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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土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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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道生離開了。

  來的時候自作堅強,走的時候渾渾噩噩。

  小道爺拒絕了他的那份大禮,足以讓無數人眼紅的大禮。

  可除了那份大禮之外,他還能剩下什么呢?

  “不向人間怨不平,相期浴火鳳凰生。”走在下山的路上,陳道生喃喃自語,不斷的重復著之前陸長生所說的一句話,似有所悟。

  說來也怪,在山下看清風山,處處迷霧。

  但到了下山之時,卻是一片清明,皆是坦途。

  或許,小道爺已經告訴了他。

  有人離去,自然有人前來。

  此時時值正午,之前還斜風細雨的天氣,轉眼間又變得明媚起來,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剛剛被雨水侵染過的大地,為天地增添了一分暖色。

  常言也在這個時候,趕到了秋實鎮中。

  如今他已得修行之法,不再為肉體凡胎所累,但能夠這么快的從青木城趕到此處,卻要多靠他身邊的一位香火之神了。

  那是一個穿山甲,此時化為身形,身上卻是有著一副堅逾精鐵一樣的鎧甲,老老實實的跟在常言的身旁,滿臉都是緊張之色。

  能夠這么快的抵達此處,便是他動用自身的天賦能力,類似于縮地成寸一般,在底下直行而來,如若飛馳。

  特別是成為了香火之神后,掌管一方土地,這種天生天賦似乎也得到了增強,越加的得心應手了起來。

  不過在他知道封正大使要見的人乃是小道爺的時候,心中自然還是無比的忐忑。

  妖類,到底不被大多修士以正眼相待。

  特別是仙人,看妖類就像是在看污穢之物一樣,若是自己倒霉碰到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修行者,二話不說拔刀就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謂妖類之間得傳的仙人點播雖不是沒有發生過,但與被直接殺掉的妖類相比,完全是不值一提!

  但沒辦法,誰讓他是離秋實鎮最近的土地之神呢?

  便是沒有常言,在他得到消息之后也必須要親自拜訪,讓仙人驗明真身,確保自己不心懷歹意才行。

  不然萬一仙人在地底下發現了他,順手給砍了咋整?

  此時有常言在身旁,他的心中雖有些許恐懼,更多的卻是慶幸。

  他早就聽說這位封正大使曾經與小道爺盤談過些許,起碼能夠勉強算是一個熟面孔。

  應該不至于剛剛見到自己就會動手吧?

  在常言與清風山腳下發呆的時候,穿山甲心中暗搓搓的想著,身形卻是一動不動。

  清風山上,花生和許秋毫正在曬太陽。

  而陸長生則是盤坐與觀中,默默的感悟著全新的力量。

  道果已成,代表著他真正的走向了修行之路,不再是凡夫俗子。

  憑空御虛,白云飛縱,不過是隨意便可為之的事情!

  到了這一步,陸長生總算是完成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小目標。

  雖然距離朝霞食露可能還有點遠,但已經有了很好的開始。

  而花生,則是不時的看向盤坐在地的陸長生,不時的升起一抹笑容。

  她很開心陸先生能夠拒絕陳道生的“饋贈”。

  說是饋贈,倒不如說是一個皇朝的遺產。

  這樣的遺產,無論是什么,她都看不上眼。

  國之根本,卻要給予他人,這樣的家伙算是什么皇子?

  再說,若是陸先生真的需要奇珍異寶,她還能沒有?!

  好吧,就算是真的沒有,龍君肯定是有的!

  堂堂東海龍宮,什么樣的珍寶沒有?需要一個已經自我放棄的皇子來施舍什么?

  要說實力,龍君早已無需再做什么證明。

  要說財富,天下有幾處敢說自己富庶到可以比肩東海龍宮?

  便是拿出國庫恐怕也稍差些許,更不用說是匆忙之際拿出來的一些東西了。

  花生根本看不上眼。

  無論對方是不是好意,她堅信陸先生都不會需要這樣的一份東西。

  就算陸先生真的想要,找她就好了嘛!哪里需要從別人那里得來?

