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卒從空間出來,恭敬道:“主人,那人的意識已經萃取好了。接下來,賤奴會將那人的意識強行灌入魂鼠中,為了使主人不受傷害,請主人解除魂鼠的主印。”
所謂主印,便是修仙者為了驅使寵仆而在寵仆魂力上強加的印記。
宋千“嗯”了一聲,一串咒語就吐了出來。咒語不難,很快完成了。
消除了主印的魂鼠神情一振,就想逃走。不過,當它此想法一經生出,還不等它付諸行動,它就被蝮卒給束縛了起來。
“吱吱吱!”
魂鼠頓時掙扎起來。
“主人請稍等。”蝮卒吐出一團黑氣,卷著一顆蓮子大小的黑色光球就朝魂鼠激射而去。
黑色光球一沒入魂鼠,魂鼠便渾身一癱,仿佛死了一般,不過,僅僅片刻后,魂鼠就忽然滿目猙獰起來,整個身體以極快的速度顫抖著,痛苦之極。
宋千靜靜的注視著一切。
半個時辰后,蝮卒雙目一閃,將一道黑光打入魂鼠的頭顱,略帶疲憊道:“賤奴已將那人的意識灌入至魂鼠中,賤奴會呈給主人一份口訣,主人只需施念口訣便可將那人的意識收取,不過,主人切記,收取的時候,最好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為何?”
“雖然主人的精神力不弱,但收取那人的意識時,還是得小心一些,否則可能會出現意識丟失的情況。”
宋千點頭,又問道:“收取那人的意識需要多久?”
蝮卒道:“以賤奴估計,需要半個時辰左右。”見宋千沒有繼續發問,又道:“下一步,賤奴會強行提升魂鼠的境界。主人請稍等。”
魂鼠被蝮卒束縛著,拼命掙扎著。
蝮卒視而不見,雙臂在身前一推,一顆如陰石的黑液便從蝮卒的口中冒了出來。
黑液晶瑩剔透,散發著精純的法力波動。魂鼠一看到此物,便露出的貪婪的眼神,甚至忘了危險的存在。
蝮卒雙目幽光一閃,黑液就化為一道流光射入了魂鼠的口中。緊接著,魂鼠一聲尖嘯,頓時狂暴起來,背上伸出一根根黑刺,神情猙獰之極。
“呼~”一陣法力波動如漣漪蕩開,將附近的白骨卷的翻翻滾滾,而魂鼠的氣息也熊熊暴漲起來。
不到十個呼吸,魂鼠的氣息就從小鬼二級突破到了小鬼三級,其實力與煉氣八層相當。除了氣息的變化,魂鼠的外形也發生很大的變化。此刻的魂鼠,體型碩大,有一丈來高,渾身長滿了黑毛,兩只眼睛散發著紅光,其臉上也布滿了仿若殮文一般的紋路。
宋千神色未動,冷冷的看向魂鼠。
魂鼠感受到了曾經主人的目光,頓時一聲咆哮,就要撲向宋千,仿佛要將之前的屈辱全部發泄到宋千身上一樣。
“哼~,竟敢對我主無理!”蝮卒冷哼一聲,也不知使了什么,魂鼠頓時一聲慘叫,立刻老實起來。
“主人,您身上有空白的卷軸嗎?賤奴這就將奴役鬼物的秘術呈給您。”蝮卒說著,便躬下身子,雙手托頂,一副恭敬的模樣。
話音落下,一副卷軸便飛到了蝮卒的雙手上,幽光一閃后,卷軸便朝著宋千緩緩飛了回去,在其身前懸停起來。
“賤奴已將秘法拓在卷軸上,主人只需將精神力集中在卷軸上便可看到秘術的內容。”蝮卒恢復匍匐的姿勢,恭順道。
宋千沉吟了一會,他不會相信任何人。蝮卒雖已稱臣,但懷有異心嗎?在宋千看來,答案是肯定的,只不過,以宋千目前的實力,在異心面前無能為力罷了。
他按照蝮卒的方法,將精神力集中于卷軸上,一股仿若文字的河流便飛快的匯集到他的腦海中。很快,一套完整的馭鬼秘術就出現在了他的心中。
“這套秘術很復雜,賤奴會輔助主人施展,到時候主人只需念咒的同時將一滴精血滴在魂鼠身上即可。”就在宋千試著參悟秘術時,蝮卒緩緩說道。
蝮卒說的沒錯,這套秘術很復雜,一時半會他無法參悟。不過,其中有著咒語的一段被蝮卒單獨批注出來了。
宋千點頭。
蝮卒躬起身子,沖著宋千“施禮”,便開始吐出一些晦澀的咒語。同時,蝮卒的雙臂也沒停著,不斷地揮舞著,一道道細如發絲的黑氣射入魂鼠的眉心中。魂鼠一動不動,但面容扭曲,仿佛在做著痛苦的掙扎一般。
宋千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能加持著鬼眼術認真的觀察著。
“好了,主人請開始吧。”當一圈法力波動蕩開后,蝮卒恭敬道。
宋千神色一正,忙將手指刮破,手指一屈一伸,一滴鮮紅的精血便被彈出,“噗”的一聲就落在了魂鼠身上。緊接著,一連串仿若唱腔咒語念出。
隨著咒語,宋千的精血在魂鼠身上蔓延開來,仿佛一條條小蛇般鉆進魂鼠的眉心。宋千只覺每當一條小蛇鉆進后,他的意識中就多出了一些延展。
延展慢慢清晰,是一種如同自我的存在。
當咒語念完,宋千的意識忽然一震,一股親切且唯命是從的熟悉意識便融入進來。
很快,魂鼠的表情就變得異常恭順起來,看向宋千的眼神也充滿了親近。
宋千面無表情,意念一動,魂鼠一個飛身,就化作一道黑影閃到了十丈開外。見到此幕,宋千神色大動。相比其原來的馭鬼術,魂鼠就仿佛是自己的身體一般,只要意念一動,魂鼠就會做出相應的動作。最讓他滿意的是,魂鼠在執行他的命令時,沒有任何雜念與抵抗存在,順滑異常。
“恭喜主人~”蝮卒再次匍匐下去。
宋千一點頭,問道:“這套秘術叫什么?”
