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臨時有事,他剛用過晚膳,就一人去處理了。
秦風從酒樓出來,夜已深了,街上看不到什么行人。獨自回到家中,他輕輕推開別院的木門。
院中,除了多了好些落葉,沒有什么特別的變化。
秦風有些醉意,他卻也不用真氣逼出酒氣,一步步慢慢走到亭中,心中有些苦澀。
父親說的沒錯,武道之路漫漫,自己不過堪堪入門罷了,哪有什么資格值得驕傲。
夜空暗淡無光,晚風微涼。
秦風正準備回到屋里,轉身時,眼睛余光一瞥,發現亭中石桌上放著一大籃水果(🍉🍎🍌🍇🥭🍐🍍🍅)和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面寫著:讓你不在,送你一地葉子。還有,多吃些水果,有助于修煉內功。
看著紙上的那一行小字,秦風先是一愣,接著嘴角一抽,大笑起來😂,先前的苦澀盡數褪去。
秦風隨手拿起一個蘋果🍎,走進屋中,從懷著掏出秦政給他的那個木盒,打開木盒,取出一枚劍心丹🥚,盤膝而坐,開始嘗試煉化。
青城就坐落齊陽山腳下,但因為齊陽山山勢極為險峻,又經常有猛獸出沒,山上沒有沾到半點青城的繁華氣息。
山腰處,了無人煙,西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飄落在一道殘墻上。墻邊有一塊斷掉石碑,上面隱約可見奚寺二字。
沙沙沙,是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月下,斷墻邊,映出了四個人的影子。
幾人用真氣將聲音隔絕。
“老大今日叫我們來此,也不知道是何事。”
黑暗中的沉寂被打破了,說話的那人身穿夜行衣,看不清面貌,但手上卻極其騷包的拿著一只玉笛。
“應該和大公子有關,五弟你說是吧。”聲音的主人是位拿著長刀的大漢。
“君六,閉嘴,別私下議論此事。”青色長衫男子道。
“侯老五,你總是這樣無趣。”君六不服氣地回應道。
“小六,幾年未見,你還是老樣子。”秦政一步躍起,單腳落在那斷墻上。
“老大。”
“大哥。”
幾人俯身,行禮拜見。
“除了老二老七,都到了。”侯老五道。
“二哥那有急事,一時間無法脫身。”君六解釋道。
“這次讓大家相聚于此,一是我們已經三年沒有一起見面,方方面面的安排都需要重新調整。
二是我不久前,遇到一伙人的襲擊,這伙人訓練有素,經過事后追查,可以確定是他們。”說到他們二字,秦政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他們?”君六驚呼。
“他們已經發現了嗎?那我們真的需要好好重新商議計劃了。”侯老五認真地問道。
“目前還不確定他們具體知道些什么,但是很明確的是,他們已經開始試探我們了。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機,我們小心行事,最近三個月的行動暫且先停下。”秦政思索良久,回答道。
“是。”幾人回應。
秦政環視一周,道:“最后一件事,犬子秦風將要參加在冀州舉行的宗門考核,時間是三個月后。
據我所知,那時魔道將有動作,多半會在考核大會時發難。”
“我也得到了些消息,這次魔道三大頂級宗門聯合,數位元丹境強者出手。
其中有血神教血煉魔君杜嘉明、鬼刀府瘋刀岳霖,古魔宗白沙道人姬志遠,三位大師境元丹大成的頂級強者。”一旁沉默的黃衫高瘦男子補充道。
“血煉魔君杜嘉明?我記得他前幾年在黃州屠了五個鎮子,近萬口人,只為修煉一門魔功,是個狠人啊。”
君六玩弄著手中玉笛,打岔道:“可惜,之后他就被少林寺的那群禿子追殺了兩千多里,連血神教都不敢回。
不過,他現在竟還還敢跑到太上無極觀的冀州搞事,難道他就不怕道佛兩脈聯手追殺嗎?”
眾人都沒理會他。
侯老五則有些驚訝開口問道:“鬼刀府的那瘋子也要出手?”
“一刀祭山河,問道唯蒼闌。誰也不曾想到,當初風光無限的蒼闌刀客,竟會因一個女人變成這樣。”黃衫男子嘆息道。
“岳霖,那家伙本來也算是......唉,可惜了。”秦政有些感慨,看他的樣子是想起了什么傷心往事。
“對了,大哥可是要帶公子路過青州?”長刀大漢突然發問。
“你是想說康家?”
