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六刻,德州,欽沙府,離牽夜樓原址不遠處。
牽夜樓連帶著其方圓一百多丈內的建筑幾乎都化作了廢墟,秦政幾人這一番戰斗基本毀掉了一個譚興縣城大小的城區。
好在先前巡天令的人來時,嚇走了大半行人,因而也沒有幾只遭殃的池魚。
除去秦政和曹延燈兄弟三人,場上就剩下那位千月宗的丹海境武者和孟慶平羅文剴二人仍舊站著。
秦政已經擦干了劍刃上的血跡,扔掉沾滿鮮血的粗布,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梁俊波微微發笑,“現在你可以說了嗎?”
“你......啊,你不是破海刀王......啊,你到底是誰?”
梁俊波痛苦地呻吟著,他的雙腿腿筋已被秦政斬斷,現如今站立不得。
至于那兩位先天境師兄弟,他們各中了秦政一劍,已然化作飛灰,連元神都徹底湮滅了。
如果真靈尚存的話,應該是在和袁新東斗地主,就是不知道打的是一副牌還是兩副牌。
“要我繼續動手,還是你自己說。”
秦政確定了梁俊波背后的勢力并不知道他會親自動手,而是針對獄宮下的一個套,被秦政輕松解決。
因此也不怕梁俊波拖延時間,如果他愿意,秦政不介意和他好好交流下感情,他若不配合,送他下去剛好湊一桌麻將。
“哈哈哈......”癱倒在地上的梁俊波狂笑不止,“你以為我是哪種人,你要殺便殺,要折磨就折磨,你看看老子會不會說一句話。”
“你現在很硬氣?”
秦政嗤笑道:“我記得當年你可是哭著喊著求蕭默放你一馬,怎么,如今,你的不死天蠶功大成了?”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梁俊波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饒是以他的閱歷修養,底牌被人揭穿也做不到心靜如水,秦政何等眼力?自然注意到了這點。
“你說如果我殺了你這兩具分身,你那半死不活的本體還能撐多久?”
秦政突然把目光轉向千月宗的那位丹海境,劍氣離體而出,將他本欲逃跑的身體牢牢固定住。
“你......怎么知道的?”
梁俊波頓時臉色煞白,他的分身秘法除了師尊,應該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你還不說?再讓我猜猜,你的分身天蠶是不是在此地,嗯,應該......就在你身下泥地里。”
淡金色劍氣深入地中,在秦政的操控下將一只藍色小蠶托舉在眾人面前。
“你你你......”梁俊波不可置信地問道:“不可能,這件事,只有......只有......”
“嘿嘿,只有什么?”秦政一臉的玩味。
他的瞳孔放大,臉上是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對她做了什么?”梁俊波嘶吼著喊道。
這個秘密除了他師父,就只有他妻子知道,而以他師父的保命能力,秦政不可能擒住他。
“兩具?......分身?天蠶?”
羅文剴的臉色陰沉無比,連退三步,戒備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如果不是怕秦政出手阻攔,他早就離去了。
什么牽夜樓,一棟破樓哪能有他的性命值錢?
這都是些什么神仙!
“所,以,你,到,底,說,不,說?”
秦政一字一句地問道,每說一個字,劍氣就將梁俊波的分身湮滅一成。
“我說.....我說......”梁俊波失魂落魄地說道。
無后作用的分身法門?世上哪有這樣的神功,梁俊波的這門功法不過是通過巧妙的辦法借助天蠶分神操控兩具肉身。
他的元神核心附在天蠶上,天蠶一旦被控制,他就連自殺裝死都做不到。
......
轉眼已是拂曉黎明前,秦風五人昨夜喝的太多,現在還醉倒在桌上,看起來睡的正香。
只有大師姐清醒的坐在凳子上,整理著頭發,望著熟睡的幾人發呆。
至于張標虎兩人,由于鶴蜚懶得看著他們,封禁打暈了,綁在二樓,用麻繩捆了十圈,包成了球。
然后她就去樓頂躺著喝酒看星星了,到現在還沒睡。
微風拂過臉頰,帶著數根調皮的發絲,鶴蜚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翹起二郎腿,望著天邊色彩的變化。
那昏暗的晨光把她的思緒帶回了從前,他們......的曾經。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中,一滴滴淚珠滑落,沾濕了衣襟。
“嗯?”
遠處傳來了瓦片碰撞的聲音,鶴蜚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輕輕一笑,“終于回來了,搞定了嗎?”
“他已經開口,我順手還處理掉了兩個先天,不過,這次獄宮怕是要為我們背鍋了。”
“梁俊波這人實力雖然不怎么樣,但他功法邪門的很,你是怎么讓他開口的?”
“是人總有弱點。”
“鑰匙在哪里?”鶴蜚好奇的追問。
秦政揮手,真氣離體隔絕外界,“有點遠,在常州,算上這件,在我們手上的就有兩件。”
“只是,他們亦已有兩件。不說這個了,接下來還按原定計劃嗎?”
秦政轉過頭,“嗯,我們分頭行動,此次名劍大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一切都準備好了,現在就等它開始。”
“你有把握嗎?萬道武宗的那個家伙鼻子靈的很,萬一那老家伙出手......”
鶴蜚有點擔心,萬道武宗是絕對的龐然大物,這天下幾乎沒有任何一個能獨自與其對抗的勢力。
自從四千多年前萬道武帝建立萬道武宗起,江湖上各大勢力明面上暗地里的角逐,萬道武宗或許失勢過,但從未被徹底擊敗過。
異魔族不行,大周朝廷不行,天南朝庭不行,斷刀谷不行,無量劍宗不行,少林寺不行,太上無極觀不行,岳仲武院不行,獄宮不行,天魔宗不行,當年橫掃天下江湖勢力,盛極一時的太行魔教也不行。
或許唯有風云殿有這個資格,但是風云殿和萬道武宗并沒有什么直接的利益沖突,秦政他們想要找個盟友都不得。
沒有誰想和如今的萬道武宗對著干。
三百年前,萬道五子獨上太行山,當年沒有誰能料想到,橫推天下無抗手的太行魔教就此覆滅,封神境圓滿的魔教教主身死神滅。
“你放心,這也只不過是我的一次試探罷了,此事無論成與不成都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再說了,我們也不是真的沒有盟友。”
秦政輕聲說著,從空間寶器中拿出了三個瓷壇,放在房檐上。
鶴蜚吃驚地后退兩步,“你的意思是說......,可是它們......”
“我不在意,我只想要萬道武宗付出代價!”
秦政苦笑著揮了揮手,化作一道殘影消散,留下三壇酒。
“我會陪你的。”
鶴蜚呆呆著站在原地,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