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羽什么身價,他自己很清楚。他來凌會,其實并不打算買什么,只是想見識一下。欣水城才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
此刻的宋千,面無表情,雙目緊閉,賀羽的頭顱在他面前被一團綠色火焰化為灰燼。這次施展搜魂術,他又解悟了不少。于是趁著時機,他暫時放下賀羽記憶中那件事,把心思沉到了對此術的參悟中。
欣水城,萬寧客棧。宋千閉目盤坐,眉頭微蹙,手中慢慢把玩著岑碩給他的白色玉牌,云奴則在一旁整理著五只乾坤袋。
許意然逗留莫家,是為了莫至儒嗎?她說自己奪舍之后需要莫至儒的魂魄來穩定體內的法力,后因妙渺出手度過難關才沒有用到莫至儒。然而,以她的性子會留下無用的莫至儒嗎?
當年孫易的下場,宋千親眼所見。那個可憐之人將許意然視為最心愛的女人。但許意然呢?不僅對他毫無感情,更是連他的死亡價值也要榨取的一點不剩。
這樣一個只為自己的女人,又怎會對莫至儒心慈手軟。那么,莫至儒還活著,就只有一個原因,還有價值。至于這個價值是什么,宋千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許意然一定遇到非常棘手之事,否則,眾目睽睽下,她又怎么會將莫至儒暴露于眾。宋千有理由相信,對莫至儒感興趣的,也絕不是他一個人。
云奴看了宋千一眼,將最后一件物品收入乾坤袋中,但見宋千仍在閉目沉思便沒有打擾。無所事事下,她便坐到桌子旁,雙手撐著臉蛋直勾勾的打量起宋千來。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愁色。
“是否想到了前世之事?”沒多久,宋千的聲音打斷了云奴的思緒。
云奴連忙恭敬站好,暗嘆了一口氣,臉上換上得意之色道:“這下公子可沒猜對,奴婢想的不是前世呢。”
雖然云奴是宋千的鬼寵,宋千能夠感受到云奴的心思,但并不能做到洞察。以宋千目前的境界只能察覺到云奴的異心,至于其他的,是不能了如指掌的。
“哦~?那是什么?”宋千饒有興趣問道。
云奴道:“縱然奴婢擁有萬年的記憶,可始終參不透自己。有時候奴婢很迷茫,這么辛苦的追求到底是為了什么?長生?可真的有長生嗎?若存在,那在得到它之后,又將去追求什么呢?奴婢實在想不出來。如果沒有追求,人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奴婢在想,公子這么孜孜不倦的追求到底是為了什么?奴婢很想知道答案。”
宋千沉吟了一會兒道:“說真的,我給不了你答案。”
云奴思索了一會,嘆氣道:“萬年來,奴婢總是在想,世間之事是不是總有定數,每個人都是為了另一個存在而存在,我們看不到那個存在,才看不清命運?或許我們追求的永生只是在真正死亡的那一刻才會擁有。若是這樣,那真是諷刺呢。”
宋千默然不語。云奴的一番話讓他頗有些刮目相看,或許,這就是時間給予的智慧吧。
云奴見宋千不說話,忽然噗嗤笑道:“真沒想到奴婢還能讓公子啞口無言呢。嘻嘻,真開心。”
宋千暗中無語,正要說什么時,忽然眉頭一皺。
“怎么了?”云奴收起笑容,正色問道。
宋千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微微笑道:“商元會的人要來了。”
云奴一喜,低呼道:“太好了,奴婢終于可以有功法修煉了。”
接下來,云奴回到宋千的魄脈中,宋千則靜靜的等待起來。不一會兒后,一個身材微胖的圓臉青年就出現在萬寧客棧中,青年沒有停留,直接上了二樓直奔宋千的房間。
沒一會,門口就泛起了法力波動。宋千撤去陣法,打開房門,一個熟悉的面孔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商元會的年輕的長老,商樓。當日黃云城一別,不過數月,他身上的法力波動又收斂了許多,若不是宋千擁有神識,恐怕還以為這家伙變成凡人了。
“童道友,別來無恙。”商樓面帶微笑,上下打量了下宋千,目光灼灼道:“凡人們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用來形容童道友再合適不過了。”
宋千一愣,啞笑道:“商道友說笑了。來來,快里面請。”
商樓拱了拱手,便在宋千的邀請下坐到了幾案旁。待宋千為其倒上茶才開口道:“當日我在黃云城初見道友時,便覺道友不凡。今日再見,果然印證了我的判斷。”
宋千擺手道:“區區一點運氣罷了,不足掛齒。對了,道友來找在下,是有什么事嗎?”
商樓笑道:“道友明知故問了。”
宋千故作不解,旋即喜道:“莫非道友帶來了凌會之物?”
商樓笑而不語,從腰間摸出一只黑色玉筒放在桌上。玉筒很精致,上面刻以莊重而古樸的紋路,散發著細膩的法力波動,“此乃道友在凌會所得之物。”
宋千雙目一亮,略帶激動的拿起玉筒,左右翻看了一下,不知如何打開。
見此,商樓笑道:“道友是第一次以此方式獲得我商元會之物,那在打開之前,就先由我說明一下吧。此玉筒我是商元會特有的,專門用于存放物品的一種空間法器,與乾坤袋類似。也就是說,除了物品獲得者,就算是煉神境修士也不能打開。當然了,修仙界能人輩出,若是真有人將玉筒強行打開,也不必擔心,玉筒會與乾坤袋一樣,銷毀其中的物品,并且,我商元會也不會放過這種人,一定會懲戒到底。言歸正傳,道友打開它,其實很簡單,只要在玉筒上打入一道法力即可。”
宋千瞅了玉筒一眼,笑道:“原來如此,那在下就失禮了。”說著,就捏出一個法印準備將玉筒打開。
“道友且慢!”
宋千不解,疑惑的看向商樓。
商樓呵呵一笑,不緊不慢道:“此物是秘拍之物,我無權知曉。還請道友待我出去后再自行打開。另外,也請道友將引牌歸還于我。”
宋千恍然道:“商元會考慮的真周到。”頓了頓,從腰間將那只白色玉牌取了出來,“這個是否就是引牌。”
“不錯。”商樓從宋千手中接過玉牌,看向宋千,似笑非笑道:“還有最后一件事,道友手上的商元令從何而來?”
宋千目光一斂,暗中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