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開默默的坐在床沿上,心中不斷回憶褚繼紅真人剛才的話語。
陰陽決,一門威力奇大的頂尖功法!哼,這話也就騙騙無知少年。
那功法威力再大,對于宗門來說也不過是多了一個戰力而已,只要是沒修到結丹期,又算得了什么,這陰陽決里必是另有玄機,只是無論這玄機是什么,以自己現在的修為來說,又能得到什么,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木偶。
今日褚繼紅真人將筑基丹給了自己時,曾言前線戰事難以預料,再加上姜寬對袁非透露不尋常,看來門派極有可能會在關鍵之時,以邰蒼山仙門為誘餌,用以吸引鬼煞宗的注意力,因為三派真正的翻盤機會是在星海南威島。
如此,無論是這邰蒼山仙門,還是那星海戰場都將是風暴的中心,唉,別說自己一個小小的練氣期弟子,恐怕就是那結丹上人們,也會一個不小心,立時就會身死道消啊。
不過,也難得褚繼紅真人能故念一絲情分,既贈送丹藥,又隱晦暗示。
而最后褚繼紅真人突然撤去隔音罩,并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難道,不過,是她發現了有人在偷聽監視!
藍溪師妹早就回弟子別院休息去了,可以把她排除,石開必須懷疑每一個人,但卻真的不愿意去懷疑這位師妹。
那么就有丙字一隊的人了!沒想到這丙子一隊里居然有“別人”的暗樁,可這暗樁是誰呢?
可惜啦,原本以為可以倚重的丙字一隊,居然有暗樁的存在,也幸好未對他們吐露太多事情,人最大的危機,就是相信了那不該相信的人。
那個“別人”究竟是誰?可以在執法弟子中安插暗樁,還能讓褚繼紅真人心生顧慮。
這青元門中,除了掌門元化上人外,最有權勢的人,無非就是那分別那對外對內的,戰殿殿主和華彤殿殿主了。
而自己跟戰殿幾乎沒有交集,只有那華彤殿之主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另有他人。
其實,無論是三派聯盟,還是星海戰場,亦或是三大宗門,甚至是西風大陸,統統這些都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練氣期弟子可以觸碰的。
至于說對那陰陽決動不動心?當然動心!那畢竟是適合水火兩系雙靈根的頂尖功法。
但是,在跟自己的小命比起來,卻又算不得什么了。
況且,聽褚繼紅真人說,那功法在那里都放了三百年了,嘿,想必也不差再放幾十年了,你們急吧,我是不急的。
石開摸了摸自己的儲物袋,這里邊修煉物資可是異常充足,再加上還有褚繼紅真人送來的筑基丹,看來繼續待在這青元門,也不是十分必要。
權衡一下,實在是弊大于利啊,看來要盡快想出脫身之策才行。
嗯,不過要想逃出去可沒那么簡單,現在的自己就如同那雪地里的腳印,一舉一動都在那某個大人物的眼里一目了然,而且就算是抓住機會逃了出去,這仙門所在的邰蒼山,可是人跡罕至之地,自己怎么躲得過接下來的追捕呢?到時候被抓回去,可就再沒有自由了。
再加上現在鬼煞宗要對三派動手,這要是逃出去時,再碰到三派聯盟的對頭,那就真是冤死了。
嗯,既然自己有利用價值,那就必定會在仙門危機出現之時,被安排緊急轉移出去的。那個時候隨機應變的機會就太多了,所以那時就是最好時機。
現在要做的就是麻痹對方,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是不安定因素,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最關鍵時刻來個金蟬脫殼。
石開思索良久,這才昏昏睡去,一夜無話,次日一早,石開便將雷震天叫到房中,一拍自己胸口笑道:“雷兄弟,你看我這傷勢已經恢復的大好了!”
雷震天咧嘴笑道:“這么點傷,要是俺老雷早就好了,嘖嘖,大人這身體還是差些。”
一點傷,石開聽后,一陣郁悶。最近跟雷震天相處久了,才發現這家伙嘴臭無比,而且對自己的肉身修為自信得很盲目,總是要跟別人炫耀炫耀。
這家伙在自己這已經算是收斂的了,看他平時在隊員面前展現肌肉時的得意樣子,之所以沒有被群毆,恐怕純粹是因為大家都不想和牛比力氣吧。
不過,有老雷在,這院里的笑聲到是不斷,所以石開還是很喜歡跟他說話的,于是聽到老雷打趣后,雖是郁悶,卻也不生氣,而是笑道:“誰能跟你比,你一天吃多少靈米?都快趕上五個人的飯量了!難怪你儲物袋里攢不下靈石!”