“是的,我得到消息,康家最近怕是不老實。”
“他們?不值一提。”秦政輕蔑一笑,而后他神色一變,道:“不過,這倒是一個好機會。”
幾人接著就具體的事項商議起來。
時間不知不覺就這么過去了一夜。
天邊的朝陽隱隱浮現,幾人分別離開,奚寺的廢墟又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青城的早市一如既往的熱鬧。
風云殿的九丈高樓前,守衛恭敬的向一位穿著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行禮。
“嗯。”男子輕哼一聲,走進樓內,步伐顯得有些沉重。
重新回到風云殿,侯老五的心卻是久久不能平息,腦海中秦政的那句傳音,讓他無法平靜下來。
“我懷疑我們中至少有著一位叛徒,我要你重新查查十一年前的那晚,究竟有誰在那里出現過。”
內城,秦府別院。
秦風正盤膝坐在亭中,剛剛開始他今天早晨的修煉。
院門被輕輕緩緩地推開,露出了少女的腦袋。
王歆舞躡手躡腳地走到秦風背后,伸出手,悄然放在他眼👀前。張開小嘴,正欲說話,兩只手便被秦風牢牢抓住,然后整個人便愣在那里。
秦風放開手,起身,回頭看著她有些激動地說道:“歆舞,你來了,我...我今天就要離開了。”
王歆舞緩過神來,輕聲道:“我知道的,風哥哥你上次不是和我說了嘛,所以我今天才來和你告別的。其實昨天......”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秦風也聽不清楚。
“昨天?昨天怎么了?”秦風追問著。
“沒...沒有,就是想問你昨天的水果怎么樣。”少女似乎是有些害羞,低下頭,一下子小臉就紅了起來😊。
“味道不錯。”
“嗯?”王歆舞覺的這聲音頗為奇怪,抬頭一望。就看見秦政靠在亭柱上,一旁是一地的果皮,他右手還拿著半個梨子🍐。
也不知他是何時出現的,竟有些急的脫口而出:“叔叔,這是給風哥哥的,你...您怎么都吃掉了。”
“哈哈,你這小女娃倒是有趣,風哥哥長風哥哥短的,要不嫁給我兒子算了。”秦政不著調地調侃道。
“叔叔,您回來了...”聽到秦政怎么說,王歆舞的臉更紅了,心頭小鹿亂撞,慌亂的塞給秦風一個小玉盒。又和兩人道了句別,便一路小跑奔出了小院。
“爸?”秦風埋怨道:“你怎么這樣?”
秦政嘆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道:“當斷則斷,你要是真的喜歡他,等你回來,我就向她家提親。”
“真,真的?”秦風很是興奮,沒想到父親竟會如此痛快的就答應他,他可是想到了許多說詞。
“看看你這樣子。”秦政話鋒一轉,道:“但是你必須完成我的要求。”
“什么?”
“三年之內,功法修煉到第四層,修為突破到丹海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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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太陽沒有出來,青城又被大霧籠罩,整個城樓朦朦朧朧的,頗有詩意。
這個時間,城門口除了一隊披甲士兵,就只有一輛馬車了,秦政秦風二人站在馬車旁,望著城門里。
良久,秦政打斷沉默,提醒道:“走吧,她已經回去了。”
“好,走了。”秦風鄭重地打開了手中的玉盒,里面是柄極為精致小巧的匕首,拿在手中,觸感非常不錯,但感覺不到陣法,看樣子是件做工精美的凡兵。
“父親,從岳州前往冀州通常走的有三條路,我們走哪條?”秦風收拾好情緒,問道。
“走青州龍口關,然后向東,過豫北道,入齊州,最后北上冀州。”
“青州龍口關?”
“對龍口關,三十大盜的龍口關。”秦政點頭回應。
龍口關三十大盜,為禍青州冠西府已久,朝廷也曾多次派兵剿殺,但次次都無功而返,反而還因此損兵折。
在一次圍剿中,朝廷軍隊遭到埋伏,兩位凝脈境統領身死,一位丹海境的大統領重傷。
據說,之后冠西府鎮守將軍大怒,親自率領三位丹海境強者和兩千精兵,再加上近萬名民夫,將三十大盜盤踞的狼嶺山整整圍困了三個月。
不過,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從此,冠西府的駐軍再也沒有主動出擊剿匪,三十大盜在冠西府一帶橫行無阻,兇名遠播,說起他們的名字,豈止是小兒止啼。
當然,他們是不敢去府城尋事的,攻打縣城也是不敢,最多恐嚇下,收收例錢罷了。
畢竟,要是真的過火了,那就不是頑匪而是反賊了,朝廷是會動真格的。
大周立朝八百多年,雖說期間幾度中興,但到現在,朝廷上下早已腐朽不堪,再加上天南崛起,戰爭不斷,哪還有力氣管這三十大盜。
當然,這要是換做兩百年前,像他們這么猖狂的盜匪,早就被朝廷大軍剿滅,首級都不知道掛在城樓上多少年了。
“父親是要我把這三十大盜殺盡?”
秦政聞言一笑,道:“你倒是真敢說,如今這三十大盜手下足足有數千人,就算是站著讓你殺,殺到你真氣耗盡你都殺不完。”
“那,我要做什么?”秦風不解地問道。
“這三十大盜全都是武師境以上的武者,個個經驗老道,凝脈境高手都有九人,據說還有一位丹海境強者。”
拿起酒葫蘆長飲下一口,呼出一陣白氣,秦政繼續講道:“你要做的就是斬殺其中至少三位凝脈境高手和五位武師。
從今天開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給你半個月時間。記住,在這期間我不會幫你。”
“老陳,去青州龍口關。”秦政喊道,至于車夫老陳,那自然也是他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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