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疑惑的鐘高,羅奇瑋嘆了一口氣,淡淡的問道:“這一路過來,你就發現任何異常?”
“異常?”
鐘高搖了搖頭,正想說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看到組長的臉色,他頓時反應過來。
組長肯定是發現了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要不然組長也不會在快要接近目的地了,卻讓司機走了另外一條路。
鐘高想了一會兒,把一路上碰到的人和五,都仔細回想了一遍,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屬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看著他的樣子,羅奇瑋搖了搖頭,對著司機說道:“把速度降下來,但車不要停。”
接著回過頭對鐘高說道:“等會兒你先下車,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聽到羅奇瑋的吩咐,鐘高很是不理解,但是對于組長的命令,他一向執行的很徹底。
等司機車速降下來的瞬間,他打開車門,立馬跳下車,然后消失在路邊。
他剛剛躲好,就看到幾輛日本摩托車橫沖直撞的開了過來,把組長的車逼停在路邊。
這些日本兵,舉著手中的槍,對準車里,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一名中佐軍銜的日本軍官,走上前去,看到車里坐著的人,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些什么,一揮手,立馬有兩名士兵上前去,對車里上上下下,都進行了仔細的檢查。
十分鐘以后,這名軍官一揮手,那些日本士兵頓時散開,讓出一條路。
看到這一幕,鐘高明白,當時如果他在車上的話,恐怕就會被這些日本人抓個正著。
自己出了事不要緊,要是連累組長受了牽連,那可真是萬死莫恕了…
等這些日本人離開半個小時之后,鐘高才從藏身的位置走出,隱藏自己的身形,從另一個方向返回據點。
回到據點之后,鐘高發現,羅奇瑋還在那兒等著他,他急忙上前問道:“組長,這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他的樣子,羅奇瑋指著地圖上的分岔路口說道:“在這兒,你難道沒有發現,這棟房子,實在是太新了嗎?”
鐘高仔細回憶了一下,果然發現,在分岔路口,住著一戶農家,可是在院子里,并沒有發現任何與務農有關的物件。
而且正如組長所說,這棟房子實在太新了,看上去才蓋起來不到一年的樣子。
試想一下,在一個距離鬧鬼的工廠不遠處,出現這么一棟房子,本身就值得懷疑,更何況,前不久他們派出去偵查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
這更讓人心生疑慮…
吩咐鐘高他們仔細調查這戶人家以及化工廠周圍的居住人員之后,羅奇瑋回到商行,還沒坐穩,那高杰走了進來,把門關山,遞給他一封電報說道:“老板,急電。”
羅奇瑋接過電報,那高杰識相的退了出去。
電報上寫著:“父親重病,速歸,雨。”
看著這封電報,羅奇瑋瞬間明白,看來處座是有事情安排給自己,要不然不會發出這樣一封電報,而且是在這個時候。
而且這封電報還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今天晚上七點,使用秘密電臺,接收密電。
把電報放好之后,羅奇瑋讓那高杰進來,吩咐道:“立即準備東西,明天中午,我和夫人會進關,這個商行,暫時由你打理。”
聽到羅奇瑋的吩咐,那高杰瞬間明白過來,組長這是要離開,他開口正想說些什么。
羅奇瑋搖了搖頭說道:“放心吧,在離開之前,我會把事情全部安排好。”
那高杰也明白,這肯定是上峰發來了指令,而且是緊急指令,要不然也不會這么著急。
他急忙下去開始準備,組長離開之后,這個地方,上峰會安排人過來接手…
晚上七點,羅奇瑋準時打開秘密電臺,接收完電報之后,看著電報上的內容,臉色有些陰沉。
電報上沒有具體內容,只有讓他十點半,前往大飯店去和一個人接頭,這個人代號銀狐,是前來接替他主持工作的人。
銀狐這個人,羅奇瑋在特務處的時候,就有所耳聞,是一個陰險至極,而且異常瘋狂的人。
這樣一個人,前來主持工作,他有些不放心,尤其是那些跟了他很久的老手下,跟著這么一個人,恐怕以后的日子,難熬了。