雷震天頓時苦了臉,道:“誰說不是呢?都怪我當初修煉了這莽牛功,太他娘的能吃了,現在還算好的,剛開始的時候,那是每時每刻都覺得餓,簡直要把自己吃破產了,這他娘的哪是莽牛功,俺看應該改名叫大胃功。”
說著,嘿嘿直笑道:“后來,俺聽說執法殿招人,待遇從優。俺就用身上的全部靈石都買了靈獸肉,吃飽后果然神威大發,連勝三場,然后便被一名執法長老當場錄取了。”
雷震天說著舔舔嘴唇,仿佛又回到那時,雙眉直跳,笑道:“我考執法弟子前就聽說,他們有自己的單獨食堂,可以免費吃,還三天就有一頓靈肉。后來俺老雷的莽牛功就是在執法殿食堂里修煉大成的。”
石開聽后,哈哈大笑,沒想到老雷還有這光榮事跡,于是玩笑道:“那招你入門的執法長老,還不知道要后悔成什么樣了?”
雷震天也笑著搖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俺跟那位長老后來也沒咋再見過。反倒是那食堂管事很是仗義,在知道俺莽牛功大成后,直接封給俺二十塊靈石作為賀禮,恭賀俺神功大成!那當時高興的樣子,好像是他神功大成一樣!”
石開聽罷,實在顧不得形象,捧腹大笑起來。
這時,藍溪探進頭來,雷震天和石開也看到了藍溪,石開趕忙壓了壓笑意,招呼藍溪也進來,然后又給雷震天和藍溪都倒了杯茶,才帶著笑意道:“今天本來是有事告訴二位,不曾想倒先難得大笑了一回。”
雷震天立刻懇切道:“大人您平時要多開開心,放松放松心情,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們來做,你就可以少操些心了!”
藍溪也關心道:“是啊,師兄,平時要少思節慮才是長保之道啊。”
石開見二人真心關心自己,微微感動,于是擺擺手笑道:“你們放心,我自有分寸!”
說著停了停,低頭喝口茶,一邊緩緩放下茶杯,一邊低語道:“我明日打算去華彤殿報到了!”
藍溪一聽,立刻急道:“不行,師兄的傷還沒好全”,說著心頭一算道:“起碼也要再休息一個月。”
見石開笑著搖頭,又爭取道:“至少二十天”,見石開還是搖頭,最后一咬牙,伸出十個手指,堅決道:“敢少于十天,我就堵你門!”
石開莞爾一笑,然后悠悠地道:“你要是舍得你家小姐,就跟我一同去華彤殿,那就能一直照顧我了!”
藍溪頓時明白,臉色緋紅起來,然后卻沖雷震天一抱拳道:“雷師兄,你都聽到了啊,我這就去跟我家小姐商量去。求你在此幫我看住石師兄,可別讓他跑了!”
老雷咧開嘴,拍著自己厚壯的胸脯道:“師妹盡管放心,俺一定盯死大人,否則都對不起這兩日你給俺們做的美味!”
藍溪聽言得意地沖石開“哼”了一聲,然后轉身跑了出去。
石開見藍溪走了,便瞪向老雷,用眼神威脅道:“老雷,你可以啊!來來來,我看你怎么盯死我!”
雷震天一縮脖子慫笑道:“大人,這都是執法殿的教的術語,一時口誤,口誤!”
石開打算也逗逗雷震天,便嘴角一撇,用手在桌子上敲著節奏,等雷震天心里打鼓之時,才道:“這樣吧,我給你個盯死我的機會,我明日去華彤殿報到后,就跟褚繼紅真人說,求她把你從執法殿調到華彤殿,你看怎么樣?”
雷震天一聽,大喜事啊,這事在自己心里盤桓了好久了,今日終于得到石大人親口承諾了。
雷震天連忙起身,鄭重一禮道:“雷震天攜丙字一隊叩謝大人提攜之恩!”
石開卻伸手制止道:“慢來,你先不必謝,此事我還沒有完全把握。要說只調你一個,我估計是沒問題的,但加上整個丙字一隊,我就不知道自己的面子夠不夠了?”
雷震天一聽,也面露難色道:“這,弟兄們在一起多年,若是分開還真有點不舍得…”說著,難得這莽漢也嘆了口氣。
石開心中早有定計,此番不過是試探雷震天之語,于是又加碼道:“老雷,若是僅僅只能你一人跟隨我,你可愿意?”
雷震天猶豫良久,這才抱拳堅定的答道:“大人對我等甚是器重,但是,俺老雷與丙字一隊早已不分彼此,老雷就是丙字一隊,丙字一隊就是老雷!”說著,竟單膝跪地,道:“若是無法跟丙字一隊的弟兄們在一起,請恕雷震天辜負大人的一番心意了!”
石開凝目在雷震天身上,心道:他不肯跟我,看來這雷震天應該不是暗樁了。
于是伸手將雷震天扶起,安撫道:“老雷,不必如此,你放心,我明日定要好好懇求褚繼紅真人,盡量將你們都帶在身邊!”
