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白衣蒙面女子向自己身后瞥了一眼，皺著眉頭將那道十分虛幻的仙識分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她遲疑的說道：“說起來，三善道友給自己捏的這幅相貌倒是格外的有氣質，嗯，不愧是三界之中出名的修仙奇才啊。”
“行了行了，你要是再夸下去本座也都快受不了了。”
寒林低頭望著那道在山路上艱難前行地身影說道：“不過，這個小家伙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了，原本我還怕他過于冒進，貪多不爛，尤其是在這種沒有任何人任何外力可以幫他時候，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但現在看來，這一切跟他半毛錢的關系都沾不上了。”
“三善道友，介意我說句不太入耳的話嗎？”
“你說吧，我現在也算是寄人籬下，你就算是說了，本座也不能把你怎么樣。”
白衣蒙面女子聞聲瞥了一眼底下那個已經踏足到第四十個臺階的年輕人，輕聲道：“其實我覺得，這個孩子的表現很是符合你們教派的內涵定義，不是嗎？”
“就這個啊，你這話可算不上不能入耳的，”寒林淡然一笑道，“而且這話說的很對，我們人教崇尚清靜無為，平日里喜歡鋒芒內斂，不過關鍵時刻，我們還是很護犢子的，我的師尊是這樣，我的師兄也是這樣，當然了，我也是這樣。”
“放心吧，我傷不了他，這是擇道山，不是試煉地，”白衣蒙面女子平靜的說，“只不過我很好奇，一個如此謹慎的人為何會走上煉體一道，難不成是心底還有一份勇往直前的氣概嗎？”
“不，恰恰相反，”寒林沉吟道，“我感覺他是因為怕死才走上這條路的，畢竟肉身一道雖然平日里練的多，但...血厚抗造啊！”
“呵呵，道友這番言論倒是令我無法反駁，只不過這條山階雖說是擇道山中最短的一條，但也有一百道臺階，前四十個或許能夠硬撐過去，但后六十階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半空中的兩位大佬聊起來的時候，身在擇道山上的曹山也終于跨上流水山階的第四十一道臺階，然而當他一站上這道山階之時，整個人的精神就都恍惚了起來，頭暈腦脹不說，就連雙眼之中看到的景色都變得不同了。
“不行，我得保持清醒，不然，不然今天十有八九是要栽在這里了，我要清醒，我一定要清醒！”
心念至此，曹山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隨著滴滴血液自嘴角流了下來，強烈的刺痛感終于讓他的意志一點點的清醒了過來。
可也就在此時，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前方竟突然站著一個人，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不，嚴格意義上講這家伙不能算是人，應該算是妖獸。
“灰鷹王，你怎么在這兒，你不是死了嗎？”
說實話，若說曹山現在心中沒有半點疑惑那是假的，眼前的這只灰鷹不應該早在一年前就被自己師尊給烤了嗎，這怎么又來了，連化形的模樣都如出一轍，還有影子，也不像是假的啊！
更奇怪的是，若真是灰鷹王的話，按照那家伙的脾氣，自己剛才說完那句話之后就應該被迎頭痛擊了，至少至少它也應該還句嘴啊，怎么可能會這么安安靜靜地呆在那兒，這完全不符合它的鷹設啊。
“莫非，它是在等我過去，嘶等等，既然這個已經被烤了的家伙在這兒的話，那難不成我也死了，不會吧，難不成我是因為閉關修煉導致走火入魔從而英年早逝了，可人死了之后還有痛覺嗎，呃，不對，從剛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有吧？”
人或許就是這么一種奇怪的生物，雖然曹山起初還有點接受不了這個想法，但當他接受之后，自上山以來的那股隱隱不安竟忽然被消減了許多，甚至當他再一次看向灰鷹王時，眼中別說恐懼了，就連原本謹慎都消退了一些，下一刻，他晃晃悠悠的向前方走了過去。
“灰鷹王啊，咱們上一次見的時候你可差點沒把我打死，說實話啊，當時面對你，我確實還挺害怕的，畢竟你是萬象山中年青一代的杰出獸王，而我當時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筑基修士，走的是煉體的路子，術法也并不精通，不過現在嘛...你過來啊！”
看著這家伙嘚瑟的樣子，半空中的某位大佬忍不住別過身去，他原本只是以為曹山那小子只不過是有點過于謹慎了，可現在看來這不僅僅是過于謹慎，怎么好像還有第二人格啊？
當然了，曹山對這一切依舊毫不知情，此時此刻，他已經走到了飛鷹王面前，也就在這時，原本一直沒有動靜的灰鷹王忽然揮起拳頭沖著曹山打了過來，后者猝不及防之下連退數步，若非他身體平衡力還算可以的話，恐怕已經滾落山階了。
“我去，你這家伙經年不見學會玩陰的了是不是，要打早說啊，不過連這冷不防地下黑手都學會了，你這化了人形之后智商還真是有顯著提高了啊。”
話落，他靜靜等待了片刻，見對方依舊是毫無反應，莫說追擊什么的，就連一點面部表情都沒有流露出來，更令曹山生疑的是，那個灰鷹王的眼睛竟然一直都是閉著的。
沉吟片刻過后，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望著前面的灰鷹王沉聲開口道：“在對手露出破綻的時候沒有追擊，面對嘲諷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臉上也沒有任何神情流露，就連那雙最引以為傲的雙眼都是一直閉著的，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根本就不是灰鷹王吧。”
話落，曹山再一次掙扎著向前方走了過去，一直走到離灰鷹王還差三個臺階的地方方才停了下來，沖著灰鷹王用力的吹了口氣，不出他所料，這一口氣吹過竟然讓對方的衣角晃動了起來。
“果然，你只不過是我在精神恍惚之中遇到的錯覺而已，否則一個堪比結丹的獸王怎么可能會被一個筑基修士吹動衣角，現在，你擋不住我了。”
看到這一幕，半空中的白易蒙面女子不由得眼神中不禁閃過了一絲審視的光芒。
“此子，大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