但這是上峰的指令,而且還是處座親自簽發,不要說他,就連他曾經的上級,情報科科長前來,恐怕也不好使。
沉默了一會兒,他偽裝好自己,小心翼翼的離開這個安全屋,避開所有可能的監視點之后,打了一輛人力車,前往大飯店。
在大飯店附近下了車,檢查周圍,確定沒有人跟蹤,周圍安全的情況下,走進飯店,開了兩間房302和402。
進入302后,他把窗戶打開,然后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調整呼吸,靜靜的等待著…
時鐘到達十點半,他突然睜開眼睛,拉開房門,正準備前往401接頭的時候,突然感覺空氣中氣氛有些不對勁。
他走到窗戶附近,看到周圍多了一些人陌生的人,他瞬間反應過來,這個地方,被人盯上了。
快步走向401,急促敲了兩下門,然后又緩慢敲了三下,沒有等里面的人出聲,快步打開旁邊的402房間。
然后用床單弄成繩子,從窗戶一躍而下,進入302房間。
進入房間之后,快速的化妝,然后打開房間門,走在走廊上,就看到特高課的那群人,正從樓下沖上來。
等他們沖上去之后,羅奇瑋快速離開大飯店,躲在附近的一個安全點。
過了一會兒,就看到一身著西裝,帶著帽子的男子,在特高課人的簇擁下,從大飯店了走了出來。
因為羅奇瑋并沒有見過銀狐,他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銀狐。
但是,接頭的時候,出現這樣的事情,銀狐要么已經叛變,要么就是被日本人抓住,并順利的打開他的嘴巴。
不管怎么說,這件事,都必須立即上報給上峰…
晚上十二點左右,羅奇瑋再次回到安全屋,把這一事情,上報給上峰。
因為按照剛剛的約定,不管接頭成功與否,十二點,羅奇瑋都必須通過秘密電臺,把事情上報給總部。
一旦超過約定時間十分鐘,那么總部就會立即執行斷尾計劃,即啟動應急措施,把銀狐和他的一切聯絡措施,全部掐斷。
接到羅奇瑋的回電,幾分鐘后,上峰回電,讓他安排好一切之后,中午十二點出發,立即回到北平。
并且在電報中提到,關于銀狐的一切聯絡措施,已經全部掐斷,至于接下來的工作,暫時由那高杰負責。
第二天中午,羅奇瑋帶著顧巧鳳,乘坐火車前往北平…
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什么異常,剛下火車,立即就被人接走,車隊在經過一條胡同之后,突然發生爆炸,羅奇瑋和顧巧鳳,以及前來接車的那些人,都伴隨著爆炸,化為飛灰。
總部戴處長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大發雷霆,立即讓人組織調查,甚至不惜親自給北平站的下達死命令。
這么重要的人,在北平炸死,北平站的人,自然是又驚又怒,發動所有人手,尋找可能存在的線索…
時間過去了一個月,關于這件事的調查,還是沒有任何結果,北平站站長石力夫因督辦案件不得力,被撤職。
北平站,上上下下,被換掉了許多人,許多曾經和日本人眉來眼去的人,都被換掉了。
雖然說這樣,損失了不少的力量,但是讓這支隊伍,更加的純粹,而且在日本人的占領下,這支隊伍,更加的隱蔽。
此時,在天津萬國租界的一處房間中,已經拆掉紗布的羅奇瑋,看著眼前的石力夫,有些苦笑的問道:“一定要這樣嗎?”
看著和以前已經不大一樣的羅奇瑋,石力夫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你現在的樣子,已經有七分接近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會讓人教你一些地方日語,還有一些日本人的禮儀這些。”
“記住,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叫野口隆史,是一名旅居在天津的親王私生子。”
半年后,說話,走路,還有一些習慣,都徹底變成日本人的羅奇瑋,不,現在應該叫野口隆史,在天津駐軍的保護下,乘坐軍艦,離開天津。
關于羅奇瑋,新的征程已經開始,從踏上軍艦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顆死棋,一顆等待喚醒的死棋。
等待著某一時刻,給日本人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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