后,曦兒就將和他拜堂,結為夫婦了呢。
一想到云箬衣姣好的面頰,一想到她為自己穿上嫁衣,鳳冠霞帔的模樣,蘇紫御整張臉都溫柔了下來。
那將是他,那將是陪著他走過一生一世的,唯一一個妻子呢。
“諸位,在下敬大家一杯。多謝諸位遠道而來,參加在下的大婚。”蘇紫御緩緩站了起來,舉起被續滿的酒盞,面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
“來來來,敬這位準新郎官!”水澤空再度為自己倒滿,拉著魏無痕站起來,咧嘴笑著高舉酒盞。
眾人俱是站起身,舉杯相敬,捻酒一飲而盡。
待他們還要繼續飲酒的時候,遠處有一道如同雷鳴般的轟響突然傳開。
透過窗沿側頭望去,眾人瞥見黑漆漆的夜空里,一團巨大的火光沖天而起。
那是…火?
眾人心頭一驚。
洛歌微微沉了面色,放下酒盞掐指算了起來。
這一算,她的面色便愈發不大好了。
箬衣姑娘她——
“東邊的城主府走水啦!”“城主府四旁走水啦!快來人吶!”“快去運水救火!”“快去救人,人都還在里面呢!”“…”“…”
外頭傳來一道又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聽得蘇紫御驀然睜圓了眼睛。
他的手顫抖了一下,掌中酒盞落地,咕嚕嚕滾了一圈兒便平息下去。
城主府——
他的曦兒,還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