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開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先不動手,因為自己還被封在這冰中,就算是殺了這鬼猿,自己也是逃不掉。
如此想定之后,石開便由著這鬼猿扛著自己而行,然后不斷的觀察這冥界的一切,石開先是發現這冥界根本就沒有日夜之分,而是終日灰蒙蒙的一片,不過,好在每隔不長的時間,這天空中便會露出幾顆星星,石開便以此記時,而且這個發現更讓石開立刻一喜,因為,也許自己的“熊經鳥申”式還能在冥界使用。
不過,按照石開的記時方法,這天空的星星已經出現了三十次了,可石開身上的冰卻是一點融化的跡象都沒有,石開萬般無奈之下,也只能等待,另外,石開又按照鬼猿的速度估算一下,怕是也有將近萬里了,而這不近的旅程中,四周卻只有沙地,那沙地似乎也是永遠都沒有盡頭,雖不知這到底是冥界的什么地方,不過想必也是一處荒涼之地。
而就在石開胡思亂想之時,那鬼猿卻猛地一停,又轉臉豎起耳朵朝遠處靜聽,像是發現了什么,只兩個呼吸之后,那鬼猿立時神色大變起來,更是慌慌張張地將石開扔到了一旁,然后便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起來,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的到來。
而石開落地之時,正好肩膀插入沙地,那鬼猿膽怯的樣子正落在石開眼中,石開眉頭一皺,心道,它究竟發現了什么,竟讓這兇惡的鬼眼,除了畏懼臣服之外,再不敢有其他動作。
就在石開萬分疑惑之時,突然自遠處傳來了鏘鏘地步伐之聲,那每一聲的步伐都仿佛踏在人的靈魂上,這不僅讓那鬼猿已抖如篩糠,就連石開都心緒不寧起來,就在石開剛想以神識壓制一下之時,卻又轉眼放棄了,然后更將自己的神識盡量的隱藏在識海深處,不帶出一點波動,然后并死盯著那聲音的來處,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厲害的鬼物?實在不行,也就只能拼了!
這過了不一會兒,就見遠方鬼氣大盛,一團黑云逐漸臨近,那黑云中鬼氣籠罩,只隱隱看到其中有兵甲晃動,這時那黑云突然停住,而那步伐則跟著一同消失,竟似軍陣行進一般。
不過,這步伐之聲雖然沒了,可那不動的兵甲之中竟凝結出一股猶如實質的殺氣來,直把石開和那鬼猿壓制得死死的,石開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竟差點沒有昏死過去。
而就在這時,那黑云中,竟有一只“獵犬”吠叫著竄出,只奔出幾步便先到了鬼猿跟前,先是嗅嗅,便現出厭惡的樣子,好像十分不喜這鬼猿的味道,然后便呲出犬牙,圍著鬼猿發出陣陣敵視地低吼。
這情景正好落在剛剛恢復目力的石開的眼中,石開頓時一驚,只見那只“獵犬”竟然有七尺有余,而且還通體散發著陣陣黑色鬼氣,那鋒利的犬爪已停在鬼猿的后腦上,仿佛在等待著主人的命令一般,而那鬼猿竟似連一點反抗之心都不敢生出。
就此那鬼猿顫抖地等待命運降臨之時,一聲呵斥之聲突然從黑云中傳出,那只“獵犬”便悻悻地收了爪子,然后又后退了兩步,這鬼猿才一下子松了口氣,然后便不爭氣地直接如爛泥般癱軟在地了。
而正在此時,那黑云中突然傳出一聲馬嘶,緊接著便有一騎“戰馬”踏出,那戰馬如黑緞一般閃著光亮,而那戰馬上更馱著一名頂盔摜甲的騎士,石開仔細一看,卻突然一驚,因為那騎士面色模糊一團,卻是根本沒有相貌,而全身更是被一股濃濃的殺氣包裹這,石開頓時咽了口口水,心下暗道,看這情形,莫非自己碰到了冥界陰兵不成?