雷震天聽此保證,這才又開懷道:“好,好,那就好,哎,俺老雷好不容易跟了一位又有錢又不難伺候的大人,這要是萬一不能跟了,可就再不好找了!”
石開一聽,心中暗罵,卻裝作沒聽見的安慰自己,咱大人有大量,不跟這直腸子一般見識!
見事情談好,老雷還要去巡查,便告辭而出,一直挨到晚間,藍溪才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而且還用手死死地拖著鄔縉云。
那鄔縉云一進門就直接癱在了椅子上,胸脯不停地劇烈起伏,一頭大汗,然后緩好幾下,才伸手一指桌子上的茶杯。
藍溪服侍她多年,立刻心領神會的倒了一大杯靈茶給她,鄔縉云一點小姐的形象都不顧了,咕咚咕咚幾口灌下,剛喘勻一口氣,便指著藍溪罵道:“藍丫頭,你自己想嫁人想瘋了?我跟你說慢點,你假裝聽不見啊!?”
藍溪也因劇烈跑動,一臉潮紅,但是畢竟體質比鄔縉云這大小姐要好很多,見鄔縉云生氣,連忙又給鄔縉云把空杯子滿上,鄔縉云是真渴了,接過手,又一飲而盡,沖著藍溪杏目一翻道:“你看這都什么時辰了,再說,我不是都同意了嗎?你愛跟誰跟誰去,干嘛非拉我來啊?”
藍溪見鄔縉云的杯子又空了,趕忙又滿上一杯,遞到鄔縉云手上,鄔縉云順手舉起,剛要沾唇,突然反應過來,氣得直接將杯子墩在桌上,罵道:“藍丫頭,你想灌死我啊,難不成我大老遠的是跑這來喝茶的?”
可這藍溪一到石開這里,就老實得像只鵪鶉,鄔縉云怒其不爭道:“你就知道跟我橫,一到關鍵時候,就銀樣蠟槍頭!”
石開本想穩坐釣魚臺,靜觀其變,但是聽到“銀樣蠟槍頭”幾個字,實在憋不住了,指正道:“鄔師妹,喜歡讀書是對的,但要求甚解。你這詞用得不對,那‘銀樣蠟槍頭’是形容男子無用的,用在藍溪師妹身上恐怕不妥。”
鄔縉云自小不愛讀書,只喜歡偷偷看些閨閣禁書,難免看了個錯誤百出,可自己卻不愿意承認,知道這石開乃是秀才出身,于是便轉移話題,直奔主題的霸氣一揮手道:“這都不重要,我問你石師兄,你是打算跟我家藍丫頭短期處處呢?還是有天長地久的打算?”
石開眉頭一皺,這話不好回答,于是便迂回道:“男女之事,緣長則久,緣盡則終,都看天意!”
鄔縉云聽言冷笑一聲,道:“這話也就你石師兄能說,因為師妹我素來敬重你,這要是換個旁人你試試!”
石開聽此言也有些臉上掛不住,剛要挽回幾句,就聽鄔縉云搶先道:“如今石師兄乃是華彤殿書辦,更是褚繼紅真人眼前的紅人,我就不跟師兄你繞了!”
鄔縉云說完直直的盯著石開,石開趕緊表態道:“師妹盡管直言,我洗耳恭聽!”
“好,我的要求再簡單不過”,鄔縉云說著竟對著石開盈盈一拜,才又道:“我跟藍溪雖名為主仆,實為姐妹,今日我長姐為母,她的事我就作主應了,還望師兄能夠好好照顧我家藍丫頭!”說著,眼睛竟直泛淚花。
石開聽著這番囑托,心中卻有些過意不去,因為石開本意是想利用藍溪麻痹那監視自己的人,讓那人以為自己兒女情長,更容易控制。
至于,最后需不需要犧牲藍溪,石開自己也是不知的。
石開心中長嘆一聲!臉上卻堆起笑容,虛扶鄔縉云道:“鄔師妹盡管放心,自今日起藍溪師妹就是我的道侶,我必好好照顧她。”
石開說著取出一個儲物袋,笑著遞給鄔縉云,道:“這就算是我的聘禮吧!”
鄔縉云接過儲物袋,用法力一探,竟然有三千碼放的整齊的靈石,又再加上兩把上品飛劍法器!
這石師兄還真是身家頗豐啊!鄔縉云頓時眉開眼笑道:“好好,我和藍丫頭這就回去準備準備,咱們擇日再舉辦儀式!”
石開伸手阻止道:“慢,明日藍溪師妹就要跟我去華彤殿報到,至于儀式只能以后再辦了,別忘了如今還是戰時,絕不能引人物議!”
鄔縉云也一拍額頭道:“對,我居然忘了,嗯,此時的確不宜操辦儀式。”然后轉頭對藍溪歉意道:“藍丫頭,你同意嗎?”
藍溪重重的點點頭。