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一下,姜冰兒繼續道:“等此事了結之后,我便會歸隱于太行山中,潛心修行九寒落冥典。”
“好,等嫣兒有一天也在俗世之間呆膩了,我便去太行山中陪冰兒姐姐。”
“嗯。”姜冰兒和藍嫣兒已經于那座極北極寒之地的神秘遺跡中得到奇遇,藍嫣兒雖然依舊是沒有武道內力的樣子,但整個人的氣質卻仿佛升華了一般,而姜冰兒亦是如此,她們兩人似乎修煉了本不該屬于這個世間的神秘功法,至于姜冰兒的寒功,更是已經臻至化境。
半月之后,凜冬已至,天色開始漸漸轉冷,而此時的蜀地更是氣候濕冷,險阻難行,然而此戰卻不能長久的拖下去。
位于蜀中之外的某片群山之間,劍風撩開中軍帳簾步入進來,神色怪異的開口道:“啟稟少將軍,劍堂之人在軍營神策軍中發現一名身著甲胄的女子,被陛下身邊的幾名神策軍親衛保護著。”
大帳中的李云霄登時一愣,抬起頭問道:“是何人啊?”
“是柳江雪姑娘。”劍風臉色微妙地回道。
聽罷,李云霄頓時明白了什么,直接站起身來,朝著帳外走去。很快李云霄便來到了軍營中動靜頗大的那片,四周士兵正圍了一圈,李云霄推開眾人,望著凜冬寒風中,被凍的瑟瑟發抖的柳江雪,忽然心中一疼,解下身上寬大的明尊披風,輕輕地將柳江雪裹在了里面,隨后李云霄攔腰將柳江雪抱了起來,朝著中軍大帳走去,圍觀的士兵頓時讓出一條道路。而柳江雪也沒有反抗,任由李云霄霸道地抱起,劍風望著李云霄離去的背影,對著身邊之人下令道:
“通知火頭軍,多煮一些姜湯,為軍中將士驅寒。”
“是。”
將柳江雪抱回自己的大帳之中后,李云霄也沒有問她為什么混入進來,更不忍心責怪于她。半月以來,她一路悄悄跟著大軍行軍必然吃了不少苦頭。
李云霄幫她脫掉身上的鎧甲時,注意到她時時蹙起的秀眉,看來那瘦弱的身軀必然沒少被這堅硬的甲胄折磨,心下又是一陣感動,而柳江雪則默默望著李云霄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既是喜悅又是感動想哭,自己只是想離得近些,悄悄地看著他,最后還是給他添麻煩了。
隨著李云霄一直若有若無的釋放著自己的至陽之力,大帳之中漸漸暖和起來,等到柳江雪的身子緩的差不多了,李云霄才開口道:“明天,我命人送你回長安。”
“江雪不要,李郎,江雪是求著陛下將我送入神策軍中的,我只是想親眼看著你平定西川,穩定天下,你不要趕我走…”說著說著柳江雪望著李云霄的眼睛似乎已經隱隱有了淚光凝聚。
李云霄看到身前那絕美女子的表情,默默低下了頭,也不在多說什么,而柳江雪立刻明白過來,他已經答應了,隨后溫柔一笑,她似乎有點了解李云霄的性子了。面對女子,他好像總是有些手足無措,甚至心軟。
當夜,柳江雪便留在了李云霄的大帳之中,帳中溫暖如春,柳江雪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她太累了。柳江雪自出征這半月以來,未曾好好休息一天,整個人更是憔悴了不少,雖然一直被李純身邊的幾名神策軍親衛保護著,可她畢竟只是一位弱女子,有人保護卻也過的膽戰心驚。而眼下,睡在李云霄的大帳之中,她才真正感覺到一種滿足的安全感。
而李云霄此時倒是未睡,正坐在桌前,借著油燈火光,對照著西川的地形,到了他此刻的境界,幾天幾夜不睡覺根本不算什么,李云霄正在認真地看著地形圖,腦海中還時不時的對照著自己在紅木山莊時學到的兵書,腦海中似乎有了一些針對此戰的打算。
正在這時,他忽然感覺一股凜冽的寒意籠罩了整個大帳,李云霄心中一動,抬頭望去,一道冰刺穿破帳頂朝著他飛來,李云霄抬手一道渾厚的至陽內力拍出,登時冰刺被擊碎開來,碎冰散落一地,同時一封絹書也飄落在了地上,李云霄拾起一看,竟然是一封邀戰書: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十余載,你我兩家的恩怨,也是時候了結了,今姜冰兒邀你李云霄于一月之后的月正元日,在太行一戰,敗者任由對方處置!”
李云霄沒有在意邀戰書上的內容,卻心中一急,跑出了帳外,望著凜冬的天空大聲喊道:“冰兒,你在哪里?冰兒,是你回來了嗎?”同時李云霄內功心法默運,心中一動,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涼意,頓時循著一個方向追去,隨后李云霄幾個起落離開了軍營之中。
追了不大一會兒,李云霄便追到了蜀川附近的一座山巔,一個消瘦的白衣背影遺世獨立于山巔之上,女子渾身衣衫單薄,白色的衣紗在山巔的寒風之中,沙沙作響,似乎絲毫不覺得寒冷,而其腳下一雙雪白玉足更是仿若凌空虛踏,若此刻是白天,李云霄便能看到,姜冰兒腳下踩得是一雙寒勁凝成的冰履。
“你追來做什么?到時候來應戰便是了。”沒有回頭,姜冰兒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云霄望著那道絕世背影,舉起手中戰書,隨后一團戰陽之火,瞬間凝成,而手中的絹書,頓時燒了起來。
姜冰兒感受到背后傳來的絲絲溫度和黑夜中綽綽的火光,轉過身來,冷冷地盯著李云霄,似乎在等他給她一個解釋。
李云霄望著那轉過身來的女子,正是他朝思暮想最愛的女子姜冰兒,心中一陣悸動,然而想到其父李玄孤留下的那封書信,卻開口道:“我不能答應你,此戰,我拒絕!”
姜冰兒眼神疑惑,這不似李云霄的作風,于是她盯著李云霄開口道:“為何?”
“眼下憲宗皇帝李純剛剛登基,長安未定,西川大亂,若此次兵敗,則必定天下大亂,我不能置天下萬民于不顧,待我平定西川,天下大定,我會親自前往太行赴這一戰之約的。”
“好,我等你!”說罷姜冰兒便消失在了山巔之上,李云霄望著那身影消失的地方,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卻又收了回來,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