  所以陸長生讓陳道生自行離去之后,花生很開心。

  這代表陸先生并不會被錢財所動,更不會被外面那群家伙迷了眼。

  畢竟像是有她這種遭遇的,起碼還能找出五家來。

  她不過是運氣更好一些,先人一步的遇到了陸先生,并且得益于跟隨在陸先生的身邊修習。

  萬一那些壞家伙全都跑過來要搶陸先生怎么辦?

  在花生的心里,陸長生早就是大靖的人了,最少也得是帝師的那個層次。

  畢竟她是未來大靖的女皇,那陸先生肯定最差也得是帝師啊!

還是得趕緊想個辦法讓陸先生愿意加入大靖之中  花生偶爾露出笑容,偶爾皺眉,少女心思盡在其中。

  說白了,便是今天陳道生的到來,給了花生一種危機感。

  便是大乾都未曾帶給她的危機感。

  因為面對大乾國師的邀請,陸長生已經很明確的拒絕過了,甚至對方愿意讓出國師之位的時候,陸先生都未曾心動過。

  但是如果其余五州之地,四散奔逃的皇子皇女們找過來呢?

  只要對方不是像陳道生那樣,剛開始就把自己貶的一無是處,隨后更是拿出錢財好似賄賂一樣的要交給陸先生反倒弄巧成拙的話,以陸先生的脾氣,肯定不會直接趕他們走吧?

  大靖的帝師怎么能夠跟別人分享!

  直到這個時候,花生才意識到,陸長生始終沒有表態之下,同樣意味著會有人將他從她的身邊搶走。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只不過她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到什么解決的辦法。

  畢竟像陸先生這樣的人,無論是誘之以利還是許諾什么,好像都顯得太過蒼白而無力。

  必須要等到陸先生真的愿意幫助的時候,才算是真正的變成自己人!

可是為什么感覺更難了一些  花生手托下巴,看著陸長生眉頭,大大的眼睛之中滿是無奈。

  如果能夠輕易做到的話,她三年前便能夠做到了。

  小書苑三年,確實將二人之間的關系拉進了不少,已經有幾分像是師徒的模樣。

  但花生總感覺好像是缺了一些什么,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

  大概只能等到龍君回來再問了!

  “青木城封正大使,攜青木城土地神前來拜會小道爺!”

  正在花生思索之間,又是一道聲音自山下響起,傳入觀中。

  花生本就微蹙的秀眉頓時皺的更狠了起來。

  那個陳道生她還沒有來得及想出辦法解決,大乾的人又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陸先生待在清風山上,就像是麻糖一樣會不斷的招蜂引蝶!

  偏偏她還不好說什么,這樣下去怎么能行?

  花生暗暗握拳,打定主意。

  一定要快點想想辦法,不能讓陸先生一直待在這里了,不然每天都有各方客人要見,心懷叵測的游說勸阻。

  哪怕陸先生不為外物所動,她也很不舒服。

  而原本盤坐在地的陸長生猛然睜開了雙眼,同樣是一手輕揮,如同迎接陳道生的那一次一樣,山中彌漫的迷霧露出了一條小徑。

  “請進。”陸長生站起身來,對著花生和看向他的許秋毫微微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好奇之色。

  之前他未曾聽錯的話,曾經的潮前衛常言,帶著一個土地神來了?

  他此時才剛剛凝練出道果,或者說剛剛踏上修行之路。

  無論是修天道、修真道,還是修神道他都很好奇。

  特別是神道,也就是俗稱的香火之神。

  依靠著眾生念力增長道行,本身就已經是頗為神奇的事情了。

  再加上前世無數神話故事的熏陶,換任何一個人來也不可能說自己對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好奇心。

  神道之路當真如眾人所言的那般不堪么?

  前世的神話傳說,是否只是故事?

  還是說神道之路修行到極盡,容納眾生信仰之后,當真能夠開辟出天庭?