冥界陰兵,那是在人間便有傳說的存在,多是在拼殺慘烈的戰場出現,因為戰死的將士不愿意轉生,便憑借一身煞氣,成為了陰間的陰兵,繼續行那沖殺之事。
而就在石開正胡思亂想之際,那鬼騎士已騎馬來到了鬼猿跟前,石開趕緊凝神靜觀,結果那鬼騎士竟是也望向了自己,石開立刻嚇得頭發都豎起來,趕緊連呼吸都暫停了,生怕那鬼騎士直接沖著自己過來,好在那鬼騎士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指著石開向鬼猿問了幾句話,像是在盤問著什么。
那冥界之語石開雖然不識,不過,卻在那鬼猿不斷的連比帶劃之中,稍稍明白了一些,應該是跟自己曾經喝的“水”有關,莫非這陰兵是來尋找那“水”的,真不知道那“水”究竟是什么寶貝?
過了一會,那鬼猿終于說完,場面也突然安靜下來,那鬼騎士更是一言不發,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而沒有鬼騎士的發問,那鬼猿更是連一個多余的字都不敢多說,只趴在地上等待吩咐。
突然那鬼騎士射出一道紅光直接進入那鬼猿的腦袋,大概等了幾息,那鬼騎士便收了紅光,然后思考起來,而那鬼猿大汗淋漓之下,竟仿佛是如在水中撈出來一般,就連神情都更是萎靡了不少。
這時,那鬼騎士仿佛終于打定了主意,便對著鬼猿吩咐幾句,然后又回身朝黑云一揮手,那內中竟然又跑出兩名持刀陰兵來,那黑云打開的一瞬間,石開已經偷眼瞧見其中大致,竟是還有四五名陰兵站立其中,按照這個配置,應該也就跟青元門小隊配置差不多,那這看似領頭的鬼騎士,應該也就是個“隊正”一樣的職位,只是不知道這戰力如何?
石開不無遺憾地心道,要是我現在有法力,能有九龍陣圖傍身,這樣的陰兵小隊怕是架不住純陽法寶一照。
就在石開遺憾之際,那兩名陰兵已經左右一架那萎靡鬼猿,腳下各自生出一團黑云,便朝石開來時的路飛去,這速度可是比那鬼猿快了不下百倍,石開再看之時,那兩名陰兵竟然已經沒了蹤影,真不知道這陰兵踩的黑云是個什么寶物,這速度怕是能跟人界的飛行靈器相媲美了。
然后沒容得石開再多想,那鬼騎士不僅沒有離開,反而一催戰馬,徑直來到了石開面前,石開心底一翻個兒,不過因為動彈不得,也就只能靜觀其變了。
那鬼騎士的戰馬停在石開的“冰雕”之旁,鬼騎士先是側頭稍稍看看石開的情況,然后突然一抽佩劍,石開嚇得一閉眼,可數道寒光閃過,竟是只外殼的“冰雕”四分五裂了,而石開自己卻是連個皮都沒破,這鬼騎士好犀利的劍法啊!
而這一下失了束縛,石開剛想起身,卻只能無力的繼續癱在地上,不過,石開此時也想開了,竟然沒有立刻殺自己,那就是還有一線生機,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落到了人家手里,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就在石開尋思對方會問什么之時,那鬼騎士竟然直接從一只口袋中掏出一團血食,然后扔到石開身上,就在石開一愣之際,那鬼騎士又直接對石開說了幾句冥界之語。
石開看了一眼那團血食,便仗著膽子,便胡言亂語了幾句自己都不懂的話,然后在鬼騎士有些茫然之際,石開奮力舉起手先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自己的耳朵。
那鬼騎士似乎很有智慧,竟一下便明白了,然后只沉默一下,隨后便一拳砸在自己胸口上,然后竟又吐出一團血氣,那團血氣竟不落地,而是直接朝石開嘴邊飛來,就在石開猶豫要不要張嘴之際,那團血氣竟直接鉆進了口中,石開直接一臉煞白,暗道,壞了,這一來冥界,不是亂喝,這是亂吃,也不知道這陰兵吐出來的東西有毒沒毒,不過已經入口,石開只得靜待那血氣發作。
而那團血氣自進入石開口中之后,石開竟感到一團暖意,然后這團血氣便一下子散入四肢百骸,更有一股紅色氣團飛入石開的識海之中,石開擔心不妥,便立刻指揮神識撲上,然后直接將其完全包裹住。
這剛一包裹住,石開立刻就明白了那紅色氣團是何物?竟是那鬼騎士的一團無害分識,其中也只是包含了一種冥界中通用的語言,石開再將那分識同化之后,剛要開口說話,卻突然被肉身上傳來的變化驚訝了。
原來,那散入石開四肢百骸的血氣,竟然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便為石開的肉身補充了三成生機,石開原本形容枯槁的臉都一下子豐潤起來,然后石開又將那鬼騎士之前扔給自己的血食,撿起后一口吞下,然后石開便感覺渾身都生出力氣。
正在石開驚訝于那團紅色血氣和這血食中所蘊含的生機之時,那鬼騎士竟發出一聲沙啞地笑聲,然后對石開道:“看你長相應該是哪個部落的選兵吧?我們堂堂陰兵的選兵,怎么會落在了那只低賤的赤面鬼猿手里呢?”
