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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九章 杯酒認岳父

熊貓書庫    這個少俠有點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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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叔,來壺百日香。”

  “得嘞!嘿,這不是胡先生嗎,您可有日子沒來了!”

  “得有兩年了。”

  林晨看著胡厲與柜臺后那位老態龍鐘的酒館老板對話,臉上多少露出了些不可思議,但也并未多說什么。

  方才兩人一路出了宮門,胡厲便帶著他走街串巷的找到了這家深巷中的小酒館。

  讓他意外的是街道上的人就如同酒館老板一樣,從未對胡厲表現出過一點敬畏之情,好似不認得他的身份一樣。

  酒館不大,但是酒很香,讓人忍不住流口水那種,靠近窗口的地方還坐著兩桌酒客,那兩桌酒客聞聲也忘了過來,見到是胡厲都微笑著抱了抱拳。

  胡厲朝他們一一回禮,隨后帶著林晨上了二樓。

  這里比樓下要狹小一些,但也更清凈。

  不多時,一個長得與樓下老板有點想的年輕人,端著托盤上來給兩人上了酒。

  “來嘗嘗。”

  林晨受寵若驚的雙手扶住酒杯,任由老岳父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他眼下甚至有些驚慌,想象中,那個名滿天下的厲軍軍神該是個威嚴肅穆一本正經的人,眼下看來更像是隔壁家一個溫和的教書先生。

  “如何?”

  胡厲溫和的笑道。

  林晨回過神來微微一愣,隨即小抿了一口,仔細品鑒一番方才開口道,“甘香醇厚,確實好酒。”

  “呵呵。”胡厲莞爾一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與先帝第一次找到這里的時候,整座城鎮還處在戰亂之中,老板的一壇子酒要兌六壇水,所以大家伙才都叫他六叔。”

  “胡…嗯,胡公與先帝之間的感情真是叫人艷羨。”林晨感慨道。

  “叫我岳父吧。”見他露出了驚詫的神色,胡厲朝他眨了眨眼道,“你心里定然已經叫過許多遍了吧?”

  “岳父大人!”

  林晨激動地趕忙站起身來,朝胡厲深深地鞠了一躬。

  如此,他終于明白胡厲為何能俘獲兩位岳母的芳心,又能讓天下人愛戴了,沖這份親和,這份氣度,想想他朝廷上的模樣,難以想象他年輕時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這樣的人能教出玉娘那般趨近完美的女子,也就不奇怪了。

  “好好。”胡厲呵呵一笑,將他扶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女婿,他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其實一開始他是不能接受的,倒不是對林晨江湖混混的身份有什么意見,既然是玉娘所選,他是絕對信得過的,只是前陣子顏宗政北出巡狩時,與他講明了林晨的身份,兩人甚至為此發生了些爭執。

  一個是他最好兄弟的孫子,一個卻是他最小的女兒,雖然兩人年紀相仿,但從輩分上來說,林晨是要叫玉娘一聲姑姑的。

  當然,糾結只是一時間的事,更多的是不舍。

  不管白婧如何罵他負心,罵他心狠,罵他剝奪了玉娘的一生,可天曉得他有多愛那個孩子。

  只是有些事情,他也身不由已。

  難道午夜夢回時,看著燭光下那個捧著書本的小小身影他不愧疚嗎?

  難道明知她身患奇疾,看著那張與亡妻無比相像的臉,他不心疼嗎?

  可何人有那能耐執掌厲軍?有那聲望得天下人支持?有那般智慧不惹皇室猜忌?

  他只有這個選擇。

  為蒼生,為百姓。

  作為父親曾經的他無疑是失敗的,那么最起碼這次,他會尊重女兒的決定。

  “玉娘的事,想必你都清楚了?”

  兩人方才重新坐定,胡厲便開門見山的提了玉娘。

  “岳父大人既然從落芳府中來,可曉得玉娘是做了何種選擇?”

  林晨滿臉的激動頃刻消失,苦楚的笑了笑,捏起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胡厲長嘆了口氣,隨即眼睛向斜上方看了看,強忍著不讓眼眶濕潤。

  “那孩子說,十年太短了,她舍不得我,舍不得家人,舍不得這大千世界,更舍不得十年之后,讓你變成第二個句讓。”

  兩人心中同時閃過句讓那蒼涼獨孤的身影,心下更是悲苦了幾分。

  “她會沒事的。”

  林晨這句話說的毫無底氣,只是在勉強安慰自己。

  盡管已經猜到了玉娘會選那一成的機會,可親耳確認了猜想,他又怎能不去胡思亂想。

  胡厲心知肚明,卻沒有去點破,反而點了點頭,“她比我和她娘要果敢太多了,當年她娘親遇刺時,其實也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想起發妻,他也心里疼的發苦,險些堅持不住流出淚來,趕忙捻起袖子擦了擦眼眶,隨即端起酒壺猛地喝了一口。

  兩個同病相憐的男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一連喝了十七八壇酒,直到喝的醉眼惺忪了才停下來。

  “你,你這老東西,知不知道玉娘其實相當花匠的?”林晨大著舌頭,目無尊卑的指著胡厲責問道。

  “呵呵臭小子,你也太小瞧我的觀察力了。”胡厲一臉的酒紅,眼角的皺紋都展開了,捏著酒壺點點他,得意道,“玉娘小時候養了一園子花,作為繼承人培育以后,那園子花都是老子我親手照顧的!”

  “你,嗝,可拉倒吧!玉娘說后來那一園子花都枯萎了!”

  “那,那是老子手藝不行,全給養死了,本來還打算等她生辰的時候給她個驚喜的。”

  “嗯?”林晨勉強睜著醉眼,“你不是督國公?”

  “媽的,督國公又不是神仙,我還能什么都會不成!”胡厲晃晃悠悠的直起身惱道。

  “呵呵,也是。”

  “哈哈,白癡。”

  兩人迷迷糊糊地都趴在了酒桌上。

  半晌,門外樓梯口。

  “梁雄,把那個老白癡抬回去,那個小白癡…去如意居叫人來吧。”

  “遵命。”

  白婧其實來了有一會了,可看得里面兩人肆意的發泄痛苦,便也不忍心進去打擾。

  只是話語間她也不免想起那個已經過世的姐姐。

  如果當時姐姐選擇的是另一條路,一切會不會變得不同呢?

  她想不到答案,也沒有答案,回答她的,只有眼角的一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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