“賤奴不知。”
宋千暗中冷哼一聲,但表面上神色如常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請主人賜問~”
“我之前,你是否也遇到過持令者,是否同樣封他們為主?”
這一次,蝮卒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一會才道:“是的。”
“也就是說,你在這兒,是為了等等待什么?”宋千問道。
蝮卒平靜道:“賤奴不知。賤奴只知道,凡是持令者都是賤奴的主人。”
宋千暗罵一聲,繼續問道:“既然之前還有人來過,為何這么多年來,存世的傳說中卻沒有你的存在?”
很明顯,那些持令者只要出去了,就很有可能把蝮卒的事情傳出去。但為何不存在這種傳說,其中必有什么奧秘。
“以往的持令者,有五位。但他們在恐懼與喜悅的對沖下,沒有人問這個問題。主人是第一個。”蝮卒抬起頭,看了宋千一眼,繼續匍匐下去道:“那是因為,主人看到的是幻覺,每每有不一樣的幻覺。”
宋千神色一動,環顧四周,看了看倒塌的石像,又看了看彤楓乾坤袋中的尸體,問道:“你是說,我所感受到的墜崖以及這里的你,都是幻覺?”
“是的,主人。”
“那么,你的真身呢?”
蝮卒不緊不慢道:“自從青幽真人將賤奴封印于此,賤奴一些意識也被封印了,賤奴是什么樣子,賤奴自己也不知道,而每次持令者的到來,賤奴也只能透過封印現出幻影。”
宋千道:“即便如此,那五位持令者也沒有將入口的位置透露出去嗎?不僅如此,為何這世上沒有你的一點記載?”
“賤奴實不知。”
沉吟了一會,宋千再無問題,便道:“好了,我現在出去,你去將封印打開。”
蝮卒沒有馬上回答,仍是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死物一般。
宋千臉色微沉,一向唯命是從的蝮卒沒有馬上執行命令,這讓他有些緊張起來,畢竟他的面前是一個強大到無以加復的存在,伴君如伴虎,他無法預料下一刻原本畢恭畢敬的蝮卒是否還會保持克制。對他來說,蝮卒的一絲歹意就能讓他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并且,此時此刻下,他什么也做不了。
“主人,賤奴有一些東西給您。”沉默了十數息后,蝮卒終于開口說話了,除了恭敬的口吻,還有一絲忐忑。
宋千能夠感覺到蝮卒無法掩飾的某些情緒,心中疑惑,便問道:“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蝮卒恢復了平靜,恭敬道:“一滴玄陰真元。”
宋千愕然。
玄陰真元,是無數鬼修夢寐以求的東西,據說一滴玄陰真元,足以讓修羅境的鬼修以命相搏。
但是,一個煉氣期的修仙者,擁有如此逆天的存在,便如是三歲小兒手抱重金行于鬧市。
蝮卒拿出如此珍貴的東西,到底懷有什么心思?宋千不明白,也看不透。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蝮卒所畢恭畢敬的,不是他宋千,而是某個秘密。他對蝮卒來說,不過只是狐假虎威的螻蟻罷了。于是沉吟了一會,面無表情道:“這等存在,可不是我能夠擁有的。否則,必招來殺生之禍。”
蝮卒抬起頭,沒有任何異樣,恭敬道:“主人所言極是,是賤奴考慮不周。請主人稍等,賤奴這就為主人開辟一條通道。”說著,它緩緩直起身子,雙臂上托,一股強烈的勁風蕩開,接著,一團仿若血霧的氣團緩緩的上升。
宋千只覺整個空間都要塌陷一般,讓他幾乎快要窒息崩潰,不過,很快就有一股強大的氣息朝他護來。
“主人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蝮卒一邊將巨量的法力推入氣團,一邊吃力的說道。
很明顯,保護宋千的氣息來自于蝮卒。宋千沒有說什么,只點了點頭。
約摸一刻工夫后,氣團終于撞在了穹頂的封印上。
宋千的頭頂頓時產生了一個丈許來寬的漩渦。
“主人快出去吧,賤奴堅持不了多久。”蝮卒疲憊的喊道。
宋千看了蝮卒一眼,縱身一躍,攀上石壁。進入漩渦,宋千頓時感到一陣頭暈,就仿佛他小時候轉圈圈轉久了一般。不過,當他收緊心神時,那種眩暈的的感覺便消失一空。他回過頭想看一眼蝮卒,卻發現原本存在的景物變得不復存在,只有普通不能在普通的石廳。
對他來說,蝮卒身上有些太多的未解之謎,這些秘密就仿佛迷霧一般,包裹著深處的利或害。
特別是蝮卒最后的玄陰真元,讓他完全琢磨不到用意。
順著來時的路,宋千一路無阻的攀了上來。回到倒塌的石殿,石殿除了被彤楓等人破壞的遺跡外,沒有其他變化。
“宋~宋道友!?”
就在宋千準備出去時,一堆亂石后傳來了簡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