  見過這個世界諸多與前世“不謀而合”之處后,陸長生自己不敢確定了。

  百聞不如一見,既然對方親自登門,陸長生自然是沒有拒絕一見的道理。

  常言顯然比陳道生干脆的多了,更沒有在未踏入關門前就先自行羞辱一番自己,而是干干脆脆的邁入觀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槐樹旁的陸長生,當下不由抱拳一禮。

  “青木城封正大使,拜見小道爺。”

  而跟在常言身后,比常言略略慢了一步的穿山甲也連忙抱拳一禮道:“青木城土地神山甲,拜見小道爺。”

  “不必多禮。”陸長生拱手回禮,看向常言笑道:“三年未見,你已是封正大使了。”

  “承蒙小道爺恩澤。”常言立刻說道。

  他可是明白自己為何會從潮前衛之中脫穎而出,披上這無數人羨慕至極,窮盡手段都換不來的位置的。

  “你自己的造化,哪有我的事情?”陸長生不解的搖了搖頭,又看了兩眼,不由問道:“另一位呢?”

  當初常言來此地宣告大乾國令,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約莫和他有幾分相似的人,今日卻是未曾前來。

  “死了。”

  沉默片刻,常言說道。

  陸長生便是點了點頭,未在提及,而是看向了穿山甲。

  也就是化作人形,卻又有鎧甲護身的土地神了。

  “這位便是青木城的土地神?”陸長生仔細的看了兩眼,委實沒有看出什么神異之處來。

  反倒是穿山甲誠惶誠恐的道:“啟稟小道爺,小的便是。日后若是小道爺要在青木城周圍尋覓何物、何人,只需找小的便可。”

  “兩位不必如此客氣,先坐下說話吧。”陸長生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指向一旁的石桌說道。

  這位土地神,實在是看不出半點傳說之中“神”的模樣。

  不過香火之神能被那么多修士看不起,甚至連許多妖類都不愿意去做,肯定是有其緣由。

  其中弱就是一個不得不提的緣由。

  正是因此,哪怕土地神聽起來很厲害,其實也就像是官府之中巡游的捕快一般。

  只不過尋常捕快搜尋的是偷雞摸狗的小偷或是盜賊,亦或是殺人放火之輩。

  土地神的職責也差不多,庇佑一方平安,若是發現有道行的人也需要向上面匯報。

  起碼,這并不能算是什么特別風光的職責。

  當然了,也并非是沒有好處。

  土地神最能被眾生供奉,畢竟誰都想要自家有神靈照看,自家人走在路上不會遇到妖魔之類的存在,想要祭拜什么,肯定是土地神最好使一些。

  勞苦,便也功高,這是理所當然的。

  “謝,謝小道爺。”穿山甲誠惶誠恐的跟在常言的身旁,不敢逾越一步。

  見到真正的仙人,他心中的緊張可是難平半分。

  對他這樣的妖類而言,直面仙人實在是太過于為難了一些。

  要不是如今得到了大乾的封正,再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來此地。

  未經封正,除非是那種不世出的大妖,不然身上必有妖氣,哪怕未曾作惡也是如此。

  當初剛剛覺醒靈智的時候,穿山甲就很害怕自己哪天倒霉碰到個修士,二話不說便要砍了他。

  就這樣辛辛苦苦茍了數百年,總算是能夠沐浴在陽光之下,就算是這樣也習慣性的萬分小心。

  畢竟小心使得萬年船嘛!

  “見過左巡史。”

  來到石桌旁,常言又看向許秋毫,微微點頭一禮。

  許秋毫同樣是點頭回禮。

  左巡史和封正大使,論及官位比不上誰大誰小。

  換句話說,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部門的存在,更無所謂誰管束誰了。

  所以二人之間反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交集,一個管束民生,一個管理妖魔,各做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兩位來此,不知所為何事?”

  陸長生倒了一杯茶水,看向常言問道。

  他可不會覺得堂堂潮州左巡史,來到這里只是單純的為了看他一眼。

  這個時候,陸長生還沒有來得及認清楚自己在外界人眼中具有著何等的重量。

  “今早聽聞小道爺回到了清風觀中,便是匆忙來此一見。一是害怕有人怠慢小道爺,二是怕有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妖魔幻化而成。”常言便拐彎抹角的說道。

  這倒不是胡說,確實有妖魔易容幻化,佯裝高人騙取普通人的性命。

  “那,除此之外呢?”陸長生點了點頭,再問。

  “除此之外”

  常言看了看許秋毫和花生,意有所指。

  “但說無妨。”陸長生直接道。

  “好吧。”

  常言深吸了一口氣,小聲道:“秋野郡,有一位真魔潛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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