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家還未落敗前,每隔五年都會舉行祭祖。這種祭祀比較普通,都是凡人與下等修仙者子弟參加。但每隔百年,還會舉行一場全族參與的大祭祖。不過,自從千年前忽家落敗后,大祭祖就再也沒舉行過了。近二十年來,忽家雖也維持著祭祖,卻因為沒有煉氣八層以上的子弟而不能舉行大祭祖。不過,幾年前忽然忽若先后步入煉氣八層后,忽家就開始籌備大祭祖起來。
忽家的祭祖,外人是不能參加的,但祭祀是可以的,但到目前為止,忽家還沒有發放請帖,雖然大家都說在欣水城中凡煉氣六層以上的修仙者都可參加,但這種話,怎么聽都不靠譜。而且,也不知什么原因,祭祀有什么內容,忽家卻一直沒有對外公布。這種情況,正好說明忽家內部存在不小的分歧。
此時此刻,智秋建議宋千不要參加忽家祭祀,就說明他一定知道祭祀的細節,于是宋千如常問道:“為何不要參加?”
智秋徐徐道:“忽源于幽,相信童兄是知道的。在忽家一直都有個傳說,身為族長的修仙者,都有機會獲得忽家祖先的賜福。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大祭祖的祭祀儀式。忽家有塊預相的無字碑,據說是從上古幽族遺留下來的。每到大祭祖時,忽家就會開啟預相碑的詛咒。凡是參加祭祀的修仙者都會陷入到同一幻境中。這可不是普通的幻境,而是能夠預言的幻境。”
聽到此說,宋千暗中驚詫。命理術數一直都是虛無縹緲的存在,在他看來,只有那些無望于現實的人才會篤信命理的存在。就好比云奴的譖言,又好比…或許他那個奇怪的夢也是吧。不過,懷璧其罪,這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既然預相碑存在,就一定有它的道理,要么名不副實,要么還有其他原因。
就在宋千這般想著時,智秋繼續道,“不過,預相碑只能預言與忽家相關的事情,其他的,則沒有效果。而且,預言的范圍,也由祭祖決定,完全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此話怎講?”宋千皺眉問道。
“是這樣的,…”接下來,智秋便將忽家祭祀的細節通講了一遍。很明顯,他對忽家只做了精心準備的。末了,他鄭重道:“童兄與雷天交好,無形中就得罪了忽家,將來不論忽然忽若誰成為族長,都于童兄不利,加上白翼飛肖重雨兩人參和進來,還是謹慎的好。而且…,算了,我就說這么多,參不參加,童兄自己把握吧。”
對智秋知曉李巍與宋千不和,宋千沒有意外,沉吟了一陣,含笑道:“多謝道友好意,我自有分寸。”
智秋目光微閃,同樣沉吟了片刻,“那好吧。我今晚就離開欣水城,嘶幽秘境開啟時我再與童兄聯系。相信童兄會活到那個時候的。對了,我手上有個絕色美女,不知童兄有沒有興趣?”
宋千想也沒想便搖頭道:“不用了。”
智秋笑道:“童兄不要這么快就拒絕。這位絕色美女是位煉氣二層的修仙者,天生媚骨,十分難得。我本想留作自用,但在童兄面前,我實在不好意思據為己有。童兄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不用了。”
回到萬寧客棧,已是傍晚,天邊紅霞如火,讓宋千的房間內到處透著橙紅色的光芒。正當宋千閉目調息時,他忽然察覺到魄脈中的云奴有所不同,便集中神識內視起來。
從昨日開始,云奴就一直閉目飄在血池上,時而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印,時而發出一陣糜魅氣息。不過,就在剛才,云奴的身體開始下沉直至完全沒入血池中。宋千也在云奴沒入后不久察覺到身上的氣血開始減少。
“到底是非同一般的鬼物,這么快就要練成窈蘿決第一層了”見到血池周圍的殄文發出微微紅光,宋千暗暗滿意起來。按照要蘿決的描述,沒有靈智的人形鬼物,在主人的協助下,想要練成第一層,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但看云奴的模樣,或許再有三四天就能突破第一層。這可比他預計的要快的多,剩下的,就看云奴修煉窈情術與蘿傀術的情況了。
接下來,宋千也沒有閑著,確定云奴沒什么問題后,便將心思一沉,開始默默念出一段神秘的文字,正是那小真衍術。在宋千心中,神舍中的那副神秘卷軸才是他的立身之本,其他的與之比較起來用微不足道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所以,一有時間,他就會默默的修煉小真衍術。時間一長,他就發現了一個規律,每次修煉后,沉睡的時間會越來越長,但通過增加學識卻可以減少沉睡時間,只不過,增加多少學識減少多少沉睡時間似乎沒什么規律。
不過,宋千只把小真衍術上的文字默默念了三遍就停了下來。他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還印有霞光的窗戶,就想到了忽家。再有幾日便是忽家祭祖了,但除了張燈結彩外,卻沒有邀請參加之人,這如何正常?一股暗流在忽家涌動,相信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這段時間正是關鍵的時候,修煉小真衍術實在不妥。
智秋說宋千因為與雷天走的太近而得罪了忽家,這似乎沒有道理。
雷天已經煉氣九層多年,一身雷法在七圣宗的煉氣弟子中無人能級,與忽家根本不在一個層面,很難與忽家有什么利益糾葛。而且,從忽家論道小會就可以看出,忽然忽若雖不怎么巴結雷天,但還是很給雷天面子的,宋千又怎么會因為與雷天走的太近而得罪忽家呢?不過,智秋是個聰明人,他絕不會說出一個如此容易被否定的原因,除非還有關鍵的地方沒有說。
那這個關鍵是什么呢?宋千皺了下眉頭。是方鍔嗎?
方鍔與雷天出現在熨谷,前者被殺,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并且在閔風的煽風點火下,人們甚至認為是雷天殺了方鍔。智秋沒理由不知道這件事,但他沒有在講到雷天時說出方鍔的名字,是為什么呢?是智秋認為方鍔不重要,沒必要提起,還是智秋故意避而不談呢?
要弄清智秋的意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里面不僅關系到雷天,還關系到許意然。智秋對雷天可以沒什么顧及,但許意然呢?如果說智秋在顧及許意然,那他就一定知道許意然的真實身份,也一定知道許意然背后站著的是天心閣的妙渺。這些判斷,智秋大概不能直接得到,但他經營的繞凝樓有著廣泛的生意,從一些客人口中得到一些關于許意然的秘密并不是難事,縱然這些秘密可能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如果將它們聯系在一起,再加以仔細揉搓,或許就是一個諱莫如深的大秘密了。
宋千相信憑著智秋的頭腦是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所以,方鍔一定是智秋故意回避的。那么,宋千與雷天走近的關鍵,方鍔,十有八九就是宋千得罪忽家的關鍵了。
不過,這里面似乎總有什么別扭,可宋千又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就仿佛明明做了一件正確的事,卻還是忐忑不安。為什么呢?莫非是智秋的突然出現嗎?
宋千深吸一口氣,正要好好琢磨一下智秋時,門外響起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