石開聽言,心神瞬間捕捉那鬼騎士的話語中的有用信息,然后故意裝成木訥的樣子,先是撓撓頭,又想到在冥界通道中的毀滅力量,估計在冥界之中動靜也不會小,然后便道:“我被一股突然而來的能量砸暈了,現在腦子有些不好用,只要一多想便會頭疼!”
那鬼騎士聞言沒有再說話,而是將鬼手放在了佩劍上,更有節奏地敲擊著,那鬼騎士突然一聲冷哼,然后一股殺意瞬間便將石開籠罩,可石開卻只是一副傻傻地錯愕表情,竟沒有半分抵抗,這半晌之后,那鬼騎士終于收了殺意,然后對石開問道:“那你還記得自己是來自哪個部落的嗎?”
石開只得硬著頭皮搖頭道:“我也忘記了!”
那鬼騎士為了萬無一失,突然自頭顱中射出一道紅光,直接打在石開的泥丸之上,石開一下便明白,這應該是類似于修仙界中搜魂的意思,不過,石開卻一眼便看出這鬼騎士的神識其實很弱小,竟比一般的筑基初期修士的神識還要弱小,于是石開心中一松,便趕緊將自己的神識藏在識海深處,然后又只放出幾片自己喝“水”之后的記憶識團在識海內游蕩,果然,那鬼騎士的神識在看清石開的神識之后,因為怕傷了這選兵脆弱的神識,便立刻退了出去,然后終于放心點點頭,對石開道:“不錯,看來你的確沒有騙我!”
石開聞言只呆呆地點點頭,那鬼騎士便道:“我看你肉身練的不錯,在選兵中也算上佳了,只要再血魂池里洗上一回,應該就能勝任一名陰兵了。”
石開見那鬼騎士說著,還連連點頭,看來是看上自己了,難道這冥界的選兵跟自己長得差不多不成,不過要是在他所說的血魂池里洗個澡,那我還是人類嗎?我可沒有來冥界當兵的意思啊!
于是,就在那鬼騎士開口邀請自己之前,石開先故意沮喪道:“我現在喪失了記憶,心里十分憋屈,現在我唯一的想法,便是想方設法找回自己的記憶,否則,我便是當上了陰兵,也會整日不安的!”
石開的話直接堵住了鬼騎士的邀請之言,鬼騎士一陣沉默,而就在此時,那之前帶著赤面鬼猿前去找“水”的陰兵竟趕回來一個,然后對鬼騎士行禮道:“大人,已經發現蘊神冥水!”
那鬼騎士聞言,立刻激動地道:“好,我們立刻去采集蘊神冥水!”
鬼騎士說完,便要轉身進入黑云,可卻略微停頓一下,然后突然對著石開一指,便立刻有兩條黑色鎖鏈憑空而現,竟是直接將石開綁住,就在石開慌亂之際,那鬼騎士又轉頭對那“獵犬”道:“鬼犬,本大人要去完成重要任務,你負責把這小子押到封羅城交給那里的城主關押,不過卻不得虐待,只等本大人回來!”
那鬼犬聽到吩咐,立刻叫了兩聲,那鬼騎士這才與陰兵回到黑云,然后那鬼云一動,沒幾下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