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搬了一塊足足有一人高的石頭到山腳下。
白蛟在天邊遙遙看著這一幕。
昨日他可是累得夠嗆,好不容易先生才點頭認可了他,這對白蛟來說非常不容易。
更何況,這還是先生第一次讓他幫忙,白蛟自然是要傾盡渾身解數也要幫助先生的。
化龍之恩沒齒難忘,雖然如今他僅僅凝聚了龍軀,但若非陸先生指點,他再空耗數百載可能都難以下定決心!
僅僅是這份恩情,侍奉在陸先生身邊百年又如何?
但這種得道高人多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之輩,又豈是你想侍奉就能侍奉的?
這種侍奉說是償還恩情,何嘗又不是一種特殊的恩情?
能跟隨在高人左右,學得一星半點都是常人夢寐以求的,白蛟自然更會珍惜。
如今先生靜極思動,白蛟自當盡力而為!
山腳下,看著足足有自己環抱之寬,一人多高的大青石,陸長生滿意的點了點頭。
天上,始終注視著陸長生的白蛟見到的陸長生點頭的動作之后,立刻開始施法。
無數云朵向他聚集而來。
聚集的云朵極多,卻不顯雜亂,似是順著某種特殊的韻律緩緩流動。
白蛟施展天生的行云布雨之術,此刻只行云,不布雨。
繞是如此,對白蛟而言同樣也是一種考驗。
招云簡單,布雨不難。
但想要一直操控云朵,更要自始至終關注著每一朵云朵之間的變化和聯系,使其一種維持著整體,那可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了!
可既然是先生要求,那說什么也得做到才是!
天際的白云涌動而來,其內隱約間似有蜿蜒龍軀翻卷出淡淡的云霧,晨光熹微,萬物靜謐。
此刻天色還略顯單薄,雞鳴未起,倒也無人能得見此刻這一幕。
但天際卻漸漸明亮了起來,那明亮并非是陽光照耀,反而更像是白云內鑲嵌著一枚枚夜明珠一般,白云顏色頗淺,卻又極多。
不多時,半個清風山已被云霧籠入其中,云生霧罩,恍若仙境。
那泛著細微白芒的云霧之間,清風觀觀門前的位置驟然幻化出一個紅、橙、黃、綠、青、藍、紫的七色光環,中央虛明如鏡。
無論從任何位置,只要能看到那輪佛光之人,便好似屹立在佛光正中,如天鏡籠罩,只見其身,難見其面。
云海佛光!
前世極其有名的美景之一。
陸長生在山腳下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來。
白蛟完滿的完成了他所需要的奇景,現在該輪到他出馬了!
霎時間,陸長生雙手并做劍指,指尖輕點。
縷縷靈氣交織盤桓在指尖,隱約間有極其細微的靈氣波動在運轉著,巧奪天工的小小法印驟然匯聚而成。
浮光法印如今陸長生雖無法徹底凝聚,但將其分解開來,好似公程式一樣,不一定非要一步就算到結果,分成幾步走也完全是可以的嘛!
當法印匯聚而成,陸長生并做劍指的手掌凌空在書寫著什么。
伴隨著他手掌的移動之間,大青石上也出現了一道道半尺之深的劃痕。
手書不停,劃痕不止。
當陸長生手中最后一筆落下,大青石上那龍飛鳳舞般的劃痕竟是組成了一首詩。
“非云非霧起層空,異彩奇輝迥不同。試向石臺高處望,人人皆在仙光中。”
散去手中靈氣,陸長生滿意的點了點頭。
逼格做足了,不怕人不來!
這云海佛光之盛景,起碼也要維持半個月的時間。
當然,白蛟無需時時在天際催動,但每過幾個時辰,也必須他親自加持一番,才不至于出現云海散亂的情況。
身邊有白蛟和熊二在,陸長生對自己的生命安全保障還是比較放心的,不然他也不敢玩這一出。
狼來了這種事情第一次最好使,陸長生本來還想等他徹底習得浮光法印,真正掌握一門殺人術后再做這種事情,畢竟裝逼有風險,做人需謹慎。
可昨日聽宣,陸長生卻覺得這是極好的機會。
大乾定下國號,頒布歷法,要讓萬民曉千字、明四時、知節氣,必然會大肆推廣。
而且這種好事兒,大家更是求之不得。
這個時候再整點祥瑞之兆,還怕別人不知道?
昨日千字文、萬年歷和節氣歌剛剛傳入秋實鎮,今日秋實鎮便是升起云海佛光,難免會讓人想到一些什么東西。
就算別人真的是瞎了眼,看不到秋實鎮的云海佛光,陸長生也非得他們整出點事兒來。
秋實鎮雖說窮鄉僻壤,但也不至于真能與外界斷了聯系,只不過聯系一直都很微弱,大多都是采購罷了。
而且這等算是荒郊僻野的地方,尋常也沒啥人愿意來。
沒人來才好嘛!
雖說大隱隱于市,但那種高端思想,尋常人可是理解不了的。
大家更能接受的是“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普遍認為高人也該如此。
傳說之中的爛柯棋局,不也是在僻野之地、深山之中么?
陸長生很好的滿足了那些人對傳說中修仙之人的心中幻想。
“好了。”
陸長生拍了拍手掌,滿意的看了看這塊山腳下的青石和清風觀觀門前的佛光。
這事兒妥了!
接下來,就可以靜等事情發酵起來了。
......
五更天都還不到,迅哥已經起床了。
之前一個月,天天被許秋毫拍門喊去清風觀,已經給迅哥養成了一種生物鐘。
哪怕成為了私塾班長之后,被陸長生規勸,無需再去清風觀,他的生物鐘也并未繁亂。
班長職責在身,迅哥可是要做大事兒的男人,不僅要記錄每日學生們的遲到、早退,還負責監察紀律等。
至于收作業、考核等等,多是交給林小依來,二人分工明確。
當然,能讓迅哥堅持起這么早,大概是因為林小依以身作則,每日都是第一個到私塾之中。
他也想陪陪......咳咳,盡一盡班長的職責才是!
從床上起來,用清水仔細的洗了把臉,整了整衣服,對迅哥來說,新的一天開始了。
自從擔任了班長職責,特別是和林小依一起之后,迅哥就勤快了很多。
這不,已經小心推開木門,準備先去提兩桶水來。
昨日家里水缸差不多空了,今天起得早一點,回來再做飯,看會兒書,去私塾,那個時候小依差不多也到了。
然后他可以趁著還有時間多和小依說說話,哪個同學調皮,哪個同學又想裝病請假......還可以給小依背一背自己所學所記。
他樂在其中,渾身都充滿了干勁。
如果生活能一直這樣,那真是千金不換。
可惜小依那傻丫頭總想去縣里,秋實鎮哪里不好了?
迅哥想著,卻覺得天色有些不對。
抬頭一看,東邊天際竟遠比還未退去的夜幕明亮不少!
秋實鎮的東邊,是清風山,臨近大片大片的農田,即使在秋實鎮中,都算是偏僻的地方了。
除了農忙時期,很少有人去那邊。
“這大熱天的還能起霧?”
迅哥不解,初時只是瞥了一眼,但隨即,整個人呆立當場。
那大片的云霧之間,有一輪不知多大的光環。
其光輝呈七彩之色,美輪美奐,中央虛明如天鏡。
他不過粗略的掃了一眼,竟好似看到了自己屹立天鏡中央!
出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