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金色的余暉讓這座古老的欣水城充滿了悠久的氣息。
數百年以來,這里一片祥和。
凡人們只要不做出僭越之事,一生可得平安。他們也知道,這種恩賜,來自于修仙者。
因此,在欣水城,但凡是修仙者,凡人們見之便需要躬身施禮。
此時,萬寧客棧的中年男子掌柜正在翻看賬本,賬本上的陽光卻一晃的黯淡下來。
有人來了。
掌柜抬頭望向門外。
刺眼的陽光讓他的眼睛感到不適,便瞇縫著起來。
人影恍惚不清,但婀娜多姿。
掌柜揉了揉雙眼,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美麗女子含笑而來。他習慣性的看了一眼美麗女子的腰間,當他見到一只藍色的玉佩時,頓時一怔,連忙躬身施禮道:“歡迎仙師,歡迎仙師。”
美麗女子嗯了一聲,問道:“這里是否住著一位姓童的仙師啊?”
掌柜仍是躬著身子,不敢怠慢道:“有的,那位仙師住在二樓甲字號。”
美麗女子也不理會掌柜,便移步上了二樓。
很快,二樓的甲字號房間就響起了敲門聲。
房門打開,穿著一身墨色長袍的宋千便出現在了美麗女子面前。
美麗女子面帶微笑,不急不慢道:“童道友,別來無恙啊。”
宋千一愣,不解問道:“道友是…?”
美麗女子淡淡一笑,一拂面容,便將一張精致的面具取了下來。
“許道友!”宋千“萬分詫異”,接著,連忙用童秋慣用的動作,微微躬身道:“快請進。”
美麗女子便是許意然了,雖然她的斂息術不錯,但宋千還是能察覺到,這個女人的境界是煉氣八層后期,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煉氣八層。
“聽說你是剛到的。”許意然也不客氣,進來后便坐著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宋千對向而坐,笑道:“是的,今日剛到的,許道友的耳目還真是靈通啊。”
許意然掃了一下四周,笑道:“水蓉木香不錯,聞著怪舒服的。不過,這里似乎有一股…讓人厭煩的胭脂味。”
宋千心中一笑,哪不明白許意然說的是簡薇,便故作一愣,打哈哈道:“若是許道友喜歡,我便送一些給道友了。”
許意然微微一笑,舉杯道:“君子不奪人所好,不過,我只是女子而非君子,自然是最愛奪人之好了。”
宋千一愣,心道今日的許意然似乎有什么不同,但說不上具體在哪,只得交給許意然一些水蓉木,笑道:“一向冷若冰霜的許道友什么時候會開玩笑了?”
許意然不答,只掩袖品茶。
宋千暗中搖頭,用童秋的聲線問道:“那件事,到底如何了?”
童秋是知道鬼母之事的,但他并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之所以接觸許意然,只是為了能夠進入嘶幽秘境。
嘶幽秘境,每百年才開放一次。按照往次的情況,凡是能活著出來的,絕大多數都有了長足的提升。因此,縱然每次能夠進入之人有千數之多,但在如此巨大的誘惑面前,萬仙盟不僅不能獨享其數,更是要分出許多名額給石元大陸的其他強大勢力。
而司品宗,雖然是陰崖宗的附庸,但能得到的名額也只有一個。童秋作為司品宗的一個管事,想要獲得是想也不要想的。
因此,為了嘶幽秘境,他與許意然一拍即合也就順理成章了。
當然了,作為交換,他也給了許意然一個看起來不錯的好處,便是極力幫許意然斂財。
在童秋眼里,許意然作為陰崖宗長老的親傳弟子,得到一個名額并非什么難事,用不菲的財物交換,沒有什么說不通的。
不過,許意然真的沒有其他心思嗎?
宋千表示懷疑。
許意然笑道:“童道友是說嘶幽秘境的名額吧?”
宋千為許意然倒了一杯茶,笑道:“許道友是明知故問了。”
許意然微微一笑,低頭抬起茶杯,停頓了一下,又抿了一口才道:“名額的事情出現了一點意外,就算是我,手上也只有不到三個。而你也知道名額之珍貴,多少人正盯著它們呢,我若沒什么理由的分一個給你,到最后,童道友不僅得不到,我也會牽連其中的。童道友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童秋這個人,心里煩躁時,便會用拇指搓食指關節。宋千自是故作了一番才“心平氣和”問道:“那你讓我來欣水城,是什么意思啊?”
許意然笑道:“自然是為了名額啊。”
“為了名額?”宋千皺眉道:“許道友的意思…我有點不明白啊?”
許意然看了一眼宋千的雙眼,含笑不答,反問道:“簡薇那女人來找過道友了吧?”
宋千點頭。
“怎么?殺女之仇就這么化解了?”許意然輕笑道。
宋千冷哼一聲道:“只要能得到名額就行了。”
“哦,這么說,她有許諾給道友了,這倒讓我有些意外。”許意然掩口笑道。
宋千看了許意然一眼,淡淡道:“許道友來找我,不會只是來說她的吧?”
許意然沒有馬上回答,點了一些水蓉木香粉才道:“自從童道友去了一趟章家后,便仿佛換了一個人似得,不僅修煉速度突飛猛進,更是大膽了不少。據說,在章家,除了簡薇,還有一個名叫梁少風的人。就不知童道友當時怎么應付他們的。”
宋千輕笑一聲,反問道:“以許道友神通廣大的耳目,莫非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何必這么猜忌在下呢?”
許意然抿了一口茶,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道:“真是沒意思。”
宋千皺眉道:“許道友,你是在與在下打啞謎嗎?”
許意然掩口一笑,玩味的看了宋千一眼道:“宋師弟,我們還是別繞彎子了吧。莫非,胥虎沒有轉告我說的那些話嗎?”
宋千目光一閃,口中仿佛喃喃自語的吐著“宋師弟”三個字,頓了一會才道:“你說的宋師弟,是那個名叫宋千的陰崖宗弟子吧?”
許意然沒有異色,只笑道:“宋師弟還真是能裝啊。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這次的忽家,可是有煉神期前輩的。”
宋千笑道:“有煉神期前輩又如何?我不明白許道友的意思?”
這一次,許意然終于愣了一下才道:“莫非宋師弟不擔心被煉神期前輩看穿易容之術嗎?我記得,當年可是有位煉神期前輩一眼便看識破了你的啊。”
宋千呵呵一笑,表面上沒有任何異樣,但不知怎的,他的意識中忽然冒出了一個疑惑。
只不過,這個疑惑非常模糊,讓他一時半會也捕捉不到他到底在疑惑什么。
當然了,許意然將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他也就將他的謀劃付諸實際,于是便道:“你說的那個煉神期前輩是天心閣的妙前輩吧?”
許意然哈哈笑道:“師弟終于承